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黎大芝對馬焱和馬前的問話更趨向于他們的童年,因為假如童年馬先生給孩子留下陰影的話,也極有可能成為殺人動機。
只不過馬焱和馬前是同父異母,馬前表示父親天天緊逼著自己寫作業(yè),這就是這幾天放假才有喘息的機會。
“所以你恨你爸爸嗎?”黎大芝試探性地問馬前。
“如果他還活著,我很恨他,可如今,如今,其實他還是很愛我的?!瘪R前流下淚水,這時黎大芝才忽然緩過來,馬前還是個孩子。
父親的逝去對孩子影響是很大的,雖然他們表面上無聲無息。
馬焱的腿確實和便利店老板說得一樣,在兩個月前受傷,但是他的行動并非完全不便,他可以依靠拄拐走路,只是腳上的繃帶還是嚴嚴實實。
黎大芝敲敲腦門,對著一旁的警官說道,“去調(diào)查一下附近可以做出棺槨的店,問一下是否有姓馬的定做過?!?p> 其實這個工作黎大芝老早就已經(jīng)叫人去過,但是一直沒有回應,不知道是被擱置還是怎么回事,不過現(xiàn)在去也可以。
黎大芝留下三人在此處,是為了保護這里更是為了監(jiān)視,而后自己離開朝外走出。種種跡象都讓黎大芝覺得兇手不在這其中,可線索又指向這里,這完全是矛盾。
黎大芝拖著身子回到家中,父母已經(jīng)睡了,黎大芝躲進房間里關好門,連忙給撥號給奧德賽。
“喂?”奧德賽率先開口。
“你給的案子,麻煩有點大!”
黎大芝在電話中把案子的經(jīng)過和線索甚至是所有的問話記錄都給奧德賽交代一遍,希望奧德賽能給出一些意見。
“老婦人有聽到聲音,馬焱那輛貨車你調(diào)查了嗎?”
“還沒有。”
“馬先生的手機也沒有找到對吧?”
“對?!?p> “為什么馬先生的手機會丟失,你有想過這一點嗎?”
黎大芝的眼珠子向上翻動著,好像也對,黎大芝一直忽略這個點,“會不會是因為死前跟兇手通過話或者發(fā)過短信?”
“有可能,反正你要仔細斟酌這些細節(jié)?!?p> “哦對,你們抓到黎真了嗎?”
“還沒有,這幾天把他家和他喜歡去的地方一次性蹲了一遍,沒有任何收獲?!?p> “好吧,那先掛了。”黎大芝在電話中與奧德賽說了再見后,就掛掉了電話,拿起自己的記事本寫上明天的事項,調(diào)查馬焱掌管的那臺貨車和馬先生的手機。
隨后黎大芝沖了個澡,快速躺下。
夢中黎大芝又再次看到那副蛇形面具,它自己在家中走著,時不時看電視,時不時翻看圣書,最后在黎大芝家中大肆破壞。
畫面一轉(zhuǎn),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帶上面具,臉上是猙獰地笑,隨后他就地拿起一把斧子,朝著一名婦人砍去,血液飛濺!
噩夢結(jié)束的時候,太陽初生。
黎大芝艱難地爬起來,全身酸痛,如同被人痛揍一般。洗漱過后黎大芝立馬出門,第一件事便是到營業(yè)廳中,查明馬先生的通話記錄。
出示身份后營業(yè)廳也是極度配合,很快就聯(lián)網(wǎng)上馬先生的手機號,查找著通話記錄。屏幕上顯示,馬先生的最后一通電話,是在身亡那晚的十二點。
應該是送貨的人打得吧?
可是短信卻并非如此!
凌晨兩點竟然有短信的到來,但是卻看不到發(fā)件人和短信的具體內(nèi)容!難道真的像奧德賽說得一般?
馬先生半夜起來并非是為了上廁所,而是因為某條短信的緣故?那短信到底是誰發(fā)的?內(nèi)容又是什么?
這些都無從查起,只不過至少是有收獲的,黎大芝回到村中,朝著馬先生的宅子走去。一路上安靜得只有一點點鳥聲。
黎大芝的步子很大,眼睛一直看向前方,隱隱約約,黎大芝好像看到馬薇的身影。她穿著一條牛仔褲搭配一件黑色上衣,依舊是扎著馬尾。
這樣的打扮和昨天差不多,只不過她現(xiàn)在好像是站在草叢左看看右看看,鬼鬼祟祟。黎大芝摸索著朝馬薇的方向走去,想看清她究竟在干嘛。
馬薇左右徘徊著,時不時掰著手指似乎在算著什么。兩分鐘后馬薇又邁開步子,大步朝著宅子的方向走回去,這一切黎大芝都看在眼里。
馬薇從哪里出來的?。?p> 黎大芝腦海突然想起這么一個問題,昨晚明明吩咐過警官盯住宅子,主要是為了監(jiān)視宅子里的人的一言一行,那馬薇是怎么出來的?
黎大芝繼續(xù)跟蹤馬薇,并和馬薇保持一段距離,直到馬薇走到一條巷子中。黎大芝跟進巷子里,沿著巷子慢慢朝前走。
巷子的盡頭,又是一條小路,黎大芝看到馬薇若隱若現(xiàn)的背影,決定繼續(xù)向前走。原來這是一條通往院子后門的小路。
黎大芝看到馬薇翻墻的最后一幕,隨后馬薇就已經(jīng)沒有蹤影。黎大芝看了看院子,這院子還有后門這一說法,自己也給忘了。
黎大芝又繞回宅子的前門,從前門走入。只有李燕和秀娟在宅子周圍來回走動,其他人都在房間中。
黎大芝叮囑警員應該照看一下后門,隨后來到馬焱的房間中,“聽說你掌管了一輛貨車,那么貨車在哪里?”
“在村口的倉庫處,一直停放在那里?!?p> “從你傷過之后一直沒有開嗎?”
“沒有了?!?p> 黎大芝正想繼續(xù)發(fā)問,卻被門口的馬薇驚擾,“黎警官是嗎?有事情可以請教一下嗎?”馬薇眨了眨大眼睛,一副乖巧的樣子看著黎大芝。
黎大芝朝外走去,直到走到房間門口的位置,才停下腳步,“有什么事情?”黎大芝回憶起早晨的時候馬薇鬼鬼祟祟的樣子,難道她發(fā)現(xiàn)線索了不成?
“兇手一般是不是會帶上白色手套?”馬薇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一些難看,臉上失去血色。
黎大芝看著馬薇不對勁的樣子,“一般都會帶上的……”
馬薇慌張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地開口,“那我可能,可能發(fā)現(xiàn)一副白手套……”
馬薇的唇齒一直顫抖著,說話也變得有些模糊不清,臉色變得特別難看,眼神也出現(xiàn)一絲慌亂,她扯著黎大芝的手臂,示意讓黎大芝跟著她。
馬薇在前面走著,黎大芝默默跟在她的身后,來到大清早她站的地方?!氨緛砦沂窃谶@里打算在哪里散心的,于是我走進草地里?!?p> “我發(fā)現(xiàn)這里的草地有一處地方凹凸不平,我用腳踹開泥土的部分,看到白色的類似手套的東西……”馬薇的眼神飄忽不定,緊張的牙齒上下打顫。
黎大芝蹲在草地上看著那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白色,當下立馬用手撥開土壤,帶有水分的土壤被黎大芝一點一點向外挖著。
一番功夫過去,黎大芝的汗珠點點落下,展現(xiàn)在黎大芝眼前的,是一副純白色的手套,手套的末端還有一點點血跡。
血跡呈現(xiàn)暗紅色,是干了許久的表現(xiàn),干枯的血液不再是鮮紅色,黎大芝立馬叫來許多同事,借來幾只鏟子。
兇手肯定不會只是埋藏這一副手套,應該還埋藏很多東西,許多警員朝下挖著,緊接著出現(xiàn)的,是一部普通的智能手機。
黎大芝也帶上白色手套,卻發(fā)現(xiàn)手機中沒有通訊卡,屏幕也是大規(guī)模龜裂,這很有可能是馬先生的手機,而且兇手害怕手機的內(nèi)容被發(fā)現(xiàn),只能惡意破壞這部手機。
但是一切都還沒有結(jié)束!
再次埋藏的最深的,是匕首!匕首的末端柄處是龍的圖騰,整個匕首特別精致,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黎大芝竟望著這匕首出了神,直到一名警官的報告,是黎大芝之前派出去調(diào)查木材店的一名警官,他說沒有任何收獲……
黎大芝點點頭,沒有收獲其實是意料之內(nèi),畢竟兇手這一次是完完全全計劃好的,真要是從那里查出來了,那案子也不會讓所有人焦頭額爛。
黎大芝發(fā)呆的時候,技術組也有人趕過來,要確認手機上是否有馬先生的指紋,還有手套的血跡是不是馬先生的……
黎大芝一時間有些語塞,而馬薇則在一旁坐著看警員忙忙碌碌,“你之前說你會更接近真相,是指這個嗎?”
黎大芝在馬薇的身旁坐下,馬薇臉色蒼白,可能是還沒緩過來,嘴唇也干裂得不行,許久之后才開口,“不是這個……”馬薇低下頭,雙手撐著膝蓋,隨后看向黎大芝,再次問道,“你結(jié)婚了嗎?”
黎大芝被錯愕的問題驚了一下,“沒有呢!”黎大芝害羞地笑了笑,隨后又看向馬薇,她的臉色已經(jīng)恢復紅潤。
“那你應該不明白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吧?”馬薇突然從嘴里問出這個問題,看著黎大芝驚訝又害羞的表情,馬薇咯咯咯地笑起來。
黎大芝撓撓頭,心里想著,“這孩子是被嚇傻了嗎?竟然問這些問題?!钡抢璐笾ミ€是淺淺地笑著,“那你說接近真相,是什么真相?”
黎大芝臉上還掛著微笑,但是卻把話題強行扭過來,馬薇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僵硬,“其實我并沒有什么線索,只是自己胡亂調(diào)查。”
“那你怎么覺得兇手也在你家里的?”黎大芝好奇地看著馬薇。
馬薇慢慢起身,拍拍臀部的灰塵,纖細的腳蹦蹦跳跳地向前邁,“女人的第六感很準的嘛!”馬薇回頭瞥一眼黎大芝,蹦蹦跳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