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離玉江并不算太遠(yuǎn),雖然現(xiàn)在的天氣太過燥熱,但是葉冰茜還是決定午飯過后就出發(fā)。
自從昨天收到了百里晴的消息,她其實(shí)很是猶豫。她并不想去玉江!即使十一月的油畫取景在那里,但是這并不足以成為她去玉江的理由。
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身旁放著折好的衣物。整個房間都是用她喜歡的粉紅色修飾,一個古木書架上擺放滿了書籍。
《莫奈作品集》、《梵高作品解析》等等,除了這些之外,其余的都是關(guān)于畫作的書籍。
在床頭柜上還放有一本書籍,應(yīng)該是剛剛從書架上拿下來的。
窗戶旁邊還擺放有一個專門畫油畫的畫架,畫架上放著一張油畫紙,畫紙上方畫了一些東西,紅色的很是模糊,就這樣來看根本不知道她想畫些什么。
畫紙上的顏料還很濕潤,顯然是剛剛畫上去的。
窗戶緊閉著,就連窗簾也拉了起來,此時房間里完全就靠床頭柜上的一盞臺燈照明。
昏黃的的燈光照在了葉冰茜姣好的臉上,她側(cè)躺在床上,穿著一條素白色的裙子,對著燈光,修長的手指在手機(jī)上緩慢的點(diǎn)擊著。
她點(diǎn)開了昨天與百里晴的談話記錄,一遍又一遍的看著百里晴發(fā)過來的消息。昨天其實(shí)她想直接拒絕百里晴的,可是她最后將那句即將發(fā)出去的“算了”清除了。
她早就知道《摩天大廈》的原型就是玉江大廈,也知道《夕陽》的原型是錦繡園,她心中其實(shí)很想去看看十一月所畫的這些場景,可是心底對玉江的恐懼讓她沒有前往玉江。
可是這次,她猶豫了,當(dāng)她知道玉江發(fā)生了命案后,當(dāng)她知道命案現(xiàn)場有一幅十一月的油畫后,她就知道這起命案很不簡單。
她不知道死的人是誰,但是她清楚死者絕對與十一月有關(guān),要不然也不會出現(xiàn)在他的畫中!
葉冰茜一晚上想了許久,終于還是決定前往玉江。
物是人非,過去的也都過去了,往事不值一提,自己也應(yīng)該直面自己的過往。
她將手機(jī)息屏,放在一旁,伸手從床頭柜上拿起那本書。書上赫然寫著“十一月作品集”六個好似用顏料涂抹的漢字!
葉冰茜很喜歡十一月的畫作,她從高中開始就喜歡畫畫。在高考完后,暑假期間她剛好接觸到了十一月的油畫,也就是那幅《摩天大廈》。
那時候十一月可以說完全是憑借這一幅畫在油畫界名聲大亮。一個在世的油畫家,幾乎沒有哪個的畫作能拍賣出一千萬的價格。
就是在看到這個新聞后,葉冰茜接觸了油畫,所以她才會選擇藝術(shù)學(xué)校油畫專業(yè)。
葉冰茜很喜歡模仿十一月的油畫,雖然她并不知道十一月創(chuàng)作這些油畫的目的,但是在她看來,十一月的油畫絕對可以奉為經(jīng)典!
不是說他畫的有多逼真,而是他的畫都有一種意境,都有一種給人真實(shí)感覺的意境,不是從表面上,而是從內(nèi)在,在一年前的畫展上,葉冰茜便深深地感受到了那種身臨其境般的感覺。
或許其他人并不這么認(rèn)為,但是至少在葉冰茜看來就是如此!
雖然葉冰茜模仿十一月的畫作,但是她所畫的油畫根本就達(dá)不到十一月的水平。即使和他畫的一模一樣,即使外人看不出一絲不同,但是她自己看上去卻是這么的不真實(shí),在本質(zhì)上便顯示著絕對的不同。
畫架上的那幅未完成的油畫便是在模仿十一月的《夕陽》,可是僅僅只畫到一半,一切都崩塌了?!断﹃枴穬H僅只是畫到夕陽而已,她賦予不了這幅畫更深的意義。因此,她沒有畫下半部分。
她知道,模仿必然達(dá)不到原作的水平,但是她似乎已經(jīng)深深地陷入了十一月的意境之中。每次當(dāng)她想畫出屬于自己的油畫時,卻總是有十一月的影子,葉冰茜總是不經(jīng)意間便模仿起了十一月。
她自己也開過幾場小型的畫展,雖然也有些人喜歡她的油畫,但是她卻對自己油畫并不滿意。
誰又愿意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呢?
葉冰茜靠在床頭,依靠著微弱的燈光翻看著十一月的畫作。
《摩天大廈》、《女孩》、《拍賣會》、《闖入者》......
他的每幅畫中,都有與場景相對應(yīng)的角色。沒有一幅畫是單獨(dú)描繪景色的。而且有些畫之間會有一定的聯(lián)系!
就比如《拍賣會》和《摩天大廈》,拍賣會上所拍賣的油畫就是《摩天大廈》!
葉冰茜翻到《女孩》這幅油畫,神情略有些變化。她盯著畫中驕陽小學(xué)這四個清楚的字,眼神很是驚恐。她連忙翻了過去,不再看向這幅畫。
最終,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觀眾》這幅畫上。
這是她最喜歡的油畫,也是讓她最震撼的油畫!
一年前當(dāng)她和閨蜜百里晴去畫展的時候,他們一同看過了這幅畫。
這幅畫畫的是兩個人在欣賞著一幅畫。這幅油畫并不模糊,畫中的人是兩個女人,衣服穿著雖然不清楚,但是從頭發(fā)長度上來看應(yīng)該是女人。
“觀眾”的意思是這兩個女人正在欣賞著十一月的油畫,當(dāng)時百里晴還開玩笑的說著這兩個人好像她們兩個。
百里晴沒有在意,可是不代表葉冰茜就沒有什么想法。
她很是震驚,眼神很是怪異,她看著這幅畫,入了迷。
這是巧合嗎?
此情此景,這絕對畫的就是百里晴和自己,葉冰茜相信自己的直覺,畫中的人就是她們兩個。
按照十一月畫這副畫的角度,應(yīng)該是葉冰茜的后上方。葉冰茜僵硬的轉(zhuǎn)頭向著二樓看去,一個身穿黑衣外套的男子,正死死地盯著她們兩個!
葉冰茜眼睛瞪的老大,一臉不可置信,呆呆地望著二樓靠在欄桿旁的男子。
他是十一月?!
男子將自己的外套帽子摘了下來,對著葉冰茜微微一笑,還對著她擺了擺手。
葉冰茜愣在原地,麻木的將手舉了起來,無意識地向著男子擺了擺手。
男子手掌向她勾了勾,示意葉冰茜上來。
他認(rèn)識自己!他也知道今天自己會來看這幅畫,所以他早就在那里等好了!
葉冰茜和百里晴在看十一月的畫,而十一月也在看著自己的“畫”!
葉冰茜越想越害怕,這件事情簡直詭異。而在一旁的百里晴并沒有發(fā)現(xiàn)樓上的男子,也沒有看見葉冰茜怪異的行為,她只是在認(rèn)真的欣賞著十一月的畫作。
即使是現(xiàn)在,葉冰茜還是對當(dāng)年的場景念念不忘。
她見到了十一月,那個不會說話的自閉癥男子,卻對自己絲毫沒有防范之心,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昨晚她回想起了這些事情,這也是為什么她改變主意想要去玉江的主要原因。
她不是為了百里晴,更不是為了畫中的場景,而是為了十一月,亦或是說——
古風(fēng)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