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山其實心里知道,如今的一切,其實都是袁大菊的極度偏心和極度的強(qiáng)勢導(dǎo)致的,可他到底無法忤逆什么,他只是個軟弱無能的男人,妻主的話,他沒有任何反抗的資格。
袁青青終于漸漸喚起了對這個父親的記憶,這個爹,對子女是真心的疼愛,即便袁青青不如袁青翠出眾優(yōu)秀,不如袁青花老實能干,即便她一無是處,至始至終,還愿意一直護(hù)著她的,便是這個爹了。
可疼愛是真的,軟弱也是真的,他對妻主袁大菊的畏懼,導(dǎo)致他幾乎無法為女兒做任何事。
即便如此,袁青青此時看著眼前這個老淚縱橫的辛酸男人,也還是忍不住心軟。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個真心真意的想對她好的人,這也是第一次,她能感受到,原來父親是這樣的,父愛是這樣的,這一切,都是她從未體驗過感受過的。
“爹······”袁青青嗓子眼兒堵了又堵,還是說出了口:“謝謝你?!?p> “咱父女兩個,談什么謝不謝的?你能過的好,爹就安心了,青青啊,你放心,我已經(jīng)跟你娘說好了,暫且不處置你,也不會把你真的從族譜除名的,過陣子,等你娘消氣了,你大姐考中秀才了,她一高興,這事兒指不定就忘了呢,你別怕,爹會盡力幫你的。”
張春山拉著她的手,拍了拍。
袁青青現(xiàn)下是什么也說不出口了,只能輕輕點(diǎn)頭,發(fā)出微微嘶啞的聲音:“嗯。”
她能感受到這個身體對父親的依戀,她也能感受到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感動,忍不住,便紅了眼睛。
“好孩子,爹也不能在外面待太久,怕你娘知道了發(fā)脾氣,爹這就走了。”張春山說著,便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破舊的荷包,塞到了袁青青的手里:“爹也沒什么錢,家里的錢都是你娘管著,這還是我偷偷給人打絡(luò)子攢下來的一點(diǎn),可別讓你娘知道?!?p> 袁青青手都抖了一下,連忙道:“爹,我,我現(xiàn)在也不缺錢······”
張春山卻直接把荷包塞到她懷里,就匆匆走了:“你拿著就是,也沒多少,省著點(diǎn)兒花。”
袁青青站在原地,直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消失,這才打開了這個破舊的荷包,里面安靜的躺著五十個銅板。
袁青青喉頭一陣酸澀,努力眨巴著眼睛,才不讓眼眶里的淚珠子滾下來,將荷包放在自己的心口處,分明還紅著眼睛,卻忽而扯了扯唇角,不知是哭,還是笑,不知是喜,還是悲。
原來,有爹疼,是一件這么幸福的事。
這一刻,是她來到這個時代以來,第一次慶幸有這一次重生的機(jī)會,第一次慶幸來到這個世界,成為這個女人。
——
到了晚上,時候也差不多了,袁青青就把先前沉淀著漿水的大缸大開,此時已經(jīng)分了四層,第一層清水,拿勺舀出來,第二層黃漿,挖出來裝桶里,明日拿去喂豬,第三次,便是淀粉了,第四層的泥沙,直接扔掉。
把淀粉取出,拿白布包好,吊起來,俗稱吊粉,等明日一早起來,淀粉里的水分除盡,便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