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寂靜如死的天空,連繁星也不愿閃爍,由巨大的魔力構筑起的框架還在燃燒著,漆黑的火焰眷戀著這個世間的一切,它不舍離開,不舍離開......”
這是被倉廉封存起的日記里的一段話。
七年前的某個夜晚,倉家先祖祠堂里,站著一個滿臉淚痕的少年。
在他的手里,握著一只漆黑的卷軸。
這只卷軸沒有絲毫造型可言,什么古樸、大氣、神秘,這一類的詞語都與之無關,稍微離遠一些,甚至能把它和燒糊了的搟面杖弄混。
只是這個少年知道,雖然這只黑色的卷軸其貌不揚,可卻是實打實的寶物。
它是倉家代代相傳的卷軸,常年供奉在祠堂的魔法禁制里。
“既然你們說我是廢物,那我就要讓你們看看,到底我能不能變強!”
這個少年,就是七年前的倉廉,而他偷取這只卷軸的目的,正如他所說的——變強。
或許是因為倉家從沒有人真正了解這只卷軸的秘密,所以這么多代以來,這只卷軸一直被束之高閣,作為家族的信物供奉著。
如此多的年頭過去,除了倉家的家主在不斷更迭換代以外,曾經被施加在卷軸上的封印也在不斷弱化。
直到倉廉因為禁受不住同齡人的侮辱,來到這里,尋找這能令自己變強的唯一希望。
祠堂中,燭火搖曳。
倉廉小小的身影被燭光映照得很大,拖在地上,這樣的情形令人不自覺地就會感到一種莫名的孤獨。
從云端掉落到地上的感覺,他在兩年前,就已經體會過了。
而此刻,真正令他苦不堪言的,是從人間落入煉獄的感覺。
在得知自己可能是個天才的時候,家里的那些長輩,紛紛示好,無數(shù)提升魔力的藥劑不要錢似的拼命往自己的嘴里灌。
可當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一個無法給出回報的無底洞以后,不僅立刻停止了示好,甚至每個人都要跳出來,討回當初恨不得強塞進自己家門縫里的那些禮品。
這,就是魔法家族。
五年的時間,讓倉廉成長了。
原本的暗斗變成了明爭,叔叔伯伯成了債主,哥哥弟弟也成了冤家。
那些藏在和諧面具下的陰險與暴戾終于被血淋淋地剝下,然后懸掛在這支名為利益的旗桿之上!
而曾經天真爛漫的孩童,在經歷了這一切以后,他的雙眼深處,也不再是清澈的笑意,而是滿滿的怨恨。
“哥!”
一聲清脆如銀鈴敲響的女孩的呼喚,滌蕩著倉廉的心靈,可他眼里的怨恨并沒有就此消除。
“小雪?你怎么沒和他們一塊出去?”倉廉回過頭,盯著妹妹雪霰的眼睛問道。
雪霰被她盯得害怕,不禁向后退了兩步。
“我......我只是怕你一個人留在家里不開心,所以......”說這話的時候,雪霰不敢抬頭看倉廉的眼睛,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讓人覺得心疼。
倉廉來到妹妹的面前,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
看著雪霰,他的心情忽然開朗了許多,于是擦去臉上的淚痕,拍著胸脯道:“不用怕,哥馬上就能變強了,到時候,咱們家就不用再還那些還不完的債了”
“真的?”雪霰睜大了眼睛,認真地看著倉廉。
“嗯,你看這個?!眰}廉笑了笑,抬起手,拿出了漆黑的卷軸,“這個魔法卷軸是倉家的寶貝,里面可能記載著某種強大的圣律,雖然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一個前輩學會,但憑你哥我的聰明才智......”
說著,倉廉的手一滑,卷軸掉落在地上。
“這是......”
卷軸散開,一端落在倉廉的腳下,另一端直撞到供奉著先祖靈牌的桌角才停下,露出了里面的內容。
漆黑一片。
“哥,這會不會是假的???”
這并不能怪雪霰,一整幅卷軸,從里到外,全都是黑的,這種東西如果都能被稱作是寶物的話,那隨便一顆煤球也能被供奉在此了。
倉廉皺著眉頭,繞著攤開的卷軸走了幾圈,可他無論怎么看,也沒辦法看出什么名堂出來。
“難道是要用魔力才能激活?”
雪霰看了看哥哥,她還沒有完成魔力啟蒙,所以對于魔力這種東西本能地有著一種憧憬。
“你想看看哥是怎么激活它的嗎?”
“嗯!”雪霰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她連忙點頭。
“哼,那就讓你好好看看,哥這個天才到底是不是浪得虛名的!”說著,他熟練地調動起僅有一星水平的魔力,操控著卷軸緩緩升空。
“哇!哥你好厲害!”
雪霰拍著手,目不轉睛地看著倉廉接下來的動作。
只見他手舞足蹈地控制著卷軸,在先祖祠堂里來回飛掠著,這種對于祖先大不敬的舉動,要是放在平常,他可是一丁點都不敢做的。
可現(xiàn)在,家里人都隨著家主,也就是他和雪霰的大伯倉廩去參加某個遠方親戚的婚禮,倉廉自然就解放了壓抑已久的個性。
“倏”地一聲,卷軸被他伸手一招,來到了他的面前。
倉廉小小的身體被漆黑的卷軸環(huán)繞著,作出各種古怪的手勢,不過這些手勢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意義,甚至連魔力都沒辦法調用。
只是他平常在電視里看來的。
于是十分鐘以后。
“怎么還不管用?這時候超天魔王應該出來問我要不要出賣自己靈魂才對???”
“哥,你的手勢好像不太對。”雪霰同樣知道那些手勢,因為她也是那個“超天魔王”的崇拜者。
倉廉站在一旁,認真地學起妹妹雪霰的手勢。
“這樣,這樣,再這樣,最后......”
一連十幾個動作,看起來十分復雜,好在倉廉本身有不俗的底子,所以學起來也很快。
“這樣,這樣,再......咝!”
他完全忘了自己的身后就是供奉靈牌的桌子,沒輕沒重地甩動著雙手,最終沒有任何意外地磕在了上面。
“哥你沒事吧!”
雪霰上前捂住倉廉的手,輕輕為他揉搓著。
“沒事!”倉廉把手一抽,逞強似地甩了甩。
叮!
如同輕薄的玻璃器皿被敲擊時發(fā)出的響聲,回蕩在先祖祠堂里。
空氣中,蕩起一圈圈水波紋一樣的漣漪,而這漣漪的中心,就是倉廉面前那幅懸浮著的,黑色卷軸。
準確來說,是卷軸上的那滴鮮血。
與此同時,倉廉已經忘記去關注自己手上被木刺扎破的傷口。
師子
超天魔王......好羞恥,想起了超天大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