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軍匯合并交戰(zhàn),已經(jīng)五天了。
這五天,除了南營遭到了異教徒猛烈的進攻外,北營和中營基本上沒有爆發(fā)過太大規(guī)模的戰(zhàn)斗。
特別是北營,根本就沒怎么打過。
中營還有可能跟異教徒簡單地交鋒過,但是北營除了有一些沒有領(lǐng)教過康斯坦察弩手厲害的異教徒弓兵,騷擾過幾次,被康斯坦察弩手射得慘敗而回之后,就再也沒有被進攻過了。
那些新增援來,不聽伊德里斯勸告的異教徒將領(lǐng)們,終于是認可了康斯坦察的實力,選擇了去進攻南營這個軟柿子。
所以南營這幾天的傷亡非常大,以至于在夜晚的會議上,南營的十字軍諸王直接破口大罵。
薩克森公爵很合時宜地,提出了將指揮權(quán)交由法蘭西王菲利普的建議。
交給法蘭西王,其實就是交給康斯坦察了。
這個建議,附帶的條件,是康斯坦察將承擔所有十字軍的后勤補給。
并且希什曼承諾,自己會在百忙之中抽調(diào)部隊,增援南營。
補給與增援,這是南營的十字軍諸王最需要的東西,聽上去這個提議很誘人。
但是英王威廉三世第一個不答應。
開玩笑,把指揮權(quán)交給法蘭西人?
先不說自己愿不愿意,那手下的部隊不得瘋掉?
英王威廉三世煽動其它諸王,開始抵制這個議案,拒絕交出指揮權(quán)。
英王威廉三世在這一點上,還是有些手段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威逼利誘、歪理邪說,讓那些南營已經(jīng)餓瘋了的十字軍諸王,紛紛同意他的觀點。
神圣羅馬帝國的貴族們,已經(jīng)被希什曼用大魚大肉和蜂蜜面包完全收買了。
薩克森公爵給出的答復很簡單,我只是通知你們一聲,你們交不交無所謂,反正中營的所有神圣羅馬帝國軍隊,在此刻都歸屬法蘭西王菲利普指揮。
南營的十字軍諸王憤而離席,這就標志著這次十字軍徹底的分裂。
第二天,南營和中營之間,被康斯坦察的軍隊設上了據(jù)馬。
康斯坦察挑出了一些軍隊中的德意志士兵,就跟之前訓練法蘭西人一樣,如法炮制,開始訓練起了神圣羅馬帝國的軍隊。
因為腓特烈皇帝的影響,神圣羅馬帝國的這些軍隊,大多數(shù)都經(jīng)受過專門的軍事訓練,只是那訓練強度和方式,令康斯坦察的士兵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經(jīng)受過職業(yè)訓練,那就代表了有著紀律性,操練起來可比那些法蘭西人簡單得多,很多軍隊紀律和戰(zhàn)術(shù),不說一點就通,至少是學得非???。
當然在訓練之前,神圣羅馬帝國的士兵們,就已經(jīng)享受到了康斯坦察特制的濃湯和白面包。
有這種吃的,訓練算什么,盡管來吧。
那康斯坦察的教官們就不客氣了,上來就訓練得非常嚴厲,狠抓士兵的紀律性,然后將他們按康斯坦察的軍隊編制,加以改進,針對性地進行了整編。
這些神圣羅馬帝國的士兵,很快就有了列陣作戰(zhàn)的概念。
只要紀律性上來了,跟那些異教徒面對面列陣對沖,應該是沒有太大的問題。
法蘭西跟神圣羅馬帝國以前有過過節(jié),法蘭西的士兵們,很樂意看到那些神圣羅馬帝國的士兵,接受康斯坦察教官的訓練。
就像是老兵看新兵那樣,不時地發(fā)出一陣哄笑。
不過總體來看,氣氛還是非常好的,雙方誰要是敢辱罵或者動手,康斯坦察教官的鞭子,可不是那么好挨的。
而且法蘭西人和這些德意志人,在有了一個共同點之后,似乎彼此的關(guān)系還拉近了許多。
他們從康斯坦察的教官那里,學到了一個叫“戰(zhàn)友”的詞。
在訓練之余,法蘭西人和德意志人雖然語言不通,但也時常會勾肩搭背地在一起,一口一個“戰(zhàn)友”,叫得沒有再親密的了。
神圣羅馬帝國的諸侯們,在享受著康斯坦察美食的同時,也在觀察著康斯坦察教官的訓練方式。
他們想的跟法蘭西人一樣,你的豪華裝備我學不來,那訓練方式我總能學到吧?
其實也就是出于這一點,薩克森公爵才答應了希什曼,將指揮權(quán)全部交給了他。
希什曼也不介意他們偷師。
學就學吧,反正也只能學個皮毛。
等你們以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士兵,都把康斯坦察的軍隊視為祖宗的時候,再跟我談談偷師的問題吧。
你們這些學生,想要超過康斯坦察,沒個三四十年、從政體到經(jīng)濟的全面改革,就別想了。
中營與北營其樂融融。
康斯坦察、德意志人、法蘭西人,可以悠閑地享受著美食啤酒。
南營在這幾天,卻陷入了苦戰(zhàn)。
本來整個南營,也就不過是兩萬多人,在這里駐扎十幾天,每天都與異教徒進行高強度的廝殺。
異教徒可是輪番上陣,你方唱罷我方登場,但是南營可沒有這個條件,他們的士兵很難得到一個休息的時間,每天都打得非常辛苦。
等于伊德里斯十萬人的壓力,全部壓在了南營的十字軍諸王的身上。
南營的外面,所有的工事都已經(jīng)被破壞掉了,留下的,只是一地的死尸。
而且那些尸體的四肢,大多數(shù)都是不見了的,至于去了哪里,南營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并沒有人拆穿。
友軍有難不動如山,希什曼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這個惡人。
李天霞同志,不知道你當時的情況跟我現(xiàn)在是不是差不多呢?
小爺突然有些理解你了。
南營的那些十字軍諸王,手下的軍隊就是一群雜牌,可能那些國王的近衛(wèi)軍還有點實力,但是希什曼依舊看不上眼。
語言不通,成分復雜,不聽指揮。
南營十字軍的整編和訓練的難度,跟神圣羅馬帝國的軍隊、以及法蘭西人比起來,那可是難多了。
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希什曼的營中,可沒有一個叫楊修的家伙來賣弄才華,所以他很干脆地把這塊雞肋給拋棄掉了。
伊德里斯十萬人,北營和中營加起來五萬多人,人數(shù)一比二而已,足夠了。
比這力量對比更懸殊的戰(zhàn)役,自己又不是沒有打過。
光看人數(shù)有什么用,如果自己面前站著的都是一些征召兵的話,那希什曼用這五萬去打二十萬他都是敢的。
更何況,薩拉丁同志作為我方的間諜,已經(jīng)把所有的東西,都給自己準備好了。
南營的那兩萬多人,丟了也就丟了吧。
面對南營的血戰(zhàn),中營和北營的士兵,都是持觀望的態(tài)度。
伊德里斯注意到了這一點,當他看到那南營中豎起的各種旗幟,只是掃了一眼,就看出了里面有多少值錢的貴族。
南營就是一座金礦!
只要俘虜了那些國王公爵,換取的贖金,估計足夠組建一支屬于自己的馬穆魯克騎兵了。
所以伊德里斯很放心大膽地去進攻了南營,而且攻勢非常猛烈。
若不是靠著之前希什曼留下的防御工事拖延,南營怕是早幾天就被異教徒給攻破了。
“不能再打下去了,不能再打下去了!”
一名年邁的英格蘭騎士跪在了英王威廉三世的跟前,老淚縱橫道:“陛下!國王陛下!我的四個孩子都戰(zhàn)死了,求求您了,不要再打了?!?p> 十字軍諸王灰頭土臉地坐在大帳中,早已沒了往日的優(yōu)雅,沉默不語著。
“不打?是我說了算的嗎!”
英王威廉三世咆哮道:“你去跟那些異教徒說啊!怎么才能不打?我們難道投降嗎?”
“陛下,我們……”
那老騎士哭道:“我知道薩克森公爵的提議,我們可以……”
“可以怎么樣?”
英王威廉三世眼神陰鷙道:“那些背棄了上帝的家伙,這幾天沒有遭受任何進攻,完全不來增援我們,難道我們要與他們?yōu)槲閱???p> “可是,可是……陛下……”
老騎士擦著眼淚道:“我們已經(jīng)沒有糧食了,如果再拖下去的話……”
何止是沒有糧食,這個糧食早就斷掉了,老騎士說的沒有糧食,是指現(xiàn)在的異教徒,會把死掉的同伴尸體帶回去了。
所以南營斷糧了。
在昨天,甚至發(fā)生了一群士兵謀殺傷員的情況,消息傳到十字軍諸王的耳中,簡直駭人聽聞。
為什么大家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威廉……”
納瓦拉王對著英王威廉三世道:“你說了,德意志人不會坐視我們失敗,他們會將糧食送過來,然后跟我們妥協(xié)的,現(xiàn)在為什么會這樣?”
英王威廉三世恨恨道:“他們一定是聽了法蘭西人和康斯坦察的蠱惑才會這樣,那些可惡的家伙,上帝一定會懲罰他們的!”
真的是這樣嗎?
英王威廉三世的話,已經(jīng)非常沒有說服力了。
英王威廉三世看了一眼眾人,問道:“托斯卡納公爵呢?”
沒有人回答。
老騎士還是跪在地上,顫抖地說道:“托斯卡納公爵,他帶著人,去中營了……”
眾貴族臉色一變,問道:“去了多少人?什么時候去的?”
“很多?!?p> 老騎士沮喪地說道:“有很多人都跟著他去了,就在我來之前不久?!?p> 北意大利的貴族們,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他們知道,自己手下的很多人,應該也會跟著托斯卡納公爵,一起去了中營。
“為什么不早說!”
英王威廉三世拔出了長劍,指著老騎士怒罵道:“廢物!”
眾貴族紛紛上來勸架,拉住了盛怒的威廉三世,然后旁敲側(cè)擊地說著,自己這些人,是不是也考慮一下去中營妥協(xié)。
英王三世尚未回答,只聽見帳外一陣騷動。
接著便有人大叫道:“異教徒!異教徒來偷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