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水
李泰被水面重擊,渾身一軟悠悠沉入潭底。
他的手無力地展開,觸碰到柔軟的潭底,睜眼看時那怪物已經(jīng)不見了。
他翻轉(zhuǎn)身體,拼命地扒著潭底的巖石,借力用力地向水面劃去。
他一個不平衡的轉(zhuǎn)身,使他失去了漂浮的浮力,整個人向下沉。
他閉住氣沉到底,腳下用力一蹬,人又劃向水面。
他剛把頭探到水面上,一開口想要叫喊,還沒發(fā)出聲音人又沉下去了。
就這樣,來來回回上上下下,他喝了很多水,卻根本無法沖出水面。
他已經(jīng)耗盡內(nèi)力,體力也越來越弱。
眼看就要溺斃在河中。
腳下突然竄過什么東西,撞了他一下。
借給他一股力量使他劃向岸邊。
他很不容易抓住一塊沿岸的石頭。
兩只腳撲騰著四下尋找支點。
他連滾帶爬像地像溺水的兔子一樣爬出水面。
他狼狽地在地上畫出一丈多遠的水跡,跪趴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著。
胸口像是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又像是有一只怪手在瘋狂地撕扯他的肺片。
耳朵里的冷水?dāng)D壓著他的腦仁,就像腦子要爆炸一般。
李泰驚魂未定,捶著胸口好容易緩過一口氣來。
水潭里的水打了個晃,咕嘟咕嘟冒起水泡,水位突然緩緩地下降了,不多時竟露出了干癟的河床。
一個白得耀眼的身影,佇立在河床上。
李泰瞪大了眼睛。
他驚慌失措地爬起身,轉(zhuǎn)過臉,脫下了身上的破袍子扔在岸邊。
那身影徑直走向李泰。
輕輕的腳步聲,越走越近。
她撿起李泰的衣服,優(yōu)雅地披上了。
腳步聲又響起來,像是兩塊純白的豆腐撞擊的聲音。
一只純白的手撫摸上李泰的臉。
李泰不敢看她。
“你是妖怪嗎?”
“...”來人沉默不語。
“如果你要吸我的血,那就吸吧...”說完李泰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羲...”她開口了。
“?。??”李泰睜開了眼睛,像是怕她溜走似的,偷偷地看了她一眼。
那身影婉婉流入李泰的懷中,抱住了他。
李泰突然哽咽了。
那一聲呼喚像是一擊重錘擊中了他的心臟。
他的手顫抖著,想撫上她的秀發(fā),猶豫了一下,又把手放下了。
他伸出手,扶住她的肩頭,那柔若無骨的手感,讓他的手指感激地顫動。
他輕輕地推開她,后退了一步。
“我叫李泰…”他殘忍地開口了。
“你認錯人了…”他強迫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后松了口氣。
“你忘了我嗎?我是陰?!彼兆×死钐┑氖帧?p> 她的指尖冰涼,手心溫暖,奇妙的舒適感逼迫著他說出違心的話語。
他痛苦地閉上眼,沉默了一下。
轉(zhuǎn)而他睜開眼,看著她那純凈的面龐,和那楚楚動人,動人心魄的雙瞳。
“我叫李泰…不是你要找的人…”
她抖了一下放開了他的手,后退了一步。
她繾綣轉(zhuǎn)過身,失神地望著虛空中的黑暗。
李泰艱難地把視線移開。
那種驚心動魄的白。
李泰啪啪給了自己兩個耳光,對著這樣純潔的身影露出邪念,那就是純粹的罪惡。他恨不得砍自己兩刀,如果這樣能讓她開心的話。
可是他不能欺騙她,死也不能。
那身影轉(zhuǎn)過身,看著李泰,李泰不敢對視移開眼睛,她走上前,再次撫摸了李泰火辣辣的側(cè)臉。
“你只是忘記了,我心里明白…”她柔情無限地說道。
“我…我不是…我不配…”他臉上的肌肉抽動著,他快要把自己逼瘋了。
“可是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立時死在你的面前,我也心甘情愿!”他氣呼呼地說著。
她的手卻放下了,或許早已聽遍這樣的話語,她早已厭倦了。
她微笑了一下,“我會慢慢讓你想起來的…”
“只是…”她轉(zhuǎn)過身。
“只是怎么樣?”李泰心急地湊到她身側(cè)。
“我們得先離開這…”她又微笑了一下。
那微笑就像一把七彩斑斕的匕首,旋進李泰的胸口,把他攪得心花怒放。
“對…離開這!我?guī)阕撸∥覀円黄痣x開!”他高興地叫起來,一邊說一邊揮舞著雙手。
“嗯…”她終于笑了。
李泰的心瞬間就被融化了,他的心里激蕩著那首裙下之臣。
讓那飄呀飄呀的裙
挑惹起戰(zhàn)爭
賜予世界更豐富愛恨
讓那擺呀擺呀的裙
臣服百萬人
對你我崇拜得太過份
為那轉(zhuǎn)呀轉(zhuǎn)呀的裙
死我都慶幸
為每個婀娜的化身
每襲裙窮一生作侍臣
可愛的女人
賜予你我刺激與震撼
凡士氣下沉
賜我理由再披甲上陣
秋雨彌漫了陰霾的天空,稀疏的雨點在洞穴的巖壁上匯聚成溪,轉(zhuǎn)而流淌分散成水簾,一點一滴地輕彈著洞穴的入口,彈奏成一首奇特的旋律。
一絲冷氣吹進了劍池冰涼的洞口,一個的大胡子漢子正坐對著洞口忙活,他縮了縮脖子,攏了攏身上的短打,停下手里的活計,左右看了看,偷偷從懷里掏出一個錫皮酒壺,小呷一口。
“咦~~~”他感嘆起來,趁四下沒人注意,急忙把酒壺塞進懷里。
“劉叔...”
“哎?!”漢子嚇了一跳,扭頭一看。
“哎,你個臭小子!走路怎么沒聲音!”漢子罵了一句,扭過頭撿起嚇掉的小鐵錘。
“劉叔,俺都快累死了...”一個精瘦的小伙子溜到他身邊蹲下,巴巴地說。
“你小子,吃什么什么沒夠,干什么什么不行!”漢子不看他,抄起地上的鐵渣,用小錘清理著。
“那地洞讓水封上了...俺往外?了半天了,水還是那些...”小伙子抱怨著,抬起胳膊用手背揉了揉發(fā)癢的鼻孔,接著又踢了一腳滾在一邊的水桶。
“干到啥時候是個頭啊!”小伙子一屁股坐下了。
“呵呵,你小子,整天想著偷懶,我告訴你,妙小姐對咱全都有恩,你要是敢不盡心,我抽你丫的?!闭f著一抬手假裝要打。
小伙子笑著站起來,“俺去還不行啊...”
“哎?叔您這敲敲打打弄什么吶?”小伙子站著扯閑篇。
“清出來打鐵...”
“這么小塊能打什么?”
“匕首...”
“那塊長的呢?”
“短劍...”
“你小子哪來那么多事!干活去!”漢子急了。
“哎!”小伙子知趣地撿起水桶跑開了。
“劉叔?。?!”小伙子又叫喊起來。
“又怎么啦!”漢子氣的把錘子一扔,站起身來。
“水?。?!”小伙子那手指著洞穴深處。
“水怎么啦?打水不就完啦!”漢子不耐煩地嚷著。
“水沒了!”
“哦...?。??!!”漢子驚慌地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