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蘭園。
張博剛剛回家不久,吃過午飯的他正在喝著下午茶,溫暖的陽光曬在他的臉上,滿是皺紋的蒼老面龐似乎都舒展了不少。
“張長老在嗎?”鐘賜走到門外,按按門鈴,隨后說道。
“鐘道友?”張博眉毛一挑,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門外,正靜靜等候著的鐘賜。他心中有些好奇,自己才剛剛離開鐘賜的居所,鐘賜竟然就追了過來。但動作卻不落下,下了樓打開大門,嘴上熱情的招呼著:“道友快快請進(jìn)?!?p> “剛剛用過午飯,肚子里的吃食沒有消化,便出來走兩步,正好來到的道友居住的地方,就想進(jìn)來討兩杯下午茶,張道友不會介意吧?!辩娰n臉上露出了微笑,跟在張博的后面慢慢說道。
“鐘道友說的哪里話,道友能來實(shí)在是我的榮幸?!睆埐㈢娰n引上了他的茶室,隨后分列主次坐好。
給鐘賜上了一杯茶,嗅著濃郁的茶香,張博輕抿一口,而后悠悠說道:“我想鐘道友來我這里,恐怕不是為了喝這一杯茶吧,貧道前腳從道友那里離開,道友后腳就追來了,想來是對我剛剛的提議有了決定?”
“什么都瞞不過道友,我此來確實(shí)有事相求?!辩娰n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張道友之前所言,若是成立巡查隊(duì),我沒有合適的人選,就可以來找道友,所以在下這便來了。”
“你啊?!睆埐┕α藥茁?,而后一揮拂袖,直爽道:“鐘道友盡管說,需要什么隊(duì)員,多了不敢夸口,但四五個精干成員老道還是能夠找來的?!?p> “謝過道友,那我就不客氣了?!辩娰n微微點(diǎn)頭,然后說道:“我想請教道友,我一氣道盟之內(nèi),可有哪些與妖怪有深仇大恨之人,最好是愿意加入巡查隊(duì)的?!?p> “和妖怪有深仇大恨的人?”張博一臉詫異的看向了鐘賜,面色古怪的說道:“有倒是有,只是這些人實(shí)力強(qiáng)的,早早的就加入了其他巡查使的巡查隊(duì)。
剩下的一些要么是懦弱膽小,要么就是實(shí)力低微,根本就沒有人要。鐘道友你確定要這些人?”
“當(dāng)然?!辩娰n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臉上自信的說道:“至于實(shí)力弱小,這個不成問題,貧道對于調(diào)教弟子,還是有幾分心得的。”
見鐘賜依舊堅(jiān)持,張博也不多言,巡查隊(duì)是鐘賜這個巡查使的,他最多給些建議,具體如何挑選隊(duì)員,還是要看鐘賜本人的意思。
因此他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然后在腦海中想了想,便將自己知道并認(rèn)為可以的幾個人說了出來。
“要說與……”
******
青木市。
信陽街立新巷二十九號。
鐘賜拿著手中的紙條,循著上面記著的地址,穿過幾個胡同,終于來到了目的地。
眼前一座青磚黑瓦的四合院坐落,四合院外面的圍墻已經(jīng)有些破舊,坑坑洼洼的凹陷了不少缺口,兩扇正門上的紅漆更是脫落的斑斑點(diǎn)點(diǎn)。
“到了?!辩娰n看了看眼前破舊的院落,隨手將手中的紙條燒成灰燼,然后推開了沒有鎖上的大門,徑直走了進(jìn)去。
咻咻咻!
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在院內(nèi)響起,幾道銀芒閃過,一個大概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揮舞著手中的長劍,飛快的將旁邊樹上落下的樹葉削斷。
樹葉化成碎屑落到地上,噌啷一聲,長劍歸鞘,于仁秋平復(fù)體內(nèi)涌蕩的法力,轉(zhuǎn)過頭來,皺著眉頭看向了身后不請自來之人。
“你是誰?”于仁秋看著眼前的鐘賜,尤其是見到他身穿的一氣道盟道袍后,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然后冷冷的問道。
見到于仁秋已經(jīng)收功,鐘賜上下的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這個人讓他很欣賞,并不是他那毫無威力的劍法,而是一種仇恨的味道,讓鐘賜感到很滿意。
所以在于仁秋的注意力轉(zhuǎn)回來后,他并沒有理會對方的質(zhì)問,而是臉色平淡的開口道:“于仁秋,男,二十一歲,青木市人,出生道門世家,父母為一氣道盟尋水縣妖警,三年前因赤木妖王襲擊死去,而后你就從一氣道盟的修道學(xué)院退學(xué),至今一直蝸居家中。我沒有說錯吧?”
自己的底細(xì)直接被人說出來,于仁秋臉上并沒有驚慌,他的信息并不是什么隱秘,稍微打聽一下就能夠知道。
“你是誰”只是被人戳破了傷疤,他心里不由得生起了怒意,臉色陰沉地說道:“找我到底想干嘛?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哎呀呀呀?!辩娰n像是沒有看到于仁秋臉上的憤怒一樣,他輕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死了爹媽,會感到很難過,沒想到今日到你這里來,小日子過得還挺舒適的,看來是我多事了?!?p> 嗆!
一道白光閃過,于仁秋手中常見出鞘,指著鐘賜,語氣森寒:“我不管你是誰,侮辱我的父母立刻給我道歉,不然你今天別想站著走出這個門?!?p> “憤怒了嗎。”鐘賜低笑一聲,然后緩緩收斂笑容,身上強(qiáng)大的氣勢放了開來,龐大的壓力涌向了于仁秋,他高高在上的說道:“你想報仇嗎?”
可怕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涌來,于仁秋看著眼前這個年紀(jì)比自己還小的少年,卻感覺像看一個洪荒兇獸,隨時都可能被當(dāng)成螞蟻隨手碾死。
死亡的恐懼讓他感到窒息,但對于父母的情感,卻讓他聽清楚了鐘賜的后一句話:“報……報仇……”
“對的?!辩娰n眼神冷漠,如同看螻蟻一樣,目光平淡的看向了于仁秋,聲音宏大道:“你難道不想報仇嗎?”
“我當(dāng)然想,可是……可是我……”于仁秋心里面積壓的情感終于涌了上來,忍不住痛哭道:“我實(shí)在太弱了,根本就報不了仇,甚至連仇人在哪我都不知道?!?p> “所以你就放棄了?”
“我沒有放棄?!?p> “那你自己沒有報仇的能力,為什么不去找別人幫忙?”
“我只是一個實(shí)力低微的道士,可是仇人是赤木妖王,是一位妖王,誰會為了我一個小道士去找一個妖王拼命?!?p> “當(dāng)然有人愿意,只是需要你付出代價而已?!?p> “什么代價?”于仁秋雙目赤紅,他緊緊地盯著鐘賜,通過之前的對話,他已經(jīng)明白了,眼前之人,或許就是報仇的希望。
鐘賜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聲音稍稍的低了幾分:“代價……當(dāng)然就是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