“你們想吃肉嗎?”何老四的聲音回蕩在小小的房間中,深深地進(jìn)了每一個人的心間,方才一雙寶貝兒女的神情深烙在他的心底,想著都是何家的子女,為什么自己的孩子就要過得這般地凄慘,一年到頭連肉也吃不上幾回。
“老四,”李氏和何老四過了這么多年,聽著丈夫這樣子問,心中便清楚,只怕是何老四對自己豬圈里的那兩頭大肥豬已經(jīng)是動了心思了,急忙開口想要叫停何老四,畢竟那可是還要賣給被人,用來當(dāng)自己一家明年的開支來源的。
哪知,何老四并沒有軟下來,相反,還對著三哥孩子說道:“我們今年殺豬過年吧?!?p> “好耶,”不知道家中情況的何俊聽見要殺豬過年,想著可是吃到香噴噴的豬肉,別提有多高興了,爬到飯桌旁的板凳上,兩條腿前后滑著,整個人都沉浸在喜悅中。
“明年我去找點事情做來賺點錢,這些年,你跟著我也是受苦了,殺個豬過年,再賣一個,錢也是夠用上一段時間的,”何老四心中已經(jīng)打定主意,家中的土地較少,兄長們又不愿意再重分土地,那自己只有外出去務(wù)工,給自己一家人多賺一點口糧。
本來還想說些什么的李氏聽了丈夫的話又瞧著兒子興奮的小樣子,想著自己這個小家許久都沒有這般地輕松愉快過了,倒也是將話咽了回去,想著只要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苦一點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何婷婷看著屋子的這些互動,心中感慨不已,如果有錢,哪個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吃得好穿得好,默默地嘆了口氣,從何老四的懷中接過何幺妹抱在懷里,將那雞蛋白弄碎了喂給其吃。
小小的何幺妹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看著自己哥哥高興的模樣,便也學(xué)著笑嘻嘻地看著何老四和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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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四辦事效率就是高,隨意扒了幾口飯之后,裹上一件厚外套,便朝著村子里走去,準(zhǔn)備請村子里的人前來幫忙殺豬。
何家村殺年豬比較早,一般進(jìn)入臘月就有人開始準(zhǔn)備年豬了,就算晚上些時日的也都會趕在臘月二十之前將年豬殺了。
所以,哪怕何老四是臨時起意要去請人來殺年豬,也不會白走一趟,畢竟現(xiàn)在年關(guān)將至,大家都是窩在家里,倒也沒什么事可做。
何老四走后,李氏便將爐子燒得旺旺的,打來水,燒了起來,準(zhǔn)備等會兒用。
好多年沒有殺豬過年的李氏想到晚上的殺豬飯不由得有些頭疼,家里的材料只有那么一些,晚上做什么吃的好呢?
倒是何婷婷看穿了李氏的焦慮,將何幺妹放在外間火爐旁的床上,吩咐了何俊好生守著,便對著李氏說道:“媽,你等會兒要是要去菜地忙不過來的話,我就幫你削土豆嘛?!?p> “嗯,”李氏一聽也覺得有理極了,不管做什么菜,自己還不是得去菜地里弄些白菜蘿卜回來,便對著何俊說道:“姐姐等會兒要幫媽媽做飯,你好好帶著妹妹在這里,晚上就有你想吃的肉了?!?p> 聽見有肉吃,何俊急忙爬到床上,守在何幺妹的旁邊,用行動來表示自己一定會完成好李氏交給自己的任務(wù)的。
見狀,李氏笑著搖了搖頭,拎著籃子出了門去。
而何婷婷則是找來一個撮箕,到了堂屋跑上了二樓。
踩在二樓的木條上,聽著咯吱咯吱的聲音,何婷婷這次明明是借著幫忙的理由光明正大上來的,但是,卻有一種在偷偷干壞事的感覺。
走到土豆旁,看著那少得可憐的土豆,何婷婷急忙從空間中拿了差不多一百斤土豆出來和自家的土豆混在一起。見看不出什么異樣之后,方才又從空間中取出滿滿一撮箕的土豆,費(fèi)力地端到樓梯旁,將那滿裝著土豆的簸箕朝著堂屋中自家堆的豬草上丟了下去,小小的人兒才順著那樓梯滑了下去。
這么大的聲響自然是驚動了堂屋另一頭的大伯家,只見何盼打開堂屋門,探著頭瞧見地上的土豆,問道:“何婷婷,你喂豬啊,撿這么多土豆下來?”
在何老大家長相不怎么好的土豆倒真是用來喂豬的,更何況,何婷婷丟下來的土豆著實是多了一些。
何婷婷對何盼倒是沒什么成見,不過就是一個頭腦簡單的小孩子罷了,聽著對方這樣說,倒是也沒有生氣,只是回了一句:“我媽讓我多弄點土豆,晚上我家要請吃殺豬飯?!?p> “你家吃殺豬飯?你家吃得起嗎?”這也不能怪何盼狗眼看人低,實在是之前的何老四一家從來都不殺年豬,更不要說請村里的人吃什么殺豬飯了。
想到一個小小的孩子對自己家的窮都根深蒂固了,何婷婷只能無奈地笑了笑,撿起土豆,朝著自家外間便走了進(jìn)去,留下一臉迷茫的何盼。
找來切菜用的刀,何婷婷小小的手握著大大的刀削著一個個土豆的皮,抬起頭,看著燒得正旺的火苗子正舔著錫壺的底,算著等會兒李氏回來也需要用刀,自己不由得加快了給土豆削皮的速度,誰讓家里就只有這么一把刀呢?
李氏拎著一籃子白菜青菜蘿卜回來的時候,正好遇見了村里的男子們?nèi)齼蓛傻爻约杭易邅?,打了個招呼后,便讓剛削完土豆皮的何婷婷去到內(nèi)間,從抽屜中將放好的茶葉拿點出來泡茶招待人。
對于這茶葉,何婷婷的印象不可謂不深,那可是專門用來招待人的,平時的何老四一家喝的都是白水,哪里舍得放什么茶葉。
估摸了一下來的人數(shù)之后,何婷婷拿著一點茶葉走到外間,放在那滾燙的開水中,見著原本縮成一團(tuán)的茶葉在那水中慢慢綻開了身子,像是生命得到了重新的綻放一般。
還沒到晌午得時刻,前來幫忙的人便都到得差不多了,端著一杯熱茶,聚在門口,看著外面的飄雪閑聊著,心中卻是也在感慨多年沒有殺過年豬的何老四一家怎么舍得殺豬過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