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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臺上,龍象嘶鳴,金剛伏魔。
李毅像是一葉扁舟,置身于狂暴的海洋中,跌宕起伏,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拍飛。
在場的文臣武將都是暗暗搖頭,雖然李毅的實力已經(jīng)出乎了他們的預(yù)料,但面對這兩個徹底暴走的番僧,終歸還是雙拳難敵四手。
不過這種結(jié)局已經(jīng)很讓李世民滿意了,李毅還很年輕,好好培養(yǎng)一番,將來的成就不可估量,想到這里,他便是將目光投向了赤德哈耶:“比試就此結(jié)束吧!”
赤德哈耶裝作沒聽清楚的樣子,一臉無辜的看向了李世民:“陛下,您說什么?”
說話間,李毅整個人就被那狂飆的攻擊所淹沒。
“朕說比試到此結(jié)束!”李世民的聲音中已經(jīng)有了一絲慍怒,他已經(jīng)有了招攬李毅的心思,豈能容忍李毅就這樣被那兩個番僧給廢了。
赤德哈耶心里雖然不爽,但也不敢做的太過,藏在袖子里的拳頭握緊又松開,緩步向那臺上走去:“比試到此……”
還沒說完,場中那團(tuán)罡氣凝聚出來的飆風(fēng)已經(jīng)轟然炸開。
迸射的泥沙如同暴雨梨花一般,朝著四周急射過去。
饒是赤德哈耶已經(jīng)踏入宗師之境,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臉上坑坑洼洼的留下許多傷痕之外,整個人更是毫無形象的從臺上跌了下去。
一眾文武顯然也沒有料到這種情況的發(fā)生,好在他們離得遠(yuǎn)了一些,又有那些守護(hù)在四周的御林軍在第一時間立起了鐵盾,倒是沒有受到什么沖擊。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當(dāng)空那尊金燦燦的身影之上。
如同金甲戰(zhàn)神,李毅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兩個番僧。
天龍寺的龍象般若功冠絕西域,這個龍象并非是對力量的一種夸張說法,而是在指一種稱之為“龍象”的龍種,以力見長,被視為密宗佛教的護(hù)法神獸之一!
這功法一共有十三層,大成之際據(jù)說可以擁有龍象巨力,缽闡布雖然只是修煉到了第十一層,但在單純的力量上,已經(jīng)足以碾壓絕大多數(shù)的同境界修士。
即便是修煉了混沌金身訣的李毅,在不施展妖神之變的情況下,想要在肉身力量上徹底碾壓這人,也有些困難。
更何況,那個善無敵的金剛不壞神功可不僅僅是防御強(qiáng)大那么簡單,他御使的一柄降魔杵等級不低,爆發(fā)出來的戰(zhàn)斗力同樣不容小覷。
眾目睽睽之下,李毅的許多手段都不能施展,好在這些天在和崇福寺的那些和尚切磋的時候,他又學(xué)到了不少的佛門武學(xué),此時一一施展,不斷的融會貫通,威力倒也著實不凡。
缽闡布兩人越戰(zhàn)越驚,從最開始的不屑一顧,慢慢變得一臉凝重。不過這里畢竟是大唐,他們手里的攻擊雖然加強(qiáng)了許多,但卻一直留有余手,直到金剛摩竭散功……
龍象般若功也好,金剛不壞神功也罷,雖然戰(zhàn)力無窮,但在天龍寺都只是護(hù)法神功,而他們護(hù)的法,就是那閉口不動禪,如今這禪功被破,如何不讓他們?yōu)橹偪瘛?p> 李毅雖然不知道這些,但卻能夠感受到這些狂暴攻擊中暗藏的殺機(jī),不過他一點都不驚慌,任憑被那罡風(fēng)攪動出來的旋渦吞噬。
有神鐘護(hù)體,他才是真正的金剛不破!
他一臉平靜的矗立在這狂風(fēng)暴雨當(dāng)中,周身金光大作,原本在鐘影上才能看到的神秘圖紋開始在他的體表時隱時現(xiàn),一些罡勁被他吸攝進(jìn)去,一些罡氣又被他拍打出來。
他的手里不斷的結(jié)著一個又一個神秘的手印,若是那幾個番僧在此,便能認(rèn)出,這正是那些被他們引以自傲的密宗手印……
“總覺得差了些什么!”良久之后,李毅才停了下來。
自從上次吞噬了那幾樣法寶,神鐘的威能便又提升了許多,除了可以用來護(hù)身之外,之前那種幫助他推演功法的能力也能隨心所欲的操縱了。
這種推演能力與鐘影上的一處圖紋有關(guān),依稀中有些龜甲的樣子,不過上面的紋路又與九宮八卦有關(guān),神識依附在上面,能夠讓他擁有一種天地萬物盡在于胸的感覺,那些在外人看來繁瑣復(fù)雜的招式,在他眼里再無任何秘密。
當(dāng)然了,這也可能與那些招法本身并不算太強(qiáng)有關(guān),不過借助這種能力,李毅已經(jīng)成功的將崇福寺的那些和尚的招法偷學(xué)了過來,如今,還要加上這兩個番僧的手段。
只是,那些拳腳功夫還好,這些能夠提升攻擊力的手印秘法,卻似乎只是學(xué)了個花花架子。
想著,他便是運(yùn)轉(zhuǎn)起來了善無敵的金剛不壞神功,一招龍象托天掌將四周的罡風(fēng)擊潰。
看著那兩個嘴角已經(jīng)溢出鮮血的番僧,冷然一笑:“現(xiàn)在,輪到我出手了!”
說著,雙眸內(nèi)精光暴漲。
吼!
滿空龍吟,兩道罡勁迎風(fēng)便漲,化作兩尊巨大的龍象,氣勢磅礴的往那兩個番僧踏去。
轟!
亂石迸射,二人根本就來不及避開,便被拍了個結(jié)實。
缽闡布整個人都被轟入了地下,善無敵雖然還站著,但身上的金光也開始閃爍不定,最終徹底散開,當(dāng)場就是一口血噴了出來,“怎么會這樣?!”臉色蒼白,一雙眼眸里滿是驚恐。
李毅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了缽闡布身邊,龍象般若功雖然在增加氣力方面有其獨(dú)到之處,但在防御上還是無法與金剛不壞神功相比,這大和尚此時已經(jīng)徹底的昏厥了過去。
李毅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陣,便是向善無敵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善無敵見他對缽闡布上下其手,忍不住就想到了吐蕃流傳的一些關(guān)于唐人的特殊癖好。
李毅見這和尚雙手抱胸,臉色便是一黑,不過他并沒有來到善無敵跟前,而是將對方掉在地上的那根降魔杵拿在了手里,隨手抹去了其中的神識烙印。
又驚又恐的善無敵再次吐出一口血來,搖晃了幾下,倒在了那里。
臺下眾人似乎有些沒有回過神來,鴉雀無聲。
李毅想了想,還是在善無敵身上摸索了一番,這才來到臺前,跟那個裁判提醒道:“這次比試應(yīng)該是小僧勝出了吧?”
“啊~”那人猛地一驚,不著痕跡的拉開了一些距離,干笑道:“是大師勝了,是大師勝了……”說著,才是一臉鄭重的宣布了比試的結(jié)果。
赤德哈耶回過神來,一個健步跳到臺上,發(fā)現(xiàn)那兩個番僧并無性命之憂,才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好,好,大唐果然是大師輩出!”赤德哈耶看著李毅,咬牙切齒道。
“怎么,施主也要賜教嗎?”李毅雙手合十,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赤德哈耶沒有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哼了一聲,看著李世民等人朗聲道:“此番比試雖然是我方失敗,但也展現(xiàn)出了密宗佛法的玄妙之處,此法,可以助我人族踏上無上武道!”
他的聲音宏亮,其實是施展了佛門的雷音之術(shù),浩浩蕩蕩,傳遍了整個演武場。
一時間,眾人不禁意動,那些卡在煉氣巔峰的武將更是兩眼放光,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李世民微微皺眉:“常言道‘法不可輕傳’,你這密宗佛法的修煉肯定是有什么要求吧?”
“陛下所言不錯,須是我密宗虔誠的佛徒尚可!”赤德哈耶笑著點了點頭。
“何以見得虔誠與否?”有人忍不住問起。
赤德哈耶將目光投向玄奘:“可讓這位玄奘法師前往我大雪山拜佛求經(jīng)!”
“噗!”李毅忍不住將剛剛喝下去的一口水噴了出來,想讓玄奘去吐蕃取經(jīng),這家伙哪里來的底氣。
赤德哈耶臉色難看:“有什么不妥嗎?”
“不知你們大雪山拜得是哪位佛祖?”李毅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
“自然是大日如來佛祖。”
“大日如來佛祖?”原本還對大雪山有些好奇的玄奘,臉上卻是寫滿了疑惑,饒是他自幼飽讀佛經(jīng),也是頭一次聽到這位佛祖的名號。
李毅卻是有些恍然,原來是佛教高層內(nèi)部的爭斗。
這其實就要說到佛教誕生時的一些上古隱秘了,在這個世界,佛教是由接引、準(zhǔn)提兩位圣人的西方教演化過來的。
不過這期間被太清圣人老子橫插一手,來了個化胡為佛,讓截教大弟子多寶道人轉(zhuǎn)世為釋迦摩尼,另立小乘佛教分化氣運(yùn)。雖然最終那西方二圣選擇退隱,促成了佛門的統(tǒng)一,但畢竟對這截教出身的釋迦摩尼有些不太放心,便扶持散修當(dāng)中的陸壓道人在西方婆娑世界立下了密宗佛教,互為牽制。
這些隱秘還是李毅根據(jù)后世的一些推測還有從夜玄子等人記憶中得到的蛛絲馬跡推測出來的,雖然不見得完全符合真相,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不過李世民顯然不知道這些,說實話,拋開面子的關(guān)系,對于這個吐蕃使者的提議,他倒是有些心動的。
就在這時,袁天罡忽然上前道:“陛下有所不知,吐蕃的佛經(jīng)也是源自西方天竺,與其說跟他們學(xué)一些似是而非的佛法,倒不如讓玄奘小法師去西天取經(jīng)呢……”
他說的聲音不大,但在場的許多都是修為不弱的武者,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李毅目光一縮,通過周圍那些文武官員的低聲私語,很快就是弄清楚了這個人的身份——袁天罡!
“這袁天罡不就是袁守誠的侄兒嗎……”想到后來袁守誠妙算無雙,把個涇河龍王生生算死的事情,他腦中電光石閃,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李世民微微頷首,袁天罡說的不錯,吐蕃人絕對不可能對大唐傾囊相授,與其學(xué)個半吊子的佛法,倒不如派人前往天竺取經(jīng)。只是玄奘畢竟太過于年輕,這事還得徐徐圖之。
想著,他便是安撫了那赤德哈耶幾句,撂下一句“請親的事情,容朕再考慮考慮”,便將這幾個吐蕃使者打發(fā)了下去。
至于李毅,李世民倒是表達(dá)了一些招攬他入朝為官的想法,可惜都被他給婉言拒絕了。
李世民心中雖然不爽,但表現(xiàn)的還是十分大度,賞賜了他一枚龍虎丹以作嘉獎。
大展歌喉的玄奘也得了一些賞賜,不過僧官的等級倒是沒有再次提升,畢竟以他這個年紀(jì),做到左僧綱已經(jīng)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想要再進(jìn)一步,還得沉淀沉淀。
事情似乎就這樣圓滿結(jié)束了,不過這場比試所造成的影響卻遠(yuǎn)沒有停止,長安城里的大街小巷都在傳誦討論,玄奘二人名聲大噪,連城里的許多寺廟,香火都一下子旺盛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