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乾元去世
四人圍坐,桌子中間擺放一個(gè)大火爐,上面還呼呼往外冒煙,我問:“這個(gè)是什么東西,怎么還用燒火。”
縣主爽快答道:“郡主可聽說過火鍋?”
我搖頭,道:“不曾聽說過,也從未見過此等吃法?!?p> 縣主一一介紹道:“這些肉食和蔬菜都是當(dāng)?shù)氐奶厣?,我們雖然是縣府,但家里后院子里也種些蔬菜,郡主眼前的就是?!?p> 這桌子上擺的蔬菜好多都是我沒有見過的,我指著桌子上帶鋸齒的綠色蔬菜問:“這個(gè)蔬菜叫什么?”
縣主夫人答:“這個(gè)叫馬齒筧因?yàn)殚L得有幾分像馬的牙齒因此特意取名?!?p> 我夾了一箸,正要嘗,丘道:“這個(gè)雖然可以生吃,但是,放在湯里煮熟了更好吃呢!”
說罷,便夾一箸放到湯里去煮,眼見氣泡在鍋里沸騰,丘又舀了一勺花生沫放在我碗中。
我看著他幫我,我問:“公子可是熟知這種吃法?”
丘答:“這也是我第三次吃。”
“哦”,我說:“這個(gè)吃法可是有講究?”
丘道:“就是需要放在這個(gè)銅鍋里煮,其它得到?jīng)]有什么?!?p> 見我還是滿臉疑惑,縣主道:“郡主盡管吃,我叫下人來幫你?!?p> 縣主夫人道:“相公,怎么忘了,奴家可是會(huì)伺候郡主地呢!”
聽他兩人的稱呼,我倒是牙要被酸倒。
縣主又愛撫對(duì)自家夫人道:“我怎生舍得我愛妻伺候郡主呢?!?p> 我趕緊接話,“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真的?!?p> 這一句倒是讓在場的人都樂開了花。
“沒有想到我家魅兒也有這樣著急可愛的時(shí)候。”丘滿眼愛意的看我。
縣主和縣主夫人也相視而笑,只有我一頭霧水。
一頓飯我是吃到滿嘴的滋味,吃得很滿足,且這滋味也更饞人,光是上好的牛肉我就吃了一大碗。
因大家吃得都很慢,所以我就算是吃得多也沒有被看出來。
飯后回到收拾干凈的屋里。
這么好聞的味道,我到處找這個(gè)味道的來源,只在一個(gè)香包里聞到氣味。
就這么一個(gè)花包,也不算很大,為什么滿屋子里都是它的香氣。
丘似乎喝得有些多,坐在桌子邊上,完全沒有聽到我說話,我拿上香包過去在他眼前晃悠。
問他:“你可知這個(gè)花包里裝的是什么花,怎么這樣好聞?”
丘瞇縫著眼睛,看了一下,道:“薰衣草?!?p> 我皺眉,又問:“什么草?”
他又說一遍:“薰衣草?!?p> 我不理他醉酒的樣子,將手中的花包抱在胸前蹭了好幾下,心想這回估計(jì)滿身都是這個(gè)什么草的味道了。
正當(dāng)我高興時(shí),丘突然站起身,將我狠狠抱在懷里。
我感受到他的情緒,幾乎我要喘不過氣。
我稍微推開他一些,問:“怎么將我抱得這樣緊?”
丘連連嘆氣,眼睛里蓄滿淚水。
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是以為他喝多了。
微笑著問:“公子,怎么了?這么不開心?”
丘抬頭將眼眶里的淚水轉(zhuǎn)了幾圈后,覺得不會(huì)輕易留下來,才又重新看我。
緩緩跟我說道:“嫂嫂沒了?!?p> 我還以為他說胡話,微笑著拍著他的后背安慰道:“我是樂善,不是嫂嫂。”
丘將我按在凳子上,雙手緊緊地抓著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道:“魅兒,······乾元去世了······”
當(dāng)這幾個(gè)字鉆入我耳朵的時(shí)候,我?guī)缀醪桓蚁嘈?,猛然站起來,大聲朝他喊:“你胡說,胡說,我不信,不信?!?p> 丘見我情緒如此激動(dòng),也站起來完全沒有醉意,將我狠狠地按在自己懷里,溫柔說道:“我也不相信,但是真的嫂嫂沒了?!?p> 我嚎啕大哭,整個(gè)房間里回蕩著我痛徹心扉的哭聲。
這聲音將整個(gè)縣主府穿破,在縣主府上空無數(shù)次盤旋。引來了縣主夫人和所有的下人。
外面的敲門聲不斷,我只管在屋子里哭。
縣主夫人見我和丘都不去應(yīng)答,問道:“將軍,將軍郡主可好,可有什么事?”
我早已雙腿無力倒地,抱著丘的小腿只管痛哭,丘倒是沒有失禮,應(yīng)答道:“沒事,夫人盡管放心?!?p> 只覺門外倒是安靜了,只剩了屋子里的我失心瘋似的痛哭不已。
那些和乾元一起歡笑的歲月在我的眼前一個(gè)一個(gè)地浮現(xiàn)出來,我曾經(jīng)和乾元多么得要好,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更是我的知己,一個(gè)與世無爭的美人,竟然就這樣早早離開人世。
我不相信她已離世。實(shí)在不愿意接受。
任由自己趴在地上痛哭,直到哭得渾身酸軟無力,聲音越來越小。丘在身邊使勁拉我,也是因?yàn)楹染茰喩矸α?,始終沒有將我拉我起來,就在我傷心欲絕難以抑制時(shí),突然間我有一種想要報(bào)仇的沖動(dòng)。
豁得從地上站起來,雙目圓睜對(duì)丘說:“公子,我要回去,我要回侯府,我要回去替乾元報(bào)仇,我要報(bào)仇?!?p> 就這一句話我反反復(fù)復(fù)被我說了很多次,丘慌張緊緊拉著我道:“魅兒,魅兒傷心我知道,但是乾元一直都有疾病,不是別的原因,不是?!?p> 我無法控制情緒大聲喊道:“我怎么不知道她有什么隱疾,況且乾元人美心善,怎么能夠被老天爺收回去,我不同意,不行?!?p> 丘又將我緊緊抱在懷中,不斷安慰:“乾元的病是從小帶來的,我們沒有人提起它,就是不想讓她每天生活在不快樂中,你不知道是正常的?!?p> 我仍舊不甘心,發(fā)瘋似的質(zhì)問丘,“海棠寫來的信,是不是?你就是護(hù)著她對(duì)不對(duì),這個(gè)蛇蝎心腸的女人,我要撕碎她,我要撕碎她······”
丘始終不松手,也不管我是否發(fā)瘋,始終好生安慰:“魅兒不要遷怒他人,真的不是,真的?!?p> 我使勁推開他,逼著丘問:“信,我要看信,你放在哪里了?”
丘慢吞吞從懷里掏出來,我正要去拿,似乎害怕什么又收回手去。
我此刻兩眼冒火,使勁盯著他,“為什么不給我,給我,給我?!?p> 這樣子的嘶聲力竭,丘也害怕起來。
他將信遞給我。
我的手不住顫抖,我無法將這封信拆開,它又從我手中掉到地上。
我趕緊趴下身,撿起信用盡全身的力氣努力讓自己平靜,努力讓自己打開。
一頁密密麻麻的字出現(xiàn)在我的眼中。
“公子、郡主見字如面,望一切安好,今日這封信一來是報(bào)侯爺夫人平安,二來是告知一件大事,此事關(guān)系郡主安好,因此若是公子先打開,務(wù)必輕聲漫語告知郡主,也還望公子節(jié)哀。
乾元于郡主走后便咳嗽不止,沒有十五日便開始出現(xiàn)咳血癥狀,三公子為給乾元治病找了很多大夫,但是都不見效,尤其是宮中小姐來信,訴說宮中凄苦,她更是身心悲傷,就此一病不起。
我與元娘守候身邊照顧,還是不能夠挽留,于本月十二夜里終究還是去了,我給公子、郡主寫信也是十分不安,心中深覺悲傷,知道郡主和乾元要好,此事更是難以告知,還望公子、節(jié)哀,切莫著急告知郡主,望你們平安歸來。節(jié)哀!”
落款是十三日深夜,海棠敬上。
一封信讀完,我的眼淚也將信紙全部打濕,再一次無聲痛哭,再一次陷入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