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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月長營

CHAPTER-3

閨月長營 鱷魚隊長 2494 2019-03-24 20:50:00

  翌日,屋外的大雪已經(jīng)停了,一縷朝陽從窗戶照進(jìn)了室內(nèi),里屋亮堂堂得好似撒了一層金粉。符楚同往常一樣起得有些晚了,簪吉正給她梳洗著,鳧茈打了簾進(jìn)來。

  “主子,吳側(cè)妃來了。”

  符楚奇怪,宋鑲曾吩咐府中所有人,若無要事,閑雜人等一律不準(zhǔn)隨意進(jìn)入潤林閣,怎的這位吳側(cè)妃倒偏湊上來了呢?

  看到她疑惑的眼神,鳧茈回稟:“依奴婢愚見,主子剛同王爺拌了幾句嘴,側(cè)妃此時過來……怕是有些來者不善?!?p>  符楚點頭,吳側(cè)妃的囂張跋扈她也略有耳聞。其父吳渙乃是先皇親封的車騎將軍,又跟隨宋鑲出生入死多年,勞苦功高,在軍中頗有威望。想必吳氏也是仗著這一點,才敢如此有恃無恐。

  聞言,符楚沉思一瞬:“請側(cè)妃到偏殿略等片刻,我即刻就到?!?p>  “諾?!兵D茈行禮退下出去。

  符楚抬眸望著妝鏡里的人,手指從描金透花粉盒里蘸了點口脂,輕輕往唇間一抹。粉面朱唇,果然是極襯人兒嬌美的。

  她卻突然覺得有些煩躁,隨手取了手帕胡亂擦拭掉。

  “簪吉,你將那壇梅子酒取出來放到屋外去用雪埋了?!?p>  “諾。”

  簪吉出去后,屋里一時安靜了下來。她從架子上隨便捏了本兵書,閑閑地躺在貴妃榻上翻閱著。

  約摸捱了半個時辰,吳側(cè)妃那邊許是等得不耐煩了,幾次差人過來問她怎么還不過去。

  “就來?!彼看味歼@樣應(yīng)付,身體卻依舊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要動的打算。

  房檐上的雪融了些,積水順著瓦溝留下,滴滴答答的打在青石板上。符楚漫不經(jīng)心地翻著書,指節(jié)有一下沒一下的扣在榻上的扶手上。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鳧茈從偏殿回來告訴她:“主子,吳側(cè)妃摔了茶盞,讓您馬上過去?!?p>  手上的書被重重合上,符楚起身揉揉脖子,淡淡地瞥了眼鳧茈。

  “我有些乏了,請側(cè)妃回去罷,就說我身體不適。”

  語罷,她赤腳施施然走回臥房,素紗羅裙垂到地上,腳踝隨著她的步伐時隱時現(xiàn)。

  鳧茈勸道:“主子莫要任性,吳側(cè)妃的位份比您高,您還是應(yīng)當(dāng)去見見的?!?p>  聞言,符楚的腳步一頓,轉(zhuǎn)過頭似是不經(jīng)意的斜她一眼。

  充滿寒意的目光直直穿透她的瞳孔,鳧茈后脊一涼,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

  下一秒,符楚卻突然收回目光,輕飄飄扔下一句:“她要鬧便由著她,等她消停了,再請她回去便是?!?p>  這兩日符楚的性子有些喜怒無常,鳧茈琢磨不透,只得硬著頭皮去偏殿。

  果不其然,吳側(cè)妃聽見符楚派人趕她走后,氣得當(dāng)場又摔了手中的茶盞。

  “本宮是王爺堂堂正正納的側(cè)妃,她不過是宮里賞的家人子,仗著有幾分姿色還想踩到本宮頭上去不成?”

  吳氏連連拍桌,身旁的紫檀桌被她震得咚咚作響,腳下是碎了一地的茶盞瓷片。她自打入府以來,還從未受過這等屈辱。一個侍妾竟也敢甩臉色給她看,若是傳了出去,還不知會被人如何恥笑。

  “娘娘誤會了,符主子也是怕過了病氣給您。”

  “你少拿這套來搪塞本宮!”吳氏奭極,伸出涂著蔻丹的食指,指著鳧茈的臉:“好,既然她不見本宮,那本宮便親自去瞧瞧她!”

  說著她便要起身,鳧茈上前一步擋住她。

  “怎么,憑你還想攔著本宮?”

  鳧茈畢恭畢敬:“不敢,奴婢只想提醒娘娘一句。王爺吩咐的話,娘娘還是不要忘了的好?!?p>  吳氏頓時一愣,幸而她的乳母出言提醒,她才想起宋鑲說的話。

  若無要事,閑雜人等一律不準(zhǔn)進(jìn)入潤林閣。

  她自幼心高氣傲,聞言更是不依,可身旁的乳母卻將她攔住。

  “娘娘切莫沖動?!编噵邒呤且皇謱⑺檀蟮娜槟?,自是一心一意的為她好:“此事若是細(xì)細(xì)論起來,娘娘怕是不占理?!?p>  見吳氏略略止了些,她遂又勸:“更何況,將軍讓娘娘……”

  “你少拿爹爹來壓我!”吳氏一把拂開嬤嬤的手。

  盯著鳧茈看了良久,終是不忿道:“回去告訴你們主子,她最好呆在里面一輩子不出來!”

  吳氏冷臉拂袖,在婢女的簇?fù)硐罗D(zhuǎn)身離去。

  鳧茈淡然欠身:“恭送娘娘?!?p>  ……

  錫珠聽完吳氏大鬧潤林閣后,她皺眉道:“蠢貨!”

  “吳側(cè)妃心里真是沒個計較,枉費娘娘苦心籌謀?!狈匠幐胶?,見錫珠手中的香囊快繡好了,連忙取了小金剪子遞過去。

  “唉?!卞a珠嘆了口氣。

  今早吳氏來給她請安時,她便有意無意的將符氏同王爺吵架的事告訴給了她。誰料她如此不中用,沒頭沒腦的撞上去,自己惹了一身騷不說,更讓她白白費了一番心思。

  錫珠收了針,取過剪子將絲線剪短,一個紅緞平金雙燕荷包便栩栩如生地躺在掌心。

  方硯夸贊:“王妃的手可真巧,這香囊可要給王爺送去?”

  “送給他?他怕是不會在意?!卞a珠自嘲一笑,將手中的香囊放在桌子上:“他喜歡的不是我也不打緊,只要能生個嫡長子,本宮便也知足了?!?p>  “王妃……”

  “你不用再勸本宮?!卞a珠接過方硯遞來的茶盞,抿了一口,皺眉搖搖頭:“看來吳氏這棋是走不通了?!?p>  “那娘娘的意思是?”

  “你再去康沁軒一趟,替我好好勸勸她。就說符氏剛?cè)敫y免有些不懂規(guī)矩,如今此事鬧得人盡皆知……讓她多擔(dān)待些?!卞a珠看向方硯,語氣意味深長。

  方硯會意,立刻便去了。

  屋外又起風(fēng)了,雖有明媚的陽光相伴,但冷風(fēng)過處卻也依舊十分寒冷。鳥雀在天空中撲棱棱地飛著,發(fā)出咕咕嚕嚕的聲音。

  稅然一邊回稟著符楚的事,一邊偷瞄著宋鑲的臉色。符主子這事兒做得的確有些任性了,這不明擺著是在打吳側(cè)妃的臉么?

  宋鑲皺著眉頭聽完后,心里像是憋了一口悶氣,不上不下緊緊卡著難受得很。

  昨日她莫名其妙的同他置氣,本以為晾她些時日便好了,結(jié)果她今日變本加厲,又去招惹他后院的女人。看來,她這是存了心不想讓他安生了。

  既然如此,那索性由著她,他倒要看看她還想鬧騰些什么出來。

  “本王知道了?!彼鹱鳠o意的隨口應(yīng)了一句。

  近日軍中事務(wù)繁雜,待批的折子好像一個月未處理似的,歪歪扭扭的摞在一起宛如一個山丘,連寫字的地兒都騰不出來。

  宋鑲本想湊合著將折子批了,結(jié)果剛寫了幾個字,便忍不住將筆擱撂了,他命稅然將黃清喊進(jìn)來,挨個挨個的數(shù)落。

  “這公文都堆滿整張書案了,你怎的也不清理一下?”

  “這墨汁為何如此寡淡無色?”

  “這筆上的紫毫都不抱團(tuán)了,你也不從庫房替我取一只新的?”

  ……

  宋鑲心里不痛快,連帶看什么都不順眼,逮著哪兒不如意,便將黃清斥責(zé)一番。

  黃清悶著頭不敢吭聲,誰讓他船遲又遇打頭風(fēng)——自個兒撞上了呢!

  不想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外頭院子里突然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嘈雜得如同夏日里聒噪的蟬鳴,嗡嗡亂響個沒完沒了。

  “外頭又是怎的了?!”宋鑲不耐煩問道。

  稅然急忙出去察看,原是那吳側(cè)妃氣不過,跑來找宋鑲評理主持公道。

  宋鑲平靜下來,思量一瞬后:“讓她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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