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現(xiàn)在鎮(zhèn)上的很多人都叫你鎮(zhèn)長?”大海轉(zhuǎn)身從背后的酒柜中抽出一瓶朗姆酒,為我倒?jié)M一杯后,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接過酒杯晃了晃,“嗯,是的,估計這件事結束后,全麥克鎮(zhèn)上的人都會叫我鎮(zhèn)長了?!蔽已b作很坦誠的說道。
你不是不給我物資跟人員嘛,我自己想辦法,現(xiàn)在也算的上是自己動手,萬事無憂了。當然了也有顯擺的成分在?,F(xiàn)在經(jīng)常會有不認識的人向我打招呼。仿佛這段時間我成了麥克鎮(zhèn)的明星,自帶光環(huán)的感覺可比當作者強多了。當個作家,人家只認識你的作品或者名字,與你擦肩而過都不知道你是誰。
“這不是挺好的,我當時就說你可以的。”大海似笑非笑的說道,一副伯樂識馬的嘴臉。
對于他這副嘴臉最好的諷刺跟嘲笑就是不說話并且裝作沒聽懂,眼神渙散穿過他看向后邊墻上掛的油畫。
“咳……這邊的貨輪運輸工作快結束了,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困難需要解決的嘛,我可以協(xié)助你了。”在尷尬的沉默后,大海轉(zhuǎn)移了話題。
“有!婚禮現(xiàn)場缺個神父?!蔽依^續(xù)晃著手里的朗姆酒,抬頭的說道。
“別說在麥克鎮(zhèn)沒有,就算你把整個南極翻遍了也是不會有,這個難度大了點,你能換一個嗎?”
“新婚夫婦的家人可以運過來嘛?”
“這個我更是辦不到了。就算新婚夫婦的家人現(xiàn)在出發(fā),等他們到南極的時候,婚禮已經(jīng)結束了?!贝蠛偭藬偸郑桓睙o能為力的樣子。
“哦那沒什么了,我先走了?!蔽彝V箵u晃手里的酒杯,起身準備離開。
大海急忙站起來,大聲說道:“等等,我盡力配合,你別走?。?。”
我轉(zhuǎn)身又一屁股座回了椅子,看著他的眼睛,我肯定的說道“那你來當個牧師吧”
片刻的停頓,大海與我都忍不住的笑了出來。我們的腦海中都浮現(xiàn)出了他當牧師的樣子,那應該會很好玩吧。
笑過后,似乎也打破了剛剛假惺惺的氣氛,隨意的喝著酒聊著天。大海從柜子里拿出了一個長條形的盒子扔給了我,“這個是大喬讓我送給你的,你我各一只?!?p> 我好奇的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只金色的鋼筆,鋼筆雖然是新的,但整體設計看上去倒是很復古,有一種飽經(jīng)滄桑的感覺。我仔細端詳了一下花紋,感覺這個設計風格仿佛在哪里見過。我在手里顛了顛,手感很舒服,既有厚重的沉甸感又感覺比較順手,“這是威爾·永鋒的地平線系列?!”我非常意外的看著大海,征詢他的答案。
大海淡淡的笑了笑說道:“還算你識貨,嗯!是的,難得的好東西。2天前貨機運過來的,看你最近在忙,所以等到現(xiàn)在才給你。”
我看著手里的鋼筆,我非常意外的是大喬為什么會送這么貴重的禮物給我們并且還是兩份。大喬雖然說不上是個窮人,但是送這么貴重的禮物還是第一次。以前也不是沒送過禮物給我,只不過以前的禮物都是什么書籍或者唱片再不就是便宜的茶具等等,相比這次算的上是好禮了。
“大喬最近是發(fā)財了,還是中了獎?”我好奇的問道。
他沉默了好一會,用一種古怪的語氣說道:“具體的你還是去問他吧”說完她仿佛輕嘆了一聲。
“好的,那我先走了?!蔽夷闷痄摴P轉(zhuǎn)身準備走了。
“喂,牧師的事情還能不能在考慮考慮,我覺得我演不好。”他對我大聲說道。
“不能!你說的不算,你只是個站長并不是鎮(zhèn)長?!?p> “哈哈快滾吧”大海爽朗的笑著,對于他這個猶如朝陽般溫暖的男人來說,最近似乎難得有這么開心的時刻,當我走到門口時,再一次的被大海叫住了。
“你又怎么了?”我不耐煩的回頭看著大海
大海停頓了一下說道:“你最近跟大喬有聯(lián)系嘛?”
“沒有,最近不是一直比較忙嘛,你別說我還有點想他了”
大海喝了口酒,眼神幽幽的說道“你忙完這段時間跟大喬聯(lián)系一下吧,用衛(wèi)星電話。我覺得他也應該想見見你了。”
從大海那里出來,往寢室方向走。目光所及的海岸上,零星的有幾輛叉車正為貨輪運送著最后的一點箱子。想來再過幾天,貨輪就可以返航了吧。一年中南極最繁忙的時期應該就此告一段落了。
想想上次與大喬分別已經(jīng)是發(fā)生在2個月前的事情了,感覺日子過得好快啊,每天都在認識新的朋友,每天都在做著以前從來沒做過的新鮮事情。干凈、充實、單純,這是目前我在南極生活的這段日子里最大的感受。
通透純凈的冰山、一望無際的雪白、溫暖率性的朋友、充足不虛的日子……
“喂!喊你幾遍了,你被凍傻了嘛!”
我才意識到剛剛似乎是有人喊我,我轉(zhuǎn)頭向后邊看去,是夏竹。她今天穿了一件大紅色的羽絨服,正緩緩向我走了過來,寬大的羽絨服依然藏不住她那姣好的身材,今天頭發(fā)扎成了馬尾,透著爽朗恬靜。明目皓齒、亭亭玉立,猶如在冰雪中盛開的一朵紅梅。我不由的有一些看的出了神,此時如果突然出現(xiàn)一位畫家想必他一定愿意把這美麗的畫面,復制在畫板上。哪怕這幅畫只能表達真實中的十之六七。
“剛剛喊了你幾遍,嗓子都喊啞了。”夏竹走到我身邊嬌喘吁吁責怪道。
“是逆風的原因,剛剛完全都沒聽見”。
夏竹朝我夸張的撇了撇嘴,又是一臉的嫌棄。也許她并不知道這樣的表情并不會引起別人的反感,嘴角邊露出的兩朵梨渦反而更顯得可愛了。
“紅包姑娘,你找我有事嘛?”我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前慢慢的走著。
“你才有包呢,小氣鬼。”夏竹追上來與我一起并肩前行。
“蟹醬好吃嘛”
夏竹沒有了剛剛的氣焰反而微紅著臉,口氣溫柔的說道“嗯!好吃!阿姨的手藝真不錯!”
“你要知道吃人家的嘴短,我的紅花你弄完了嘛?”我抬頭看了看她。
“早就弄完了,已經(jīng)統(tǒng)一給瑪姬了。怎么樣厲害吧?!闭f完夏竹假裝拍了拍胸脯?!安贿^我真是覺得你挺奇葩的!你上輩子是個拾荒者嘛?”
我皺眉的看向她,現(xiàn)在這小妮子越發(fā)的沒大沒小了,都不知道怎么跟上級領導相處。她卻仿佛沒注意到我的表情又繼續(xù)說道:“在你的眼里仿佛任何垃圾和不相干的雜貨,你都可以拼湊成婚禮現(xiàn)場能用的東西,仿佛本身這些破爛就是為婚禮準備的一樣,感覺這些東西的組合應該也會很浪漫吧。”
我被她的話氣笑了,“你到底會不會恭維人!你難道不知道什么叫妙手生花嘛!”說完我模仿她剛剛的樣子,自傲的拍了拍胸脯。
“哎在我眼里作家應該是那種又古板、又枯燥、又不健康的那種猥瑣大叔,沒想到你一點也不呆板并且還挺浪漫的一個人。”夏竹眼睛里仿佛放著光,一副非常期待的樣子,歪頭看著我。
“還,還行吧?!蓖蝗槐凰@么一說感覺有點不自在了,我趕忙轉(zhuǎn)移話題說道:“那你見過幾個作家?。俊?p> “你很榮幸,活蹦亂跳的就你一個?!?p> “哦,這么難得!那你可要好好珍惜了。”說完徑直的走開了,我確認這小妮子是拿我來消遣的。
“哈哈,大作家怎么走了呢!”
“哎,你說你讓他們學什么不好非要學什么《南泥灣》,我的室友天天都在哼,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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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牧師你找到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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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約翰跟瑪姬做伴郎伴娘比較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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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幾天做夢都盼著這場婚禮早點到來,南極婚禮想想都很浪漫!”
我跟夏竹并肩前行,一團藍色一團紅色,紅的如火靈動,藍的如海般沉靜。兩種顏色在純白色的背景下緩緩移動。
南極的太陽與月亮,永遠掛在南極天空上的兩極,無論白天還是夜晚,只要你抬頭,他們都清清楚楚的印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