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程看著漆黑的夜幕:“……”
就算真的有,這么浪漫的景象你不叫我出來共賞自己一個人偷偷看,你不覺得有點不對嗎?
他收回視線,懷疑地看著辜蘇:老子懷疑你根本不愛老子。
辜蘇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在他眼睛前一拂,他再看眼前的景象就變了。
他從沒有見過這么絢麗的景象,遠處的光圈一圈一圈泛過來,在藍綠色夾雜著白光的光暈中,滿天拖著白色尾巴的光點從高處一點一點落下劃過天幕,在漆黑的天幕下看著格外奪目。
姜一程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漫天流星,發(fā)出一個由內(nèi)而外的笑:“好美,顧之白,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景象了?!?p> 辜蘇看著他專注的側(cè)臉:“是么,這一場流星,是為你而生的?!?p> 隨著時間流逝,顧之白離開后沒有人出手維護這個搖搖欲墜的世界,這個世界的秩序和法則逐步崩塌,白天黑夜時間錯亂,再正常不過。
天色太黑,她原本就深色的瞳孔中的光彩越發(fā)隱晦。
姜一程并沒有把她的話當(dāng)真,畢竟自己要是不出來,這個人可能都不會叫自己。不過想到黑得太早的天和心底不詳?shù)念A(yù)感,他還是問了一句:“今天天黑得好快,跟你有關(guān)嗎?”
辜蘇轉(zhuǎn)頭看向遠處:“嗯?!?p> 姜一程心安了下來,他轉(zhuǎn)頭看向辜蘇:“你知道嗎?在我的家鄉(xiāng),有一個傳說,只要在遇見流星的時候打衣結(jié)許愿,愿望就能成真?!?p> 他說完忽然意識到不對,阿顧從小在玉山長大,哪有時間來聽這些傳說?何況山下就是阿顧的故鄉(xiāng),離得這么近,就算真有這么個傳說,面前這個人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辜蘇并沒有在意這個,她沒有轉(zhuǎn)過來看他,只是問道:“那你有什么心愿?”
姜一程撇頭看向流星,我有什么心愿?我想回家,這個算嗎。
也許是因為他沒有回答,辜蘇又補充了一句:“雖然你的衣服不能打結(jié),但若是你想要實現(xiàn)什么,在心底默念就好,我許你成真。”
姜一程看著流星往下掉,沒有回應(yīng),轉(zhuǎn)移話題道:“你費心為我造了一場流星雨,又不告訴我,倘若我不出來,錯過了怎么辦?”
辜蘇:“那就是你與今夜的流星無緣?!?p> 姜一程有點不滿:“所以你不打算讓我看了?”
辜蘇沒有否認。
姜一程又問道:“顧之白你到底愛不愛我?”
辜蘇提醒他:“你今年才十二歲?!?p> 姜一程面無愧色地杠她:“我早戀不行嗎?”
辜蘇沒有說話。
姜一程覺得不行,不能這么簡單放過她:“我很生氣,顧之白,你最好想個辦法安慰好我。”
辜蘇看向他:“這是你的心愿么?”
姜一程理所當(dāng)然地點點頭:“我暫且管這叫心愿一號?!?p> 辜蘇的手再次覆上他的眼睛:“若你不來,這星雨永遠不會停歇,白天,黑夜,如此往復(fù)?!?p> 姜一程下意識撫住胸口的位置,心臟狂跳不止,臥槽,這是心肌梗塞的感覺!
他臉有些紅:“花言巧語,渣女!”
辜蘇輕飄飄看他一眼:“所以你的另外兩個心愿是什么?”
姜一程看著她,忽然想起來自己進入游戲的時候,得到的三次改寫劇情的機會,他只用了一次。要是阿顧也有三個愿望,他后來怎么會選擇背叛顧之白?
他猛地推開辜蘇。
不對,這根本不是所謂的前世今生支線。
這個支線的名字叫做“石中火”。
石中火,夢中身。
他在夢里。
辜蘇被他推開了一點,看著他驚慌的眼睛,問道:“怎么了,不喜歡么?”
姜一程勉強自己鎮(zhèn)定了下來,反問道:“你要許我剩下兩個愿望是真的么?”
辜蘇點頭:“當(dāng)然。”
姜一程看著她的眼睛,她沒有因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恐慌而擔(dān)心,也沒有因為自己突然推她生氣。她的眼睛就像一灘怎么都沒有生氣的死水。
不知道為什么他心底忽然涌起一股莫大的悲哀:“我是誰?”
“這是你的第二個愿望?”
“對。”
這個回答并不難,辜蘇很快就看著他回答道:“你是阿顧?!?p> 姜一程搖搖頭:“不對,你是神,你怎么會看不破一副空有其表的皮囊?”
他盯著辜蘇的眼睛,想要從其中窺得一絲一毫的破綻:“我是誰?”
怎么會有人的眼睛這么冷?
不對,她是神,在玉山呆了不知道多少年,連把骨頭碾碎碾開都只得一手碎冰,眼睛冷了一點也正常。
辜蘇重復(fù)一遍自己剛剛的回答:“你是阿顧?!?p> 姜一程沉默,他偏頭看一眼墜落得更快的流星,然后看向她:“那你能不能送我回家?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對嗎?你是神,什么都可以做到?!?p> 辜蘇看著他沉默了一會,而后指著遠處問他:“美嗎?”
“顧之白,你不要逃避我的問題。”
“美嗎?”
“顧之白!”
“阿顧,你應(yīng)當(dāng)好好看一看?!?p> 看看這個為你傾覆的世界。
她說著,不顧姜一程的跳腳,就拿著傘離開了。
姜一程停在原地,沖辜蘇喊了好幾聲,直到她走遠才突然收聲停了下來。
“住口!”
“住口!“
“住口!”
同樣的聲音響起,只不過這一次比起剛剛姜一程的憤怒,這一次話里更多的是怨恨。
下一秒姜一程的手便狠狠地扼住了自己的喉嚨。
雪兒就站在原地看著他原本白瘦的手此刻青筋盡起,大有一副不掐死自己不罷休的氣勢,她臉上除了那雙平靜淡漠的眼睛都被面具遮了,唯有身側(cè)纏繞著自己的飄雪昭示著她心情頗好。
雖然這個人不可能自己把自己掐死,最多暈過去,不過不需要自己出手了呢。
真好。
大人不會責(zé)怪雪兒失禮了。
她的視線繞過姜一程看向遠處漆黑的天幕。
什么都沒有。
為什么大人要說什么“星云墜毀,繁星隕落”呢?
她掉頭走向辜蘇離開的方向,如果大人沒有因為這個卑劣的褻神者心生不悅她就問一問大人,如果大人不開心,她就回來幫這個卑劣的褻神者的忙,幫他掐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