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厚愛無聲
入夜,月色朦朧。
丘牽著我的手望著我的雙目,我不敢看他,這是我們第一次如此親近,我害怕自己改主意,也許應(yīng)該好好的跟著他過日子。
我鼻腔里的哼哼聲引來了他的好奇。
“對我真的不屑嗎?”丘的眼睛明亮如一彎清泉。
“不是,只是希望看到你兒女繞膝?!毕M嬲\的目光不是違背心意。
“你可以?!彼V定。
“我不是那個能夠和你白頭的人,這么久連肢體碰觸都是第一次,更何況?”無法說下去。
“一彎玄月生于天,奈何東床共枕眠。巧女無心柳枝綠,不恰春暖不戀寒。”他的情思盡在心里,只是我還沒有真正的想要接受他。
“這是你心里話嗎?”我不敢看他的雙眸。
“如果不是我,會是別人嗎?”他眼底流出悲傷澆在我的心坎。
“沒有你也不會有別人,他死了。我沒有感覺,只是覺得就這樣過著生活,沒有追求,不敢談及夢想,這樣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人總是要好好的活一把,無論輸贏。”
就是我想告訴他我真實的想法也是不可能了,因為我所做的今天就是答案,沒有改變,也不想改變。
“魅兒?!彼谝淮稳绱擞H近的呼喚我的名字,“難道你還是不相信我是那個可以陪你白頭的人嗎?”丘的哀愁在我眼中流轉(zhuǎn),不似以往的每一次長談。
“是啊,人人期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蔽疑钕荨栋最^吟》的凄美荒涼,什么時候開始也有了了不可言說的哀愁。
“如果你真是希望我納妾,我就按著你的意思去做,不過你要答應(yīng)我,今晚讓我陪著你睡。”丘的雙手摩挲我鬢角,只初一的夜就這樣難熬。
“好吧,我同意你睡在我的旁邊,不能離我太近?!蔽业男牡谝淮芜`背了自己的思想。
好夢留人睡。
元宵節(jié)就這樣來了,全家其樂融融坐在一起吃團圓飯,席間舒姨娘忽然嘔吐起來,乾元關(guān)心道:“妹妹怎么身體不適?”
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她身上,赫致一言不發(fā)開心的啃著一根雞腿,老夫人皺了皺眉頭,轉(zhuǎn)而舒展開來,笑語“三娘可是有喜了?!?p> “也不知怎么了,可能是有了吧?!笔嫒镄唪龌卮?。
“一會兒叫大夫去給你把脈,看看有沒有什么不妥,若是有了那還真是一件好事呢?!鼻偸前参縿e人。
“看來我們家里是要好事成雙了。”我不知該怎么表達此時的言語。
丘也趕忙恭喜赫致,為侯府再添人丁。
乾元也不忙亂道:“丘,你何時給府里添兒孫呢?”
“謝嫂嫂關(guān)心,孩子嘛也是要有緣分才行的,現(xiàn)在不是赫致的孩子來了么,我就不著急了吧?!鼻鹧圆挥芍?,眼睛直直的盯著我,笑晏里藏著無盡的哀愁。
“哪里的話,自己努力了,孩子就來了?!鼻脑捜玷笳Z般在我耳邊吹過,溫柔深情不帶半點虛假,誠意滿滿。
“嫂嫂說的是,我可是要努力了,不知雙親將我納妾的日子定在何時?”丘語風(fēng)急轉(zhuǎn)。
眾人的言語不曉得說了多久,我是耳盲??傊幸痪渎牭南喈?dāng)清楚二月二龍?zhí)ь^,凡事皆宜。
一家人其樂融融,早餐用畢各自散去,問安免了。永昌侯府今日迎來了又一樁婚事,全府上下喜上眉梢,卻因為是納妾,所以格調(diào)也低落了很多。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這是男人們真實的寫照,可這世上偏偏有一個人,唯情專一。一人自在房內(nèi)痛苦難過,酒壺胡亂的倒了一地。身上的卓白衣衫凌亂不堪,哪里是結(jié)婚,這是生生的逼迫人跳入懸崖?!肮?,如今這婚事是難以改變的了,你還在為著納妾傷心難過,吉祥看著你如此這般的虐待自己實在是于心不忍?!奔樵谂砸贿吜鳒I嘆息一邊勸解?!八褪沁@樣愛惜自己的夫君的嗎?明知我一心只為她,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仰天長嘯一通心里的不快疏散了很多,有情卻被無情惱。
“出去,你給我出去?!辈辉冈倏匆娙魏我粡埬槪呐率亲约旱挠H近。吉祥哭喪著囁嚅的退了下去,門外的娘親夫人早已站立良久,不曉得這樣子下去會不會傷及身體?!皡⒁娎蠇D夫人。”吉祥深深的跪了下去,頭磕在地上悲鳴不已?!昂昧耍饋戆?。丘能有你這樣貼心的人服侍真是萬幸?!?p> 書房內(nèi)丘搖搖晃晃的拿起酒壺再次仰頭喝盡,使勁的將酒壺扔向門口,破碎的聲音凌亂四散著,門外的人驚嚇了一跳?!肮舆@樣喝酒已是許久了,乾元夫人也勸解過,可是,公子心里傷痛,沒有聽得進去?!奔槔^續(xù)訴道?!凹榕惆楣右彩切量?,先下去歇息吧?!崩蠇D人手提襦裙邁步上前。
門框上喜鵲啼鳴,似乎是在嘲笑。老夫人伸手推開一扇門,一片狼藉印在眼里,眉頭皺了皺,又將門輕輕關(guān)上,不料丘使勁打開門上前喊道:“母親留步?!闭f罷便跪在地上抱著母親的小腿痛哭了起來,“我兒怎么如此傷悲,那日不是很高興咋納妾的么,如今你已是大丈夫,怎能出爾反爾。”
夫人摸著公子的頭淚如雨下。“母親可知孩兒之苦?!鼻鸸犹痤^來盯著母親流淚的臉,一字一字的問道?!澳赣H怎能不知,自你大哥去了之后母親唯你一人支持活到現(xiàn)在,難道我兒要為妻子離娘而去嗎?”說罷更是哽咽不已。
“那日是我愿意的,可是越是離近婚期越是心里難過,母親不知孩兒,唉!”丘的長嘆惹了春雪,映襯在蒙蒙細碎中。
“娘子。”九煙喚道?!敖袢帐枪硬灰娍ぶ鞯谖迦樟?,說不定躲到哪里喝酒去了,娘子不擔(dān)心嗎?”九煙手里的細鏟撥弄著剛剛盛開的蝴蝶蘭,那纖細柔美的樣子像極了現(xiàn)在的海棠。
“九煙,你去尋了公子來,就說我有話要和他相商?!蔽曳畔率掷锏臅?。
九煙像是得了圣旨般一道演便去了,回來的也極快。
“娘子,公子喝醉了?,F(xiàn)在正在老夫人那里呢?!本艧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