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解除后,姜石開在仆人的攙扶下起身,恭敬地向一位少年行禮道謝。
少年年紀很輕,大約十七八歲,但是卻很沉著。
對于姜石開分外熱絡(luò)的話語,他坦然道:“伯父客氣了,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姜石開笑著點點頭,還想說些什么,余光看見被五花大綁的海盜頭子,憶起方才的屈辱,他上去就是一計窩心腳。
幸而身旁有仆人攙扶,否則他定要摔個人仰馬翻。
“這伙兒海盜委實可惡至極,”他向少年解釋說,“他們竟然要把你伯母押回去做壓寨夫人!
“譚淵啊,你可要好好審他們?!?p> 少年神色間閃過不悅,他不輕不重道:“我記得大嫂的母親還在魏縣,可不曾外出,這位……”
他指著一旁丫鬟嬤嬤扶著的夏連枝:“我可不曾見過,莫非伯父另娶了不成?”
“呵呵。”姜石開尷尬一笑,“這是你大嫂的姨娘……”
“我也不曾聽聞伯父有什么妾室,”少年毫不給面子地調(diào)侃,“薛家若是知道,伯父的日子怕會不好。”
姜石開意識到自己的態(tài)度可能惹惱了少年,于是訕訕道:“大人提醒的是,小人受教了。”
少年滿意頷首,旋即離開了。
“呸!”姜石開待少年走遠后,氣急敗壞地踹了一腳旁邊的仆人,低聲罵道:
“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我是你老子!”
回身見船上的人幾乎都在原地,頓時想起自己方才在眾人面前丟得丑,他惱羞成怒道:“滾!都滾回房里去?!?p> 夏連枝在女兒姜嫚和蘇嬤嬤的攙扶下從地上起來,因心里對姜石開生了怨,便不欲理睬他。
可姜石開這會子又想起了夏連枝的好以及她腹中極有可能繼承自己家業(yè)的兒子,便舔著個臉過來討好。
—
姜槿和嬤嬤回了房。
因為夜里被突然驚起,又被海盜頭兇悍打人的樣子嚇到,姜槿后知后覺感到害怕。
她下意識地緊緊拽住孫嬤嬤的手,像是到了陌生的環(huán)境,害怕走散的孩子。
孫嬤嬤試著掙了幾次也沒有掙開,無奈道:“小姐,屋里的蠟燭還沒點呢?!?p> 姜槿順著孫嬤嬤的視線,見到自己黑乎乎的屋子,抿抿唇,她乖巧地松開了手。
孫嬤嬤打開了走道上放蠟燭的鐵絲籠子,在旁邊引燃后,往屋子里去,姜槿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后面。
“小姐,已經(jīng)沒事了。”孫嬤嬤手里舉著蠟燭,燭光傾瀉了滿屋,她哄著姜槿去睡覺。
姜槿由著孫嬤嬤給自己解下披風,躺進床上,見孫嬤嬤要走,她忙喚道:
“嬤嬤,我害怕!”
姜槿的半張臉隱沒在被子里,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孫嬤嬤,模樣可憐極了,看得孫嬤嬤的心都化了。
“我的小祖宗啊,您誠心不想讓您的老嬤嬤休息么?”
嘆口氣,孫嬤嬤坐到姜槿床邊,握住姜槿伸出來的手:“小姐莫怕,那些人已經(jīng)都被官差抓起來了。”
“您放心睡,嬤嬤不走?!?p> 姜槿眼巴巴看著孫嬤嬤,等確定其不走后,才昏昏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