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又是一個明媚的早晨。
按照昨天和胡不為的約定,岳可盈連早飯都沒有吃,稟明公婆之后,就帶著翠兒返回了娘家。
不是她們不餓,也不是娘家有更好的美食等著她們,只是因為早晨的事情太過難堪。
當時傻子的眼神讓岳可盈感覺自己赤裸裸的呈現(xiàn)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面前,那種感覺如此的清晰,讓她無地自容。
翠兒還好一點,畢竟,她不知道真的胡不為會是什么樣的感覺,而且到最后,傻子也不過是一時的好奇,并沒有做成什么,但也足夠的羞人。
于是,一主一仆就這樣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娘家。
見到不請自回的岳可盈,岳鐘林明顯的有點慌亂。
當然,這慌亂不是因為將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一個傻子之后,所以有點愧疚而產(chǎn)生的慌亂,而是,按照習俗,嫁出去的女子如果不請自回,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婆家休掉了。
這就是岳鐘林慌亂的原因,一旦岳可盈被休掉,那么自己的一番謀劃就徹底泡湯,除了一無所獲之外,還給莊民留下一個笑柄,自己以后將再難在寨子里抬起頭來。
所以,他有點怨恨的看著岳可盈冷冷的問道:
“你怎么回來了?”
面對自己父親的冷言冷語,岳可盈心一陣刺痛,虎毒不食子,而自己的父親不但親手將自己推進了火坑之中,更沒有半點愧疚,也許,在他的心中只有利益。
岳可盈強忍著眼中的淚水,抬頭望了父親一眼,用平靜的不帶半點感情色彩的語氣緩緩的說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里應(yīng)該是我的娘家,我為什么不能回來?”
這時候,岳可盈看見自己的母親黃氏聞訊從里屋急匆匆的走了出來,看到自己的女兒之后,老太太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苦,小聲的啜泣起來。
她幾步走到岳可盈的身前,抓住女兒的手哭著說道:
“我的兒啊,可苦了你了!”
岳可盈再也忍不住淚水,抱著母親哭了起來。
這時候,岳鐘林聽到自己女兒的冷言冷語心中反倒放下心來。見到自己老婆哭天抹淚的,不由的一陣不耐,他怒聲罵道:
“老虔婆,你在說什么?怎么就苦了她了?”
對于女兒的婚事,黃氏其實心中有一百個不愿意,但她作為一個懦弱的女人又能怎么樣?除了順從什么也做不了。
現(xiàn)在見到自己丈夫在呵斥自己,便不敢再哭,擦干眼淚才上下將岳可盈打量了一番,見到岳可盈氣色還好,很是欣慰。
岳鐘林才轉(zhuǎn)向岳可盈出聲問道:“你回來干什么?可稟明了寨主?”
這一次,他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岳可盈也停止哭泣,輕輕的拍了拍母親的手背,示意母親放心,這才轉(zhuǎn)頭望向自己的父親說道:
“我回來找你借點錢!”
岳鐘林一陣愕然,接著心中一股火氣升起,正要出言呵斥岳可盈,只聽的岳可盈又是一句不緊不慢的話:
“錯了,我是回來和你要錢的!”
聞言之后的岳鐘林此時已經(jīng)不能再用憤怒來形容了:自己辛辛苦苦將這個死妮子養(yǎng)大,不但沒有收到一點彩禮,現(xiàn)在嫁出去了還理直氣壯的回來要錢。
他怒極反笑,看著岳可盈說道:
“哦?我為什么要給你錢?”
岳可盈冷笑一聲,然后看著她曾經(jīng)十分敬重,現(xiàn)在卻如此陌生的父親,心中一陣冷似一陣。
平息了一下,她還是平靜的說道:
“因為我現(xiàn)在是你的魚餌,可惜的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餌投出去了,很大程度上,你已經(jīng)失去了對魚餌的掌控,所以啊,你女兒我擔心這魚餌隨時會脫鉤??!”
這時候的岳鐘林終于笑不出來了,他狠狠的盯著岳可盈,氣急敗壞的指著岳可盈的鼻子說道:
“你?????你在威脅我?”
岳可盈輕笑了一聲:
“不敢,常言道,天下無不是之父母,父親將女兒辛辛苦苦的養(yǎng)大,女兒怎么敢威脅父親呢?”
岳鐘林聞言被氣的暴跳如雷,他站起來舉手向岳可盈的臉上狠狠的抽了下去。
岳可盈平靜的看著他的眼睛,任由他的巴掌落在自己的臉上。
只是,岳鐘林手剛要落下,才意識到,自己的女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寨主家的人,自己再打就真的不合適了,所以,才不得不將手停在半空。
隨后,他指著岳可盈連連說了幾個:
“你?????你??????你?????!”
最后無力的放了下來。
黃氏見到自己的女兒和丈夫劍拔弩張,不由的一陣心痛,本來血肉親情,盡享天倫之樂才對,怎么會變成這樣?
她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心中狂躁的岳鐘林聽到夫人的哭聲之后,大聲罵道:
“老虔婆,我還沒死呢!你就在這里哭喪?給我滾出去!”
黃氏不敢再哭,轉(zhuǎn)身回到屋里。
看到懦弱的怒親被父親呼來喝去,岳可盈心中一陣不忍,她強忍了下來,轉(zhuǎn)身看著父親,開口說道:
“我今天和你要錢,這是唯一的一次,之后再不會開第二次口,但是,今天我若拿不到錢,明天你就會在這個家再次看到我!因為那時候我已經(jīng)被胡家休掉了!”
她的語氣無比的冷漠。
岳鐘林聞言一震,他怒聲喝道:
“你敢?”
岳可盈冷笑了一聲:
“您大可以試試!反正在那個家我也不過是一個多余的人,丈夫什么德行您應(yīng)該比我清楚,我在哪里還不是一樣的?您說我敢不敢?”
岳鐘林到了現(xiàn)在才像泄了氣的皮球,蔫了下來,他的心中一陣無力感,同時,他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事情似乎已經(jīng)失控。
他低頭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無力的說道:
“你需要多少錢?”
“五千兩!”
“什么?”聽到岳可盈的話之后,岳鐘林一下跳了起來,他指著岳可盈的鼻子大罵:“你把老子當成什么了?財神爺嗎?五千兩?你殺了我好了!”
五千兩,他不是拿不出來,只是,那也相當于他財產(chǎn)的近兩成,這分明就是在剜他的心頭肉!
錢連著命,古今一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