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暄和猜的不錯,在云舒休養(yǎng)期間,有人偷偷在他的藥里放了不該放的東西。
“你……還記不記得容月?”
“容月。”聽到這個名字,他眼里絲毫沒有一點波瀾,唯一讓他覺得有意思的,讓他展開笑顏的卻只是單獨對這個名字有一丁點興趣?!袄婊ㄔ郝淙苋茉?,柳絮池塘淡淡風。嘶——好名字啊……”
“呸呸呸,誰問你這個了!他是在問你,你還記不記得容月那小丫頭?”
容月。是誰。
他完全不記得在他的生活中有這樣一個人。
這邊丹月還是不肯罷休,繼續(xù)問他:“你這是什么表情啊……你不會要告訴老夫,你不記得她了吧?她可是……可是……”面對云舒那張波瀾不驚的臉,縱使丹月心里有許多想說出的話在此刻也被一并塞了回去,他知道,就算磨破嘴皮子跟他說再多關于容月的事,也于事無補。
臨走之前。暄和對云舒說,云宮不可一日無主,傷既然養(yǎng)得差不多了,就不用再待在謫仙殿了,也希望他跟離淵說,讓他盡早搬離回去。他聽后,欣然同意。
回了姻緣宮后。
暄和一言不發(fā),愛說話愛鬧騰的丹月這回竟也跟著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坐著,安靜的詭異。
“本來還想著讓那小子去救人,現(xiàn)在倒好。那小子竟然什么都不記得了,我看哪,人也甭救了,他倆啊……注定有緣無分。”
“天帝在他身上下了比忘情藥更重的東西,讓他忘卻前塵,重新開始。”暄和把話頭轉向丹月,“對了,你是掌管姻緣的神仙,天上地下沒人比你更懂這藥了,你有沒有辦法破了這藥性?”
丹月索性也不顧及什么神仙的顏面了,他趴在石桌上,懶洋洋回答道:“我要是有辦法,早就用了,還用得著你來說嗎?天帝這次是鐵了心的要封住云舒的記憶,就算我們能找到辦法讓云舒記起來一切,你以為天帝會輕易放過容月嗎?”他倏忽直起身,言之鑿鑿,眼神堅定又道:“你別忘了,那天在云宮,我們親眼看見,她站在崇崖身邊,她現(xiàn)在是妖!神和妖之間怎么可能有結果呢?!如果這事被天帝昭告天下,眾神奏請要削去云舒神籍,那到時候,不但妖界要追殺他們,就連天界也要法滅他們……難道你希望看到這種事情發(fā)生嗎?”
“我當然不希望!但眼下總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你我明知云舒被蒙在鼓里,明知允芳在神魔嶺飽受煎熬,也明知容月被凌霄困住魂魄無法出來,卻還要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而無能為力……”他實在坐不住,他也萬萬做不到什么事都不做,他不可以束手無策。他越發(fā)堅定了眼神,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來,“我現(xiàn)在就去神魔嶺,就算死,我也要把允芳救出來!”
也不知他這突如其來的沖動勁是從哪兒學來的。丹月在后頭急吼吼喊他,氣得他老人家是眼冒金星,話說,一抹紅撲撲的儷影瞬閃到了他跟前,凌厲將他一望,“你們兄弟三個還真是一家人,個個都不讓人省心!”丹月漸漸放下架子來,軟了軟語氣,一邊讓他繼續(xù)坐下來,一邊盡心盡力地勸著:“就算要救人,也不能是你去,你這身子骨弱不禁風的,頂多是個神仙書生,哪里斗得過那些窮兇極惡的魔頭???倒不如讓我這個老骨頭去探探情況先……”
“你去?”
“怎么,你小子還敢質疑老夫?!”
“豈敢豈敢……”話鋒一轉,暄和還是不放心丹月一個人去,到底兩個人也能互相幫襯,有個照應。“允芳在神魔嶺一定是度日如年,容我回去多拿些固本培元的丹藥……”
看著暄和匆忙離開的背影,丹月不由得嘆了嘆氣,四千七百年了,他自己的姻緣又何時開花結果呢?情之一字啊,真是匪夷所思。
神魔嶺。
依舊那般四處充滿了瘴氣,魔宮外似一片廢墟,斷了頭的佛像,偶爾有成群的烏鴉站在上面嘰嘰喳喳地叫著,十分荒涼。
想要在險象環(huán)生的神魔嶺里找到允芳,首先最重要的就是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身份,在他們踏入這領地時,他們便以幻術掩蓋了真身,瞬間變作人畜無害的撲棱蛾子悄悄飛了進去。
這魔宮又不似天界宮宇那般方向分明,長相分明,這兒每個洞口都長得一模一樣,如果不進去,是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找了一圈下來,別說允芳被關在哪兒,就連那魔宮的正殿在哪兒他們都沒找到。
他倆只好隨意尋摸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變回真人,要知,這幻術以形化形十分耗費靈力,即便是等閑的神仙也不能變幻時間太長,如果再這樣沒頭沒腦的亂消耗一通,別說找人了,就算要遮掩住仙氣而不被那崇崖精細鬼給發(fā)現(xiàn),那也是難如登天。
暄和靈光一閃,這樣亂找下去也不是辦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抓來一個魔兵,嚴刑拷打一番,總能逼問出關押允芳的地方在哪兒吧。
他立時化作一縷青煙在四下里打探。果真,運氣不錯,還真被他抓來一個小魔兵。
可是,令人大失所望的是,這些魔兵都是崇崖魔氣所化,是沒有實體和腦子的,就算暄和使盡渾身解數(shù)去逼問,那魔兵也跟個木頭樁子似的話也不說,眼也不眨,任由他捏扁搓圓的折磨。
倆人正躊躇難堪時,一個人闖入了他們的視線。
暄和認得那女子,是那時站在崇崖身邊的人。從穿著打扮來看,這女子應當在魔界地位不凡,而是貌似還是崇崖跟前的大紅人。
就是她了。
鬼卿獨自一人在魔宮外巡視,不過巡視期間,她總是覺得背后有人不懷好意的在跟蹤,但幾次回頭都沒看見什么,她覺著奇怪,還以為是自己出了幻覺。結果走著走著,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大,她一邊慢慢拿出自己的武器,一邊警覺起來,可惜,在她下一次猛然回頭,剛巧就被暄和施了法術,連武器都還沒拔出來呢,整個人就如同被點了啞穴一般,封住了嘴巴,叫她半點聲音都發(f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