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馬中尉冷汗都冒出來了。
他急聲道：“第三四五小隊隨我出去，接應第一小隊！”
向副手囑咐道：“你指揮剩下的隊伍列防御陣，防止敵人偷襲！”
說完，他看了易老師一眼，又不放心地道：“我去看看發(fā)生什么事，你們小心點，防止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p> 馬中尉處事沉著冷靜并沒有因為著急而失了理智。
易老師也是臉色凝重，道：“我們會小心了，你們快去快回吧！”
馬中尉抽出佩劍，帶人疾步?jīng)_入黑暗中。
他們走后，副手指揮一隊官兵步出，手持盾牌半蹲下并圍成一圈，
二十名學員和易老師也被包圍其中，弓箭手彎弓搭箭，站在其后，過程不緊不緩。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打斗聲驟然響亮起來，人聲嘈雜。
估計馬中尉所帶隊伍的支援已經(jīng)趕到，與對方交上手了。
易老師低聲道：“情況有變，大家提高警惕，準備隨時迎敵或者撤退?！?p> 二十名學員心里微驚，精神繃緊起來。
又過了幾分鐘，打斗聲漸弱，前方傳來了凌亂腳步聲。
雖然天色微亮，大霧仍籠罩著山峰，白蒙蒙的阻擋視線，
副手心頭一突，大聲道：“前方何人？！報上名來，否則將你們射殺當場！”
一人沉聲道：“我是馬中尉，不是亂來?！?p> 副手聞言心中一喜，立刻分開前方士兵，人影漸現(xiàn)，卻不是馬中尉又是誰？
副手迎上前，正想詢問，卻被馬中尉身后的情景嚇了一跳。
去清除暗哨的第一小隊，至少有七人被背著回來的，傷勢不輕。
其他人或多或少掛了彩，狼狽不堪。
副手大驚：“怎么回事？”
馬中尉一擺手道：“不要多說了，立刻撤退，山賊快殺下來了！”
眾人沒敢多問，七手八腳護著傷員撤下山去。
馬中尉指揮眾弓箭手藏在隱蔽處，山賊一接近，立刻射殺。
傷了幾人后，山賊不敢貿(mào)然進攻，躲在山石后大呼小叫，真正上前的沒幾個。
馬中尉意識到前方這波山賊只是先鋒，
如果山賊主力殺到，單憑自己這點人力，恐怕抵擋不住。
馬中尉猛一抬手，眾弓箭手以為他要下進攻命令時，卻出人意料的喊了聲：“撤！”
軍令如山倒，官兵們縱然有心一戰(zhàn)，可不敢違背他的命令，紛紛收弓撤下。
官兵紀律嚴明，撤退下來也不含糊，
山賊們在大霧中不明虛實，裝模作樣追擊一陣，就收隊回去。
一行人不敢耽擱，一路退到放置馬匹和一些行裝的樹林里。
副手清點人數(shù)和傷員，差點哭了出來。
一會兒工夫，傷員二十多號，有六人在撤回來途中已經(jīng)斷氣多時。
馬中尉心中一痛，這些兄弟跟隨自己出生入死，早就有深厚的感情。
如果正大光明戰(zhàn)死沙場，他還不會如此難過，可現(xiàn)在不明不白被山賊所殺，實在死得不值。
他搶步上前，抓住第一小隊隊長的肩膀，
幾乎一字一頓道：“你們到底怎么會暴露行蹤的？剛才的鳥鳴又是怎么回事？”
隊長身上中了兩箭，所幸不是要害，經(jīng)過簡單的包扎，傷勢暫時穩(wěn)定下來。
他也第一次見到馬中尉臉色如此難看，咽口吐沫艱難地道：“尤鳥，是尤鳥！”
“尤鳥？”
馬中尉一怔。
“對！我敢斷定山賊不可能發(fā)現(xiàn)我們?？晌覀儎傄惶と胭\窩的入口，還沒行動就驚動了尤鳥，登時引來山賊的射殺。”
馬中尉握起拳頭，一捶樹干，氣道：“該死，沒想到他們竟有這種異禽！”
鳳麒陽輕輕問旁邊的南穹然：“尤鳥是什么？”
南穹然怔了怔：“尤鳥一般棲息在密林和沼地，以蚯蚓和昆蟲為食?！?p> “體型跟麻雀差不多，區(qū)別是長著又硬又尖的長喙，聽覺異常靈敏，遠勝一般鳥禽?！?p> “這種鳥雖然不算什么珍奇之物，但也并不多見，最重要是繁殖能力低，馴化困難。馴養(yǎng)大量的尤鳥，即使以京都來說，也很少見，尋常山賊是怎么學會這門道的？”
南穹然聲音不大，不過足夠周圍的人聽清楚。
悲傷的同時，眾人也感到，似乎這伙山賊，并非想象中的烏合之眾。
馬中尉仰起頭來，忍不住嘆息一聲。
原本以為不過是一伙山賊而已，哪知道仗沒開始打就損兵折將，敵人卻沒什么損失。
自他任職以來，還從未嘗過此等敗績。
他真是又悲又憤又有點羞愧，
仗打成這個樣子，作為帶頭人，他負首要責任。
握緊拳頭，環(huán)視一下眾人，對副手低聲道：“陣亡的兄弟，送回家里，讓他們落葉歸根，發(fā)放撫恤金，傷者也送回去醫(yī)治，好好休養(yǎng)?！?p> 頓了一下，又道：“這事你帶些人親自去做吧！”
副手一聽急了，道：“中尉，我?guī)俗吡?，那你怎么辦？”
此次傷員加上陣亡者不少數(shù)，三十多號，要帶回去，人手不少。
如果他現(xiàn)在這一走，馬中尉這邊就難免捉襟見肘了。
還沒開打就吃了一記敗仗，現(xiàn)在調(diào)走人手，那還怎么打？
無法如期完成任務，受罰是難免，
最重要是為自己仕途添了污點，以后馬中尉的升遷恐怕會受到影響。
馬中尉一擺手，凝聲道：“陣亡就要安置，有傷就要治，任務是小，傷者拖不起。按我意思做，快去吧！”
他手下的兄弟，都是他親自培養(yǎng)和一手提攜的，
相處數(shù)年，親如手足，面對困難危機，首先想到的是身邊的兄弟。
副手不敢多言，拱手領命而去。
他這么一走，樹林黑壓壓的人群稀疏不少。
馬中尉背負著手，一言不發(fā)，為傷亡的官兵痛心？為如何破敵煩惱？
一時間氣氛頗為沉重。
鳳麒陽看看左右，副手只是帶走傷亡人員，大量糧食和物資沒帶走，包括帳篷。
他用手摸了摸，發(fā)現(xiàn)帳篷質(zhì)地柔韌且并不厚重，
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琢磨片刻，眼睛一亮，恍然想到了什么。
南穹然好奇地問道：“怎么了？”
鳳麒陽轉(zhuǎn)頭道：“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也許能破敵！”
他這話一出，背對著他們的馬中尉身子明顯一顫，
轉(zhuǎn)過身，疑問道：“你有計策破敵？”
眾人目光也齊刷刷地集中在鳳麒陽身上，均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現(xiàn)在算上二十名學員和易老師，最多不過一百人稍強，
而山賊一伙不下一百五十人，實際數(shù)字可能超過這個。
用兵的原則是，五倍于敵而進攻，兩倍于敵而設法分散敵人。
先不說現(xiàn)在人力方面無法達到進攻的條件，固然士兵和學員們單兵作戰(zhàn)能力較強，
可首戰(zhàn)失利，山賊已經(jīng)有了防范，突擊戰(zhàn)已難湊效，
再者山賊占有利地形，加上有尤鳥這種異禽之助，
想破敵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