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謂是世事莫測,造化弄人。郭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知道殺父仇人的下落。
時間尚早,楚風見那弟子說出了段天德的下落,又看了一眼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哀嚎的眾多丐幫弟子,便對著洪七公問道:“洪幫主如今有傷在身,而那段天德又與我這義子楊康有著破家之恨,此事不如就由我來處理,洪幫主暫且先將此地的丐幫弟子整頓一番如何?”
“如此也好!”洪七公此時傷勢也已經(jīng)恢復的差不多了,自然能夠掌握在場所有瞎眼的弟子。所謂“家丑不可外揚”,洪七公此時見到楚風讓自己處理幫中事務(wù),心中也是十分感激。
見洪七公點頭同意了自己的意見,楚風便與江南七怪帶著郭靖楊康押著那丐幫弟子,迫他帶路前去段天德的住所。
離開破廟,不一會兒便望見了臨安府的城門。走進城中,穿過了一片繁華市井,來到了一條偏僻小巷,穿過那狹長的巷子,便來到了一處屋宇重重,面積極廣的院落群中。
那丐幫弟子將路帶到這里,停下來說道:“那段指揮使就在這里其中一處小院中,小人只是來過一次,并沒有記清到底是哪個院子!”
“我們自己查探一番吧!”說完,楚風便一掌砸在那弟子頸間。隨后施展輕功,縱身騰躍至房頂上,在房頂上觀察各處院內(nèi)的動靜。
眾人見狀,紛紛效仿,各自分開探查各處院落。
“楚幫主,大哥,靖兒……”
不消片刻,韓小瑩便找到了一個遍是玫瑰、假山的小院。小院中隱隱有女子的哭泣聲和幼童的叫喊聲傳來。
眾人察覺到異樣,紛紛從屋頂縱躍而下,向門口奔去。
屋內(nèi)的人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卻是幾個衣冠不整的大宋禁軍。
眾人看到他們衣冠不整的樣子,又聽到屋內(nèi)傳來女子的哭泣聲,哪里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淫賊!”韓小瑩怒斥一聲,隨后拔劍向前刺去。
剛一交手,韓小瑩便將幾人刺傷,嚇得幾人紛紛跪在地上大聲求饒。
“段天德在哪?”郭靖上前,聲色俱厲的問道。
“段大人尚在屋內(nèi)歇息!”其中一人顫聲說道。
很快,張阿生便從屋內(nèi)提出來一個肥胖軍官。那軍官約莫四十歲上下年紀,面色白凈,留有兩縷短須。
“你可是段天德?”郭靖上前兩步,對著軍官問道。
那軍官正是段天德,當日他與李萍失散后,輾轉(zhuǎn)逃到金國,又在完顏洪烈的支持下,回到臨安做了一個都指揮使,如今也算是混的風生水起。
段天德見到眾人果然是在找自己,不由陪笑道:“小人正是段天德,不知諸位大俠找小人有何要事?”
他乃是枯木大師的俗家侄子,對江湖上的事情也是略知一二,因此倒也不曾有太大的畏懼。
郭靖在一旁將段天德從上瞧到下,又從下瞧到上,始終一言不發(fā)。過了好半晌,郭靖轉(zhuǎn)頭看向楚風道:“楚伯父,小侄要借此人一用?!?p> 楚風心知他想要親手為父親郭嘯天報仇,而楊康如今卻是父母俱在,不由出聲說道:“賢侄來處置此人,正是恰當之極?!?p> 郭靖挽了段天德的手臂,大踏步向一旁的書房走去。
江南七怪個個喜動顏色,心想天網(wǎng)恢恢,終于撞見了這惡賊!當年自己兄妹七人萬里追蹤此人,卻被其跑掉,如今總算是得償所愿了。
一行人來到書房之中,郭靖取來紙筆,對著朱聰說道:“二師父,還請你書寫先父的靈位?!?p> 朱聰提筆在白紙上寫了“郭義士嘯天之靈位”八個大字,供在桌子正中。
段天德被郭靖提到書房,還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此時見到郭嘯天的名字,只嚇得魂飛天外。
“你可還記得我?”韓寶駒從眾人身后站了出來。
段天德一轉(zhuǎn)頭,見到韓寶駒矮矮胖胖的身材,驚上加驚,把一泡尿全撒在褲襠之中。
當年他帶了郭靖的母親一路逃向北方,江南六怪在后追趕,在旅店的門縫之中,他曾偷瞧過韓寶駒幾眼,這人矮胖怪異的身材最是難忘。
“父親郭嘯天一生英勇豪邁,到頭來卻死在此等小人手上。”
望著站在那里瑟瑟發(fā)抖的段天德,郭靜只覺得一陣無趣,喝道:“你要痛痛快快的死呢,還是喜歡零零碎碎的先受點折磨?”
段天德到了這個地步,哪里還敢隱瞞,只盼推委罪責,說道:“你老太爺郭義士不幸喪命,雖跟小的有一點兒干系,不過……不過小的是受了上命差遣,概不由己。”
郭靖喝道:“那狗賊完顏洪烈我自會去找其算賬,只是你這奸賊為虎作猖,確是不能放過!”
段天德聽到郭靖所說的話,頓時大驚失色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段天德當年做此事時極為謹慎,知情人只有他和完顏洪烈兩人。此時見到郭靖說出完顏洪烈的名字,心中不由十分震驚。
只是容不得他深思其中緣由,見到郭靖已經(jīng)從腰間取出匕首,急忙雙膝跪地,向郭靖道:“郭小英雄,眾位大俠,這事實在不能怪小的。當年見到你老太爺威風凜凜,相貌堂堂,原是決意要手下留情,還想跟他交個朋友,只不過……只不過……小人是個小小官兒,委實自己做不了主,空有愛慕之心,好生之德……”
說完跪著向前走了兩步,拉著郭靜的褲角說道:“小人名叫段天德,這上天好生之德的道理,小人是自幼兒就明白的……”
小心翼翼地瞥眼見到郭靖臉色鐵青,絲毫不為自己言語所動,當即爬到郭嘯天靈前連連叩頭,叫道:“郭老爺,你在天之靈要明白,害你的仇人是人家六太子完顏洪烈,是他這個畜生,可不是我這螻蟻也不如的東西。你公子爺今日長得這么英俊,你在天之靈也必歡喜,你老人家保佑,讓他饒了小人一條狗命罷……”
他還在嘮嘮叨叨的說下去,郭靖卻是怒氣上涌,左手拉起他的頭發(fā),右手將匕首插入他的心口。
“呃……”噗的一聲,段天德的話音戛然而止,氣絕身亡。而后郭靖伏在桌前,放聲大哭。
楊康亦是跪在郭嘯天靈位前,叩首三遍,說道:“郭伯父,你在天有靈,保佑我和兄長能夠手刃完顏洪烈,為您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