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很順利,大群素食動物能在草原上隨意集合分散,數(shù)量最多的時候甚至超過了草原能承受的極限,它們是從別的地方趕過來的,自然是有路下去,多用些時間轉(zhuǎn)轉(zhuǎn)也就找到了回家的路。
奧加安很自然的跟著常冠一起,他很清楚,一旦下到密林中,跟著常冠一起是唯一的選擇,陌生的環(huán)境和危險足夠殺死自己,而且密林里地形比草原還要復(fù)雜幾分,密集的植物無處不在,常冠和黑斯格要小心走路,別說奧加安了。
弄清楚了自己的角色定位,奧加安坦然接受了現(xiàn)狀,跟著常冠來到了枯樹的家里,見識了常冠的種種新想法,像黑斯格一樣,在枯樹這里住了下來,當然,他還沒有合適的位置睡,長得高高大大也不是沒有壞處,常冠和黑斯格可以躲在地下躲到樹上去用各種辦法躲避飛蟲的騷擾,奧加安就不行了,晚上睡覺的時候老是會被各種蟲子叮咬得無法安睡。
不過,對奧加安來說,只是飛蟲叮咬的話,還不是多么難以接受的事情,在碎石谷生活的時候,一樣也要為飛蟲的問題煩惱,尤其是現(xiàn)階段,對溫度和時節(jié)最敏感的蟲子們已經(jīng)知道時曰無多,個頂個的猖狂。生活在樹冠層之下,自熱要學會適應(yīng),奧加安還沒嬌氣到忍受不了的地步。
除開飛蟲多些,他在這兒重新找到了樂趣,也只有真正和小惡魔一起生活才發(fā)現(xiàn)很多有趣的事情,比如每天早晨起來,主仆兩個會一起拿著克羅克羅細枝在嘴里捅來捅去,一邊往牙齒上抹著木炭一邊呸呸呸的吐掉細渣,再用干凈水漱口。當然,黑斯格有時候會不太聽話,他不喜歡克羅克羅細枝的味道,也討厭吃木炭這種看起來沒什么用,更像是折磨自己的東西。認為早晨的刷牙是完全多余的,而作為主人的常冠應(yīng)付辦法也有意思,只要能抗住一頓老拳,那就可以不刷牙,奧加安還以為自己可以看熱鬧,卻沒想到第二天自己也享受到了跟黑斯格一樣的待遇,早早的起來,然后刷牙吃早餐,每天兩頓飯成了習慣,不是簡單的吃下食物塞滿空空肚皮,而是有香味的美味,奧加安食量大些,也得到了照顧,分食物的時候要多一些,只是每次都換來黑斯格古怪的眼神。
黑斯格沒有說任何嫉妒或者抱怨的廢話,每次甚至有意無意的多讓些食物出來,然后用一種欣慰的目光看著奧加安大口大口吃光食物,主人都沒有說明白,他更加不會說出來,現(xiàn)在多吃點,多長肉,等到家里食物不夠到了不得不舍棄一個成員的時候,自然是長得壯壯的人馬更加適合,一身腱子肉夠吃好多天的...
黑斯格有自己的固定工作,奧加安也理所應(yīng)當?shù)挠辛斯潭ǖ氖虑?,就連這里主人也是每天都有固定的工作。
對了,奧加安還認識了灰頭,一只小動物,雖然很奇怪為什么灰頭的地位好像比黑斯格還高一些,但新遇到的奇怪事情多了,奧加安都能接受不差這一件,他不像黑斯格總是不懷好意,更加不會盤算著搶灰頭的食物,即使在灰頭的面前,奧加安高大得像輛卡車,也不妨礙奧加安和灰頭親近。
黑斯格總會因為一些小錯誤挨罵挨打被訓得灰頭土臉,站在一旁看黑斯格挨訓已經(jīng)成了奧加安的娛樂活動。
原本以為離開了碎石谷,離開了草原,會過得很艱難,結(jié)果事實不是這樣的。
有時候奧加安就會想,難道小惡魔的生活是這么有趣的嗎?清楚記得父親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任何惡魔都是最邪惡的存在,他們的血脈中深藏著狡猾貪婪兇殘卑鄙,奧加安不禁糊涂了,難道是父親錯了嗎?
“冠,我需要一個休息的地方,飛蟲太多了,它們的胃口永遠滿足不了,我每天都要忍受它們的攻擊?!背9谥徽f了一次自己的名字,奧加安沒能記完全,所以對常冠的稱呼成了一個音節(jié),好在還能分辨出來。
常冠上前觀察了奧加安身體,人馬的確是神奇的生物,整個身軀都有為爆發(fā)速度創(chuàng)造條件,可以想見他們在優(yōu)勢地形奔跑沖鋒有多么迅速,結(jié)果就造成渾身腱子肉沒有別的保護手段,在草原上時間還短估計沒享受過幾次被飛蟲大軍襲擾的苦惱,換到自家領(lǐng)地里來是個大問題,不知道在碎石谷里人馬是怎么驅(qū)趕飛蟲的,飛蟲每天吸血吃肉的,誰也受不了。
“黑斯格,帶著奧加安去水潭邊,用稀泥和上植物汁液,給他涂一層,看來需要做一個能給奧加安休息的地方,我們有新的工作了?!?p> 黑斯格瞪了奧加安一眼才走向水潭,用自己手工制作的粗陋鏟子鏟起早先準備的稀泥,生活在這里,防蟲成了必要的事情,常冠很早就開始利用泥巴涂抹防蟲,副作用很小,水潭里的稀泥經(jīng)過常冠兩次換水清理早就干凈了,涂抹全身防蟲效果明顯,如果看到兩個泥人在黑暗里跑來跑去不要覺得奇怪。
如果稀泥里再加上一些本來就有防蟲效果的植物汁液基本可以保證舒服睡一覺。
奧加安需要一個屬于他的休息場所,常冠給奧加安想了個不錯的解決方案,他是不可能住上樹或者住到地下去的,那就在附近搭一個簡陋小棚子,一面靠樹,作為支撐,只要做兩面墻或者三面墻,那么就能保證能抵擋相當一部分飛蟲,甚至在下雨的時候都能發(fā)揮作用,緩解現(xiàn)狀有積極作用。
條件如此暫時沒有更好的選擇,相信奧加安也不會挑挑揀揀,走到水潭邊,準備和兩個家伙商量一下,結(jié)果便看到怪異的一幕。
奧加安繃著臉,神情怪異,渾身都若有若無的繃緊,而黑斯格則一臉迷醉,不時抓起和好水的泥巴涂在奧加安的身上,只是黑斯格的一雙手老是喜歡多摸一下,尤其是一些肌肉線條格外好的地方更是喜歡來回照顧,搞得奧加安分外緊張。
“不好,不好...”奧加安忍著身上大部分地方涂了泥土,馬上蹦跳著跑遠,重復(fù)嚷嚷同一個詞。大概也是找不到合適的詞語描述是什么感覺。
黑斯格則一臉遺憾,轉(zhuǎn)過頭來看到常冠,有點不好意思的吸溜了口水,小聲道:“多好的肉啊,一定很好吃...”
常冠本來緊繃的臉頰這才放松下來,原來黑斯格這家伙一直只是單純的惦記吃肉,還以為他不小心走上了歪路...自己這個主人別的地方不說好壞,至少在引導(dǎo)方面是沒有錯,奧加安也是雄的,兩個家伙總不能發(fā)生些什么故事,他也不能教出一個取向怪異的怪胎。
繩索是緊缺的東西,說來也怪,藤蔓的確好找,走出經(jīng)?;顒拥膮^(qū)域,除了木本植物幾乎是藤蔓的天下,卻忘了合用的細藤只占小部分,并且那是在下雨之前。奧加安想要一件舒適衣衫,少不了用到繩索,常冠和黑斯格都穿了衣服,他也想試試穿衣服穿褲子的新奇感覺,常冠本想做一件獸皮衣衫打發(fā)了事,奧加安卻還沒習慣未處理的毛皮味道,尤其是脊刺獸和糾纏死神的皮,年輕的人馬聞到味道就會連連后退。
奧加安看中了樹皮,想要一件樹皮做的外套,這好辦,但常冠卻只答應(yīng)做一件,老實說,縫縫補補之類的事情非常消磨耐心,做一次兩次是心情,三次四次就會厭煩,為了把事情推脫出去,黑斯格成了兼職裁縫,等到要動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繩索根本不夠用。
應(yīng)對低氣溫的寒季,有幾樣條件是必須要達到的,充足的食物,基本的庇護所,御寒衣物,取暖原材料,連水源都要考慮到,物資儲備是重中之重,常冠只從黑斯格和奧加安的嘴里得知有多么寒冷,沒有親自經(jīng)歷過自然沒有具體概念,只能做最壞的打算,所以在得知繩索緊缺的時候,果斷開始了新的采集工作。
而給奧加安制作外套的事情順理成章的落到了黑斯格身上。
氣溫的降低帶來很明顯的變化,水潭邊的水生植物長勢緩慢了許多,逐漸供應(yīng)不上三個家伙的胃口,黑斯格還好說,只要有肉吃,對素食的需求不大,奧加安卻是一個大胃口,如果別的食物充足則不太喜歡吃肉,喜歡吃新鮮多汁的嫩葉根莖,黑斯格為了照顧奧加安,也順理成章的把照顧菜園的任務(wù)推給了奧加安。
寧愿現(xiàn)在少吃點東西,也是要節(jié)省下食物的,特意趕制出細長繩索做成晾架,只要水潭邊的可食用植物長出來馬上收割一茬,晾在繩索上脫水,比制造肉干容易很多,不需要放鹽或者其他調(diào)料,脫水之后用干凈的袋子裝好,至少可以存放一個寒季。
樹木葉片開始出現(xiàn)明顯枯黃趨勢時,河水水位開始下降,豐水期之后不可避免的進入了枯水期,土地中的水分是留不長久的,寒冷把脫水的過程加速了很多倍,好在天空上的勁風吹不到樹冠下面來,不然落葉紛紛,真稱得上冷風蕭索,
河水流量減少,也就意味著河流里生活的動物少了很多空間,本來食物就不夠,水少之后基本沒了生存的條件,上游的魚朝下游走,扎堆之后就出現(xiàn)了相互殘殺的事情,常冠見不得同類之間發(fā)生這種事,好心的帶著兩個伙伴把打得頭破血流的游魚抓了上來,沒的說,晾架上又多了不少食物,一排一排的看著都養(yǎng)眼。
奧加安的投槍很準,百步之內(nèi)十投七中,用來扎魚手到擒來,聽奧加安說,自己在剛剛能拿起投槍的時候就開始練習技巧了,流血流汗換來的自然是保命的本事,人馬的主要進攻手段只有投槍而已,練得好一點都不稀奇。
常冠稍微表現(xiàn)出對投槍使用技巧的好奇,奧加安很識趣的表示可以教導(dǎo)傳授使用投槍的經(jīng)驗和方式,但不肯告訴黑斯格,誰叫他老是在暗地里磨牙,惦記著吃人馬肉。
多了奧加安個大胃口,食物的壓力增加了,對建筑設(shè)施的建設(shè)速度也增加了很多,三個一起動手,幾天時間而已,常冠設(shè)計的小棚子完工,奧加安很滿意新的住所,沒什么好感謝的,只向常冠拍著胸脯保證萬一領(lǐng)地出現(xiàn)侵略者會一起戰(zhàn)斗。
但黑斯格做樹皮衣衫的速度實在不快,天氣冷了,一向不喜歡穿衣服的他都乖乖穿上了保溫的上衣,結(jié)果奧加安還只能光著脊背,好在飛蟲什么的慢慢消失了,白霜枯葉的時候里,猖狂的蟲類只能在產(chǎn)下卵之后默默死去。
“主人,不好了,不好了!”常冠正在觀察記錄鹽貝和水生植物的變化,黑斯格就揮舞著手臂跑過來,一起過來的還有奧加安,慌慌張張的,黑斯格從來都不太安分,但奧加安跟著一起大呼小叫這還是第一次。
“什么不好了,說清楚。”
“魚人...魚人...快死了...”黑斯格說完,常冠已經(jīng)迅速起身,拿起必備武器朝河邊走去。
魚人部落出事了,沒有到黑斯格說的那么嚴重,但的確出現(xiàn)了死亡,堵塞河道的堤岸挖開了一個大口子,魚人賴以生存的河水嘩嘩的順著河道流淌下去,正值枯水期,水是何其寶貴的東西,現(xiàn)在流走了,可能接下來整個寒季都無法積蓄到足夠水深,臨到冰點,整個河面搞不好會結(jié)成整塊冰面,那時候,魚人們?nèi)ツ睦锘蠲?p> 所以,魚人們此時格外憤怒,但凡能夠拿起武器的成員都吵鬧著集中到一起,共同對抗來犯的敵人。
而它們的敵人...郝然是三只在低空盤旋不去的翼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