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觀棋不語真君子。可比武,其實也是一樣,而這正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每一次旁觀者的提點,都可能造成敵對雙方的局勢改變。
可如今,北燕的納蘭羽的行徑,已經(jīng)不僅僅是在語言上提點韓北召,這已經(jīng)是出人助陣了,而且顯然他們是早有準備,不過在場之人不知道的是,納蘭羽也沒想到會在這時候就涌出這一招。
韓北召高高躍起,原本陰影遮擋的地方只是微暗,但如今卻已經(jīng)是漆黑一片,讓人無法看清其中面目。
這一招名為“寒月現(xiàn)”,是《寒月心法》的強大招數(shù),這一招其實也沒什么奇特的地方,不過就是利用黑布所制造的陰影將周遭變成適合使用《寒月心法》的地帶,從而發(fā)揮寒月心法的最大功效,當然黑影之中還能混淆敵手的視覺,簡直是一舉兩得。
在場下觀看比試的大周賭徒們心中似乎又燃起了一絲希望,他們感覺自己的賭注或許會為自己應(yīng)得收益,但他們又不想這樣,因為拋開一切,子截畢竟還是大周人,更是大周名門。
高臺之上,陳兵解翹起了美貌,顯然擂臺上的一切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而就在高臺下的那些出身大周的圍觀者,開始咒罵起納蘭羽的時候,陳兵解則對一旁的納蘭羽說道:
“納蘭將軍,你們準備的好充分??!”
“修習《寒月心法》的武者都會使用這種手段,這本是就無可厚非,又有什么算作是準備呢?”
納蘭羽有理有據(jù)的回答了陳兵解的話,而陳兵解卻只是悠悠的回道:
“準備充分自然無可厚非,但我只是想說,曾經(jīng)的北燕的強者可不會這么去做,而自從北燕流行起這種法子后,北燕也就不再是當年的北燕了,也更不復當年只勇?!?p> 納蘭羽明白陳兵解話中的一絲,而正當他要反駁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陳兵解已經(jīng)走開了,這讓納蘭羽很不甘心,但她其實也并不知道怎么反駁陳兵解,隨后納蘭羽也只能將注意力又放回場地中的比試。
就在眾人好奇黑影中發(fā)生什么的時候,他們忽然看到黑影之中好像燃起了一點火光,隨后火光越燃越盛,逐漸的火光形成了一個人形模樣。
“焚陽功!是焚陽功!”
“是焚陽功,確實是!”
場地中,無數(shù)興奮的聲音喊了起來,曾經(jīng)傳聞子家的子截并沒有學會《焚陽功》,也有傳說這是子家絕后的征兆,但如今這傳聞看來并不準確。
站在臺上的趙正緊緊盯著眼前的場景,隨后點頭道:“子家,有后了……”
一旁的澹臺彥召,仰望天空,輕聲自語道:“子廉啊,看來你還是沒舍得毀掉這東西,你們子家的后代,注定是要走上你們的老路啊……”
場地中所有人都緊緊盯著面前的場景,而當子截身上的火光越來越盛,逐漸開始驅(qū)散那片漆黑。
當漆黑散盡,擂臺上也是勝負一份,韓北召手中的長刀已經(jīng)換做子截持在手中,而此時韓北召也已經(jīng)被自己的長刀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沒人知道之前發(fā)生了什么,只聽到韓北召出聲道:“你贏了,是殺是剮悉聽尊便……”
話語中滿是凄涼之意,可令韓北召沒想到的是,子截突然單手結(jié)獅子印,隨后呼和道:
“降是不降……”
獅子者,百獸之王,獅子一吼,百獸震懾,無敢違者!子截的獅子吼一出,不僅震懾的在場圍觀之人,離子截最近的韓北召更是由心底生出了一股子懼怕之意,恍惚之間竟然癱坐在地上。
下意識的,韓北召喃喃道:“我降……”
在場之人無不嘩然,納蘭羽一臉驚訝之色,她沒想到子截會出這一首,而更遠處的趙正卻是已經(jīng)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笑的已然是嘴也合不上了。
這要比殺了韓北召還要恨,這是在當著圍觀眾人的面,羞辱來自北燕的韓北召。
當韓北召緩過神來的時候,達到目地的子截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而他的長刀也已經(jīng)被子截扔在了他的面前。
悲憤家羞愧之中,韓北召突然的拾起自己的長刀,從背后奔向子截。
這一幕令人驚駭,在場之人沒想到這輸急了的韓北召竟然敢做出這種事。
“住手!”納蘭羽一遍大聲阻止著韓北召,一遍的沖向場地之中,而她當然不是在擔心子截,她是在擔心韓北召,因為她已經(jīng)分辨出了子截的修為,那正是與她一樣的八品。
剛才黑影之下,沒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納蘭羽作為同樣修習過《寒月心法》的人,她當然能看清其中的一切。
在黑影中,韓北召一共出了十七招,但卻也敗了十七次,韓北召每出一招,都被子截死死的克制,且子截明明能早就擊敗韓北召,卻如同貓戲老鼠一般在捉弄著韓北召,甚至那時候黑影之中時,也是子截殺韓北召的最好時機,不過子截卻沒有下殺手。
一開始納蘭羽開在奇怪子截的所謂,但當結(jié)局出現(xiàn)的時候,納蘭羽才清楚,這一切早就落入了子截的算計之中,而最重要的是,納蘭羽很清楚,子家的人又怎么會真的放棄殺韓家人的機會,韓北召現(xiàn)在出手,根本就是在找死。
子截不知道納蘭羽看清了他的算計,此時子截已經(jīng)走到了百煉刀前,而他也清楚的知道韓北召奔向了自己的后輩。
百煉刀深入地中,如同長刀入鞘一般,只不過這刀鞘變成了覆蓋著青石的大地。
從一開始,子截就在用大地蓄養(yǎng)刀意,而現(xiàn)在他要霸道了。
刀者,倒也。而拔刀,又為霸刀。
子截的這一刀,刀意十足,有若實質(zhì)的刀罡閃現(xiàn),讓憤怒的韓北召忽然有些回過神來了,可這一切又好像來不及了。
長刀雖然破體,但卻沒有子截設(shè)想的將韓北召一刀兩半,雖然這一刀也實實在在的從韓北召的肩頭砍入,可也只是將韓北召的一條臂膀齊根砍斷。
原因并非是子截的刀法不濟,而是納蘭羽出手了,她持著一把劍身略顯彎曲的長劍,擋開了子截霸氣十足的一刀,但她也不過是八品華府的修為,也只是破了子截的半招,且雖然只是擋開子截的這半招,納蘭羽也是付出了受傷的代價。
“刀下留人……”納蘭羽咬著牙說道,而她的口中已經(jīng)帶著鮮紅之色。
在瞧了瞧一旁的韓被抓,依然昏死了過去,而掉了一條臂膀,即使不死也是廢了,所以子截就沒必要在出手了,可這面子截還沒做回答,就聽見遠處高聲傳來了呵斥。
“子截,勝負已分,你還不快快住手?!闭f話的是趙正,而眼見趙正這般說話,正好不想善后的子截則對納蘭羽回了一聲:
“真是對不起,學藝不精,出手有點重了,海涵海涵……”
說完,一溜煙的就下了擂臺,只留下黑著連的納蘭羽,而這次子截下擂臺的時候,卻沒有人在謾罵子截,人們已經(jīng)都選擇的忘記了子截之前的無恥行徑,而就算有人記得,他們也是在贊譽子截的智謀非凡,懂得迷惑敵人,真不虧將門之后。
只是沒人知道,子截這一次可是徹底的發(fā)了一次大財。
高臺上,眼見子截離開的清露對一旁的正一臉驚訝無比之色的趙姝說道:
“上次你們幾個臭魚爛蝦還去偷襲人家,如果當時他原意,你們幾個的臉恐怕現(xiàn)在還沒消腫呢?!?p> 緩過神來的趙姝對清露怒道:“你早就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害得我出丑!”
清露無奈道:“我不是去晚了么。”
而一轉(zhuǎn)眼,清露看到了先一步離開高臺,已經(jīng)走到子截身旁的孫暮蟬,便對趙姝提醒道:
“真是恭喜長公主,不光有了這么威猛的一個夫婿,更是還有一個號姐妹,你們可得好好相處啊?!?p> 趙姝順著清露的眼神看去,當她看到孫暮蟬的時候,知道清露是在消遣自己,便大喝道:
“清露,好你個小賤蹄子,我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