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決戰(zhàn)很簡單?!?p> 小亞歷山大指著沙盤上標注的地點,說道:“康斯坦察軍居北,法蘭西軍居中,神圣羅馬帝國及其他軍隊居南,以康斯坦察軍為基準,呈梯隊波浪狀列陣?!?p> “中軍與南軍居守勢,穩(wěn)住陣線便可,具體的進攻,由北軍的康斯坦察軍隊負責。”
“所有的騎兵,約記四千人,明天全部集中,聽伯爵大人指揮,其它人不準對騎士有任何的插手?!?p> 眾貴族看著那沙盤上的各種標記,跟到非常地新奇,一眼看過去,戰(zhàn)場的所有東西一目了然。
德意志眾貴族想著,康斯坦察哪里有的這種好寶貝,有了這個叫沙盤的東西,就能夠隨時地把控戰(zhàn)場局勢,了解地形,對出現(xiàn)的變化做出最正確的應對。
康斯坦察軍隊強大,看來還有很多東西需要自己去學習。
小亞歷山大簡單介紹了一下明天的排兵布陣,然后程序性地問道:“諸位有沒有什么問題?”
有什么問題?
按照這個沙盤上標注的三梯隊的陣線,康斯坦察是處在最危險的位置。
南方的神圣羅馬帝國軍隊,是靠著南邊樹林的。
有著那些樹林的掩護,對方的騎兵不太可能從南方進攻。
中間的法蘭西人就更別說了,兩邊都有人擋著,要挨異教徒騎兵的進攻,也輪不到他們。
只有北方的康斯坦察軍陣,他們暴露在平原上,側翼沒有任何的掩護,如果自己是異教徒的指揮官的話,那肯定會用騎兵從北方殺出,沖擊康斯坦察軍陣的側翼。
康斯坦察把自己放在這么危險的位置,其它的貴族們也不好說什么,他們知道康斯坦察這么做,就是為了打消所有人的疑心。
“希什曼伯爵。”
薩克森公爵說道:“康斯坦察軍所處的位置太危險了,我們是否可以將陣線拉長一些,一直延到北邊的山脈下,這樣就能有效防止對方的騎兵側翼沖擊了?!?p> 那些異教徒馬穆魯克騎兵的恐怖,薩克森公爵是領教過的,自己的騎士上去就是被人牽著鼻子走,但是不上去的話,又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沖擊自己的步兵陣線。
一旦步兵遭到了沖擊,那就是摧枯拉朽。
在這個士兵普遍都是征召兵的時代,這樣遭受沖擊,其結果是毀滅性的。
往往士兵還沒有被騎兵沖擊到,就已經(jīng)開始了潰逃。
只要一個軍陣崩潰,那就會起到連鎖反應,導致全軍的潰敗。
在的黎波里城外,十字軍就是這樣被異教徒的騎兵,將所有騎士沖散之后,從側面包抄了步兵陣線。
他們沒有做什么事情,只是包抄過去而已,甚至都沒有跟那些步兵接觸。
其結果,就是步兵們發(fā)現(xiàn)那些騎兵繞到了自己的后方,整個陣線直接崩潰,異教徒趁機兩翼合圍,將一半的軍隊都包圍了起來。
而沒有被包圍的,則完全沒有去解救友軍的意思,不等領主的命令,撒腿就跑。
于是的黎波里城外,十字軍慘敗,一戰(zhàn)損失過半,倉皇北逃。
那些馬穆魯克騎兵太難對付,身披重甲,既能挽弓騎射,又能拔刀近戰(zhàn)。
而那些庫爾德槍騎兵,則完全有跟十字軍騎士正面沖鋒的資本,且不會落下風。
這樣的騎兵組合,要怎么才能打得過?
康斯坦察伯爵,是想用自己的士兵,去正面抵擋這些異教徒騎兵的沖鋒嗎?
這未免也太托大了些,雖然康斯坦察的槍陣厲害,大家都看在眼里,但他們不僅要應對正面的敵人,還要防止側翼騎兵的沖鋒。
這種戰(zhàn)斗,康斯坦察的軍隊能承受得了嗎?
薩克森公爵表示懷疑。
“不用擔心,公爵大人?!?p> 希什曼笑道:“既然是這么安排了,那我們一定是有應對之法的,不要忘了,現(xiàn)在我們的騎兵還有四千人,里面不僅有著法蘭西的騎士們,還有著康斯坦察重騎兵。”
以騎兵對騎兵嗎?
薩克森公爵皺眉道:“那些馬穆魯克騎兵,如果他們不與我們沖殺,而是走馬騎射,我們該怎么辦?”
“公爵大人,我說了,我會有辦法對付那些騎兵的?!?p> 希什曼指著沙盤笑道:“您就不用擔心了?!?p> 這種五萬人打十萬人的戰(zhàn)爭,你叫我怎能不擔心?
康斯坦察的步軍加起來就只有四千人,另外都是騎兵、輔兵和炮兵,雖然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但他們面對的,可能是數(shù)倍于他們的敵人。
真的沒問題嗎?
看著希什曼那自信的模樣,薩克森公爵的這句話還是沒問出口。
把自己放在這么危險的位置,那一定是胸有成竹了。
“如果沒有問題,就都回去準備一下吧?!?p> 希什曼說道:“明天等待我們的,可是一場空前絕后的大戰(zhàn),上帝會在天空注視著我們,保佑我們一舉將那些異教徒擊潰。”
……
……
聯(lián)軍方面的戰(zhàn)略定制得非常簡單,而異教徒們這邊,則也差不多。
伊德里斯手中拿著希什曼送來的約戰(zhàn)信,并將那信一一傳遞給了所有的將領,讓他們?yōu)g覽一遍。
這個康斯坦察伯爵,真是個有趣的人物。
準備明日在平原上,與我軍堂堂正正地正面交鋒?
眾將領看著那信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且不論對方是從哪里來的這個勇氣,跟己方?jīng)Q戰(zhàn)的。
決戰(zhàn)就決戰(zhàn)嘛,那這個康斯坦察伯爵,為什么要將自己明天的布陣情況畫在這羊皮紙上?
畫就畫了,那他為什么還要布出這樣一個愚蠢的陣型來,北方那么大的空隙,這不是明擺著讓我們的騎兵去襲擊側翼嗎?
而且對方有什么好的方法阻止嗎?
靠著他們的騎士?
異教徒們承認,法蘭西人的騎士,比起其他十字軍諸王的騎士,確實是強出不少,但面對自己的馬穆魯克騎兵,依舊是沒有什么勝算。
你沖鋒再強,我不跟你接觸就是了,那些十字軍諸王的騎士,不就是被這樣擊潰在的黎波里城下的嗎?
康斯坦察伯爵,這是重蹈覆轍?
眾異教徒的將領,都有些看不懂了。
不單是他們看不懂,伊德里斯也有些摸不清楚,這個狡猾的伯爵,到底是想干什么。
難道是想放出一個假的布陣圖來掩人耳目?
這未免也太低級了些。
伊德里斯朝一名貴族問道:“哨騎都鋪出去了嗎?”
“都撒出去了?!?p> 那異教徒貴族答道:“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援軍,而且拜占庭帝國的軍隊還集結在君士坦丁堡,一直沒有過來?!?p> 這就奇怪了。
沒有任何的依仗,康斯坦察的伯爵,是怎么敢出來決戰(zhàn)的?
伊德里斯問道:“曼蘇爾,你怎么看?”
年輕英俊的曼蘇爾說道:“沒有什么看法,這樣的軍陣,我?guī)ьI馬穆魯克們,只要從北方突入,然后從背后沖擊,戰(zhàn)斗直接就能結束了?!?p> 真的就這么簡單嗎?
“不要小看了對方?!?p> 伊德里斯提醒道。
曼蘇爾表現(xiàn)得有些不以為然。
伊德里斯是在希什曼的手下吃過虧的,所以知道康斯坦察的軍隊,是有著怎樣的戰(zhàn)斗力的,他也多次跟那些之后增援來的將領說過,讓他們不要輕敵。
可現(xiàn)在看來,伊德里斯的那些話,像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對面這種布陣水平,跟伊德里斯所說的完全不一樣。
這也太愚蠢了,就算是一個毫無軍事素養(yǎng)的人,也知道放著北邊平原那么大的一個缺口不管,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就這么放在那里,把軍隊都縮在南邊,不是等著被人穿插包圍嘛。
你好歹把陣線填滿,那也是個說法啊。
雖然那樣做的話,陣列會薄一些,可能經(jīng)不起騎兵的正面沖擊,但也比把這么大個缺口放在那不管好得多。
不管也就算了,你干嘛要把自己的布陣圖畫好了遞過來?
關鍵還畫得非常詳細,連每個軍陣的人數(shù)、距離、兵種,都清清楚楚地標注了出來,生怕自己這些人看不懂。
有這樣打仗的嗎?
伊德里斯大人,之前是怎么在他手中吃虧的,自己這些人真是不大想得通。
“偉大的埃米爾?!?p> 一名將領說道:“我建議先不用做任何多余的準備,我們只需要在明天,看清楚了敵人是如何布陣的,然后再根據(jù)他們的情況,隨機應變就行了?!?p> 這也算是個破解的方法吧。
“嗯,就按你說的辦吧?!?p> 伊德里斯點頭,轉而笑道:“昨天晚上抓到的俘虜,清點完畢了嗎?”
“完畢了!”
提到這件事,眾貴族都哄笑了起來,昨天晚上的一場夜襲,真是酣暢大勝。
特別是那些在法蘭西人和康斯坦察聯(lián)軍手中,吃過虧的將領們,這一次真是揚眉吐氣了。
對嘛,南營的軍隊,才是自己認識的十字軍!
“戰(zhàn)果如何?”
“偉大的埃米爾,一共有五個國王,九個公爵,二十多位伯爵,其它的子爵、男爵不計其數(shù),有很多身份還沒有核對完畢的?!?p> 聽到這個數(shù)字的時候,所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發(fā)財了。
而且是一筆大財。
這些貴族如果全部換成贖金的話,足以讓在座的所有人,可能從今天開始把錢幣用來打水漂玩,這輩子都不可能花得完。
發(fā)財了。
德里斯知道,錢,就意味著土地。
土地,就意味著士兵。
士兵就意味著權力。
權力,就代表了一切。
這些贖金如果自己能順利拿到手,然后全部完成以上轉化的過程,那自己的力量,是不是就會超過薩拉丁陛下了?
以前伊德里斯每每想到這里,就不敢往下想了,他認為這是對陛下的不忠。
但今天,他想得非常多。
自己手中現(xiàn)在有十萬軍隊,吃掉面前的敵人,北上攻下安條克,自己的勢力還會繼續(xù)膨脹。
自己可以用這些贖金,將這十萬多的軍隊,全部轉化為終于自己的人。
至少,可以讓他們的將領忠于自己。
那這樣一來,如果自己能夠脫離薩拉丁陛下的掌控,直接北上進攻拜占庭帝國,拿下整個小亞細亞,是不是自己也能成立一個新的蘇丹國了?
連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羅姆蘇丹國。
如果自己不北上,而是南下呢?
自己是不是能夠逼迫薩拉丁陛下讓位,建立自己的伊德里斯王朝呢?
未來是那么地光明而美好。
耳東禾
今天雙更,第二更下午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