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展秋坐在柔妘的床邊,大夫看過了才走,說是柔妘的情況不大樂觀,雖然血已經(jīng)止住了,但還是失血過多,如果這兩天醒不過來的話,人還是危險。
看著那蒼白毫無血色的小臉,一想起柔妘擋在他面前替他挨得那一刀,直到現(xiàn)在他的心還刺刺的疼,他真是萬分后悔,想著如果今天他不是找柔妘的話,柔妘也不會跟他在一起碰上這事兒了。
越想心里就越是堵得慌,這時門推開了,他抬頭一看是春桃,手上端著熬好的藥。
“寧王,藥好了?!贝禾业兔柬樐康刈叩酱策?,卻不敢靠近寧王。
“放下吧,你先出去?!遍h展秋冷冷地說道。
春桃則頭一縮,放下藥碗,趕緊退了出去,這次她真的是失算了,她本以為把柔妘上次跟她說的話和寧王說了之后,寧王會對她另眼相看,但是沒想到寧王竟然這么在乎柔妘。
而這次柔妘又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她就怕之前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毀在這一次上了。
她才開門,看見一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站在門口,看樣子正準(zhǔn)備敲門,她抬頭看了一眼,認了這侍衛(wèi)正是上次救柔妘的那一個。
冷鋒也認出春桃來,側(cè)身讓出道,春桃則微微行禮出了門。
春桃知道這人是寧王的近身侍衛(wèi),但卻從未在泠雪軒里見過,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和寧王匯報,雖然她也想聽聽,可她還沒那個膽量。
冷鋒在門口站正身姿,敲了敲門框,恭敬叫道:“寧王。”
“進來?!?p> 冷鋒一走進屋子就聞見還沒散去的血腥味,雖然屋子里已經(jīng)全都收拾過了,但也可想而知在他來之前屋里是個什么場景。
他繞過屏風(fēng)掀起珠簾,左手邊的暖閣的門緊閉著,而右手邊寧王的臥房門只開了一條小縫,他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見寧王正坐在床邊,帷幔放下,只隱約看到床上模糊的身形,抱拳拱手單膝跪地。
“人死了沒?”帷幔之后閔展秋平靜地問道。
帷幔外的冷鋒跟隨寧王多年,知寧王越是平靜心里的怒火就越大,想那婆子沒死也是一種報應(yīng)吧。
“回寧王,還活著。”
“好!”閔展秋就怕那婆子被他一腳給踢死了,那就便宜那婆子,如今沒死,那就太好了“那婆子是哪兒的?”
“回寧王,是梅姬的手下姓陳?!?p> 一聽是梅姬,閔展秋一愣,他沒想到府里竟然還有梅姬的余孽,看來是他斬草不利留下禍根了。
他伸手輕撫著柔妘的臉頰,眼中藏不住的萬分疼惜與后悔“柔妘,你一定要撐住,睜眼看看傷害你我的人的下場!”
此時閔展秋的腦中已經(jīng)把所有的酷刑都在腦中過了一遍,他要讓那婆子嘗盡世間的痛楚,讓那婆子后悔此世為人!
就當(dāng)他想著怎么折磨那婆子時,床上的柔妘突然嗚咽了起來,那淚珠如那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斷滾落,他無措地急忙彎腰輕輕擦拭著。
“柔妘!柔妘!”閔展秋激動萬分以為柔妘快要醒過來,所以他不斷地呼喚著柔妘的名字。
“展秋……展秋……”
聽見柔妘叫他的名字,閔展秋愣了一下,除了芮娘以外這府里還沒人這么叫過他,但是柔妘卻喚得如此自然,就像他們一直都是如此相稱一般。
他現(xiàn)在也不在意,只想著柔妘能快點把眼睛睜開才好。
“你又騙我……你為什么不來救我……為什么……”
我騙她?閔展秋越發(fā)聽不懂柔妘嘴里說的是什么,見柔妘根本就沒有清醒過來的意思,只當(dāng)是柔妘病得在胡說而已。
而柔妘只說過那一句話之后就又陷入了昏迷之中,他雖然想一直陪在柔妘的身邊,但是現(xiàn)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以免夜長夢多。
于是閔展秋就叫了李管事,讓李管事叫李嬸來照顧柔妘,因為把柔妘交給春桃他實在不放心。
至于春桃,他也安排了李管事把春桃送上了島,他不能再冒險讓一個居心叵測的人待在柔妘的身邊,春桃辜負了柔妘對她的信任。
一切安排好了,閔展秋跟著冷鋒來到了陰冷的地牢,這里長年累月照不到太陽,所以一進這里陰氣逼人。
昏暗的走道,豆大的燭火,冷鋒在前,閔展秋跟后,走道里回響著他們的腳步聲。
走到了盡頭,就是關(guān)著那婆子的地方。
“打開?!遍h展秋冷呤道。
看守聽令用鑰匙把鐵鎖打開,順著柵欄呼啦啦地向外扯著鐵鏈,一推門從里開了。
“寧王請進?!笨词貍?cè)著身把門給推開,把寧王和冷鋒給讓了進去。
“把老白頭叫來?!笨词匾宦牐奔钡嘏芰顺鋈?,老白頭的名頭在這寧王府里誰人不知哪人不曉,誰家的孩子鬧,只要一說老白頭立馬就變乖,老白頭的手段那真是堪比閻王,沒有老白頭問不出來的話。
閔展秋走進牢房里,房里正吊著那個婆子,腳尖不著地,耷拉著腦袋,就這么晃悠著。
他也不急著問,于是就坐一旁的長凳上,冷鋒站在身旁。
沒一盞茶的功夫,就聽見走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閔展秋一抬眼人已經(jīng)站在牢門口了。
“寧王?!敝灰娎伍T外站著一個精瘦老頭,須發(fā)全白,佝僂著身子,背著一個大木箱子,滿眼的精光,抱拳單膝下跪。
“起來吧。”閔展秋點了點頭。
老白頭扶著膝蓋站起身來,就往牢里走了進來,轉(zhuǎn)頭眈了那邊吊著的婆子一眼。
“開始吧。”
閔展秋一聲令下,老白頭轉(zhuǎn)身來到了那婆子面前,把身后背著的大木箱子放在了地上,然后慢慢打開。
箱子一打開,寒光迸射,蓋子下,盒子里放著的都是各種精妙小巧的工具,他掃了一眼箱中,又看了一眼那吊著的婆子,突然發(fā)力用手捏住了那婆子的下巴。
“還以為死了呢?原來沒死啊,沒死也不出個聲?!崩习最^說著手里已經(jīng)多出了一把鉗子,那冰冷的鉗子貼著婆子的臉頰上“你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