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修士再見，很高興為你服務(wù)?！泵缧钦f罷，揮了揮手，轉(zhuǎn)瞬化作虛影遠去。
“縮地成寸術(shù)！”姜鶴雙眼晶亮。一步踏出行幾百米，怪不得苗星是修士中的快遞員。這個腳程，好羨慕。她努力修煉，肯定也能做到一步幾百米，更有可能一步千米。
收起紙鶴，她開心地使用縮地成寸術(shù)回去，興致高昂地繼續(xù)進行采摘活動。
徐謹安靜地盯著她，視線幾次停在她眉心的位置，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姜鶴被盯的不得勁，“你老盯著我干嘛？我臉上有臟東西？”
徐謹回神，意識到自己的失常，轉(zhuǎn)移話題，“你師承哪個宗派？”
“師承？我沒有師承，沒有宗派。按你們的分類辦法，我應(yīng)該屬于散修，不屬于任何勢力?！?p> “縮地成寸術(shù)誰教你的？”
“沒誰教我，練著練著就會用了?！彼f時候覺得理所當然，說完后卻是一愣，“沒人教我，我怎么學會的？睡夢中學會的？”可是上山之后，她再沒夢見似仙子般的古裝女子了。
“你……”徐謹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她不確定地說，“大概，大概我天賦異稟，自學成才？”要不怎么解釋她的無師自通。
認真想想，《陣法師入門》她研究好些天也沒能布陣成功，直到山神廟受到攻擊那天誤打誤撞地布成了最初級的幻陣。她自身太菜，幻陣只維持了三四分鐘就堅持不住了，她不得不祈求另一個她的力量。
另一個她借自己的力量給她。她穩(wěn)住了幻陣，并升級了幻陣的威力，制服了那個什么宗主的男人。對了，那天她借用另一個她的力量，給那五個來勢洶洶的修士下了什么契約禁制，她到現(xiàn)在都沒搞懂。
那天之后，她通過打坐修煉自然而然地摸到了陣法的奧秘，初級的幻陣、困陣、五行陣、防御陣現(xiàn)在都會用，只是威力還不夠強，用的還不夠熟練。
直到和蔣淑珍對決。破而后立，她的修為更上一層樓，陣法的威力稍有提升。術(shù)法與陣法方面她也略有心得，使用更為熟練了。
她不得不懷疑，所有這些都是另一個她在潛移默化地引導她、教會了她，只是她不自知而已。夢中人和另一個她，會是同一個人嗎？
徐謹看她心不在焉的，“時間不早了，明天再來怎么樣？”
姜鶴回神，低頭看竹簍中的果子，已經(jīng)裝了大半。她隨手收起，從樹上跳下來，“走了?！彼仡^，看向懸崖方向。
碩大的蛇頭探出崖石，小女娃探出半張臉的虛影與之重疊。
姜鶴下意識地搓了一下手臂，趕緊轉(zhuǎn)過臉，去追先一步離開的徐謹。
等到他們的身影不見了，白蛇的整個身子爬上懸崖，在靈果樹周圍爬了幾圈兒，最后盤在樹下一動不動。
被姜鶴評價為長相魔性的山精跑到白蛇身邊，靠在白蛇身上委屈地叨叨，“山神娘娘晚上帶你巡山，從來不帶我。山神娘娘喜歡你，不喜歡我。”他吸了吸鼻子，“我是不是長的很丑？一定是我化形的時候不夠努力，才會長成這個丑樣子……”
白蛇懶得搭理山精。白天的山神娘娘不喜歡它，討厭它，它正委屈呢！沒心情安慰這只話嘮的山精。
姜鶴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五點鐘，大家正忙。
徐謹撿起中午隨手丟門口的兔子，準備拿去水邊收拾，“皮毛不要是吧？”
“不要。”姜鶴說。
葛老漢聞言看過來，“為什么不要？兔皮處理好了，做皮衣，縫兔皮褥子，做小墊子，冬天用著暖和。”
姜鶴一臉無辜地說，“我不會弄??！”
葛老漢聽了，自己攬活兒，“交給我，我弄。這么好的皮子，扔了可惜?！?p> 徐謹拎著兔子走了。半小時后回來，一手拎著收拾好的五只兔子，一手拎著五張完整的兔皮。
葛老漢放下手里的活兒，接過兔子皮檢查一番，高興地夸，“小伙子手藝不錯，一點沒傷著皮毛。”
徐謹客氣幾句，向姜鶴點菜，“晚上咱們吃紅燒兔肉?！?p> 姜鶴沒反駁，“行，你幫忙剁一下?！?p> 徐謹走進廚房，很快傳出砰砰砰剁兔肉的聲音。
姜鶴晚上邀請所有人留下，請大家吃紅燒兔肉。大家吃的高興，下桌后趕緊張羅回家。
姜鶴裝了一碗小小的果子遞給葛老漢，低聲囑咐，“山神的饋贈。自家人吃，別送人，別往外傳?！?p> 葛老漢現(xiàn)在是山神的忠實信徒。他激動地接過小碗，雙手捧住，哎哎地連聲答應(yīng)，高興地和大家一起下山。
徐謹四平八穩(wěn)地坐著，專注地吃著兔肉，面前擺著最后一盤紅燒兔肉，手邊的盤子里裝滿吃干凈的骨頭。
姜鶴送客回來，看到他還在吃，滿心佩服，“你還吃得下？”
徐謹一臉你在說笑的表情，繼續(xù)吃自己的。
姜鶴洗碗刷鍋一通忙活。
解決了所有兔肉的徐謹這才站進來，“我走了，明早再過來。”
“晚上住哪兒？”
“南墟峰道觀?！?p> 目送徐謹?shù)纳碛跋?，姜鶴關(guān)門關(guān)窗，洗漱一番上床睡覺。
徐謹沒去南墟峰，他在山里轉(zhuǎn)悠一會兒，回到山神廟前，盤膝而坐。
白霧涌動，姜鶴踩著白霧團出現(xiàn)在他面前。深邃的眼掃過他的面容，手指虛空一點，一抹靈光沒入徐謹?shù)拿夹?，留下一句溫柔又飄忽的“莫強求”，翩然離去。
徐謹來不及反應(yīng)，一股溫暖的力量涌入，包裹住受損的神魂，一點一點修補受損部分，滋養(yǎng)整個神魂。一種無法言說的舒適感包圍了他。他不由自主地閉眼，進入一種玄妙的狀態(tài)。
祖父嚴厲的教導，祖母溫柔的照顧，父母的陪伴與鼓勵，快樂的童年……記憶深處幸福的回憶一頁一頁翻飛。
父親的怒容，母親的眼淚，姐姐叛離族人時的決絕，他的勸阻與挽留……
倒在血泊中的母親，手中長劍嫣紅的姐姐，肆意親吻姐姐的邪修，纏綿病榻的父親，追殺姐姐千里之遙已近瘋魔的他……
他心神一震，神魂不穩(wěn)，心智失控。
一聲“莫強求”直擊神魂深處，驚醒入魔邊緣的他。他后怕中立刻收斂心神，摒除一切雜念、靜心穩(wěn)固神魂，穩(wěn)固修為。
等他睜眼時，天邊微明。他通過了心魔試煉，幾年不肯松動的修為更上一層樓。他心情復雜地和正要出門的姜鶴眼對眼。
姜鶴提著鐵皮桶，疑惑地盯著他，“你坐我門口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