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該走了,賴在我家干嘛,快找個地方敘敘舊去罷,顏楓,你放心,咱們才認識幾天,我也并沒那么喜歡你,林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直拿她當(dāng)姐姐一般對待,她能幸福也是我的心愿,如果你待她不好,我可不依!”
麥小白故作輕松地道,并作勢要起身‘趕’他們兩人。
麥母看女兒此般行徑,痛惜著搖搖頭,
“小白說得對,你們吶找個地方敘敘舊罷,我們昨晚一晚沒睡,現(xiàn)在也是十分困倦了,回頭得空再過來玩吧!“
顏楓皺著眉頭還想要說什么,“沒有那么喜歡?”心中一陣劇烈的難受。眼中說不清是怒火還是感動。
林月更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嚴肅,“小白!”
“恩,我沒事兒,你們?nèi)グ?!”麥小白說著開始往外推他們,兩人被推搡到了門外,她笑盈盈地說了聲‘拜拜’便關(guān)上了門。
那笑中的苦澀,這會兒卻掩飾得很好。
“女兒,你們是怎么認識的?你們感情發(fā)展到哪一步了呀?”麥母看著女兒此番形容,不免關(guān)心。
“就在旅行的途中,沒認識多久,爸媽,你們先去休息吧,放心,我沒事兒,我先回房去了哦?!丙溞“鬃隽藗€鬼臉,快步走進臥室,關(guān)上了房門。
麥父嘆了口氣,自己的女兒怎會不知,看她看顏楓的眼神,就知道是有多喜歡,出了這一出,心里指不定多難過呢!
嘆息著搖著頭,扶著妻子去了臥室。
——
這邊林月和顏楓被推出門外,有種古代新婚夫妻被送入洞房般的羞澀和尷尬。
過了初見時的激動反常,此時兩人不免稍顯陌生。
但很快都恢復(fù)了鎮(zhèn)靜,
“走走吧。”
不遠處就有處公園,林月帶著顏楓往公園處行去。
緩步走在街道上,公園里,春天的氣息撲面而來,樹木吐了嫩嫩的綠葉,柳樹垂下柳條。
兩人一時百感交集,不知從何說起。
“記得我們最后一次一起在公園漫步是什么時候嗎?”林月問道。
“我畢業(yè)之后不久。”顏楓答道,腦中回憶著當(dāng)時的情景。
那時的他們尚處青春年少,滿腦子的憧憬和幻想。
“那次車禍,你傷得嚴重嗎?”
“當(dāng)時算嚴重的,但后來漸次都好了,就是不記得你了?!?p> “真是天意弄人?!?p> “你可有去找過我?”
“嗯,只是也不知道找誰。”
“你是怎么想我的?”
“能怎么想?工作沒有著落,壓力太大,放棄了吧?!?p> “呵呵(顏楓苦笑),你……跟小白是怎么認識的?!?p> “校友,文學(xué)社認識的。”
“你們一直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嗎?”
“在你失蹤之前只是相識,在你離開之后,她像一個開心果,總能讓我開心,漸漸地變?yōu)橄嘀!?p> “你有跟她提過我嗎?”
“沒有,我不愿跟任何人提起你,但我潛意識里總認為,你是會再次出現(xiàn)的?!?p> 只是這個時間比預(yù)想的要久,如果不是這次巧遇,還不知道他是否還會再度憶起她。林月傷懷地想。
公園里,跑步的,跳舞的,練太極的,人們形形色色。一對壁人,沿河漫步,無人知曉他們在交談著什么。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鳖仐髫摼蔚卣f。
“這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绷衷峦纯喽?,自己的父親,一向是獨斷專行,與母親有爭吵時,從來不肯讓步,這才讓深愛著他的妻子郁郁而終。
她從小便不肯與之親近,大四的那年,父親卻對她格外溫和,看著他鬢角的微霜,她也就心軟了下來,卻不料是為了對自己的人生進行干涉,想來處在熱戀時期的她,滿面春光,自是隱藏不住,自己也是俗得不能再俗的一個人。
“你接下來準(zhǔn)備怎么辦?”林月恢復(fù)冷靜克制。
“你是指在你和小白之間如何選擇?”顏楓猶疑地問著。
林月點了點頭,輕咬了下下唇。
“我……我心里一直能感應(yīng)到你,所以這么久以來一直沒有交女朋友,小白是個例外?!彼纯嗟卣f。
“我能理解?!彼行﹦尤荨?p> “那個朱文昊你真的會放棄嗎?”
“本身也沒有付出多少感情,放棄不難?!?p> 她望向水面,等待著他的回答。
良久……
“我會跟小白道歉的,相信她會理解接受的?!彼行┬奶摰氐吐曊f,深吸了口氣,傷害應(yīng)該是難免的吧。
“現(xiàn)在的你是她的男朋友,還是應(yīng)該跟她在一起,如果要跟她分手是因為我,我會無法原諒自己?!绷衷氯鐭煹难垌蛩?,他觸到那個眼神也傷神不止。
“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記得你了,這只是個意外。她雖然有點小任性,但是極其單純善良,她一定可以理解你,祝福你的。”顏楓在說服著她,也在說服著自己。
可是心里,那個靈動異常的眼眸中透出的傷痛,為何讓他的心顫抖得厲害。
他們短短的相戀時光里,他覺得那樣的安心和幸福,難道都是假象嗎?
剛剛她將他們推出門時,那樣的無傷燦爛的笑,真的是因為對他沒有什么感情嗎?
可是明明就在昨晚,他們已經(jīng)徹底地擁有了對方,那樣的悸動現(xiàn)在想來都讓人心生感動。那是雙方深切的愛著對方才能感受到的歡愉,而不僅僅是欲望。
“你我誠然無辜,可小白何嘗不無辜?”林月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是擲地有聲。
“林月,林月,我愛著你,現(xiàn)在也愛著她,你們這樣的推讓,更是讓我陷入兩難,可是我們久別重逢,失而復(fù)得,我真的舍不下你的?!鳖仐鬟B聲喊著林月,情感的天秤搖擺不定。
在林月面前,他似乎更容易做回一個孩子,而在麥小白而前,則似一位長者,哥哥。
他不知道,當(dāng)前哪個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他需要想一想。
“顏楓,我……曾經(jīng)是那樣深愛著你,就連現(xiàn)在,從見到你的那刻起,我的心臟一直跳動得激烈……”
“我甚至在想,這會不會是一場夢,像很多次一樣,醒來你就找尋不到的夢?!?p> “我林月一直沒有害怕過什么,但是在沒有你的那段日子里,我真的感到從未有過的絕望和害怕?!?p> “所以,我的不舍絕對不會比你少?!绷衷聫娙讨鴾I,搖了搖頭。
“可是現(xiàn)在,你們……你真的能徹底放下小白嗎?你眼里分明是那樣痛苦,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又如何來這樣的苦痛。”
“看你們兩個如此痛苦,我又如何能安心地幸福!?”林月痛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