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瞅了一眼林楓兒說道:“姑娘少聽那些丫頭們胡說,早點回自己院子里歇著吧?!?p> 林楓兒苦笑了一下,她初來王府那天,沈若軒也是說一句讓她早點歇著,這一歇就歇了大半年,再也不曾見過他。
“管家,我想見見若軒?!?p> “王爺近日政務(wù)繁忙,恐不便相見?!惫芗乙豢诨亟^。
林楓兒自嘲地笑了笑,目光驟冷:“真的是政務(wù)繁忙嗎?”
管家一時被這冰冷的眼神攝住,竟忘了回答。林楓兒也不再理會他,足尖一點,越上半空向著沈若軒所住的地方飛了過去。
管家更是驚得不輕,林楓兒看起來那么柔弱一個女子,居然會有如此身手。
沈若軒坐在水閣之上,輕紗幔帳,水閣下是一塘的蓮花,花開的正是嬌艷。
他華服玉冠,一身的貴氣,手中夾著一枚棋子舉棋不定,對面一個女子白衣勁裝,長發(fā)高束,曲線曼妙,秋水般的眸子,挺秀的瓊鼻,紅潤的雙唇,眉宇間帶著一股英氣,看起來甚是英姿颯爽。
“這就是他所說的政務(wù)繁忙?”林楓兒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似不甘心。
她站在沈若軒面前,靜靜地看著他:“她就是金鳳將軍?”
沈若軒放下棋子,臉上沒有多少表情,聲音沉沉:“林楓兒,你怎么來了?”
一旁的金鳳將軍側(cè)目,細細地打量著林楓兒:“沒想到她就是你的救命恩人,果然是個妙人?!?p> “若軒你說過娶我,到底是真是假?”林楓兒直接問道,她沒有那么多人類的拐彎抹角。但她卻有著跟所有女人一樣的死心眼,不撞南墻不死心。
“林楓兒?!鄙蛉糗幒龅卣玖似饋恚曇粲兄[忍的怒意:“你先回去,這件事我們事后再議。”
“看來我要避嫌了?!苯瘌P將軍也站了起來,起身準備離開。
“鳳兒,你等等?!鄙蛉糗幖泵暗?。
金鳳將軍回頭笑道:“這是你的家事,我不便參與,告辭?!鄙蛉糗幙粗瘌P將軍的背影,眼里是藏不住的溫情脈脈。
回頭對上林楓兒的時候,眸子變得冰涼。
“府內(nèi)對你的一切照顧可有什么不妥?”
林楓兒搖頭。
“那是錦衣玉食不合你口味?”
林楓兒繼續(xù)搖頭。
“那你是想做什么?山珍海味,錦衣玉食地供著你,跟你嫁給我不嫁給我有何不妥?”
林楓兒秀拳緊握,陌生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臉色慘白。
良久,她才開口道:“錯了,是我錯了,一切都錯了?!彼肫鹆四且归艠涠磧?nèi),他口中呢喃的鳳兒,原來是鳳兒,不是楓兒,是她誤會了,是她錯了。
他拂袖冷笑:“你想嫁給我不就是為了榮華富貴嗎?這些我可以給你,你的恩情我不會忘記。但你若執(zhí)意要嫁給我,我也會信守承諾,娶你為側(cè)妃,但我心中無你,那也只是空有名分罷了?!?p> “不用了,是我錯了。既然你不喜歡我,那我……也不喜歡你好了。”她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沈若軒,風拂過,一滴淚啪一聲掉在繡著荷花樣式的衣領(lǐng)上,碎了。
夜幕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綴滿了繁星點點,偶爾劃過的一掉流星,為那寂靜的夜色添加了幾分活力。
林楓兒坐在房頂,夜風打亂她的發(fā)絲,遮了她一半的容顏,她有點微微顫抖,整個人單薄的就像要乘風而去。
她猶記得半年前初春的那場梨花微雨,他渾身是血倒在自己面前呼救的場景,她猶豫再三偷偷把他帶回了魅族,用一半靈力勉強救回了他的性命,因此被魅族長老發(fā)現(xiàn),受了十道赤炎鞭的鞭刑,險些喪命。
他一直被她藏在榕樹洞內(nèi),為保他性命,并不讓他知道魅族的存在,只聲稱自己家族隱居在此,且家族長者脾氣古怪,不喜有陌生人潛入。
他信以為真,也不曾多問。
紙終是包不住火的,為了保全他,她叛離了魅族,一起來到了人類的世界。
他曾經(jīng)信誓旦旦地說過:“林姑娘為了救我,舍生忘死叛離家族,我沈若軒必不辜負姑娘,待我回到王府定娶你為妻。”
她信了他,她記得榕樹洞內(nèi),每次午夜夢回他總是輕喚“楓兒”她的名字,她想他應(yīng)該是喜歡她的,這大約就是魅皇哥哥說的愛情吧。
夜色漸深,院子里的燈火一盞盞地的熄滅,整個王府都歸于寂靜,林楓兒才慢慢站了起來,手里握著一塊通體翠綠的玉佩,面色蒼白地喃喃自語道:“魅皇哥哥說的不錯,我的癡念終會害了我,看來我是該離開了?!?p> 只見她手中的玉佩像是能聽懂她的言語,周身散發(fā)出點點綠色星輝回應(yīng)道:“離開是正確的,愛情里是要有自尊,既然對方不愛,就不用勉強別人來傷害自己。只是你唯一做的不正確的事情,就是沒有帶走房內(nèi)的珠寶首飾,人在江湖飄,哪有不花錢的,得不到想要的人,至少拿點精神損失費呀?!?p> 可惜玉佩的一番教誨,林楓兒只字也聽不見,重新把玉佩掛回了腰間。對此作為玉佩的許晚照,是見怪不怪了。
沈若軒喝的大醉,搖搖晃晃地闖進了林楓兒的院子里,他醉眼朦朧地看著林楓兒:“鳳兒……”一聲鳳兒里面帶著說不盡的苦澀和酸楚,他抱住了林楓兒,帶著顫音:“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為什么你就是不喜歡我,我堂堂攝政王難道比不過一個小小的書生嗎?”
一個錚錚鐵血男兒,此時哭的就像個孩童,林楓兒心一下子疼了起來,她不知道是為自己悲涼,還是心疼眼前的男子求愛不得。
沈若軒借著酒醉,訴說著自己位高權(quán)重背后的孤獨和寂寞,每日周旋在權(quán)謀詭計里的身心疲憊,其實他也渴望溫暖,渴望平凡煙火夫妻般的生活。
“若軒………你……還有我……”她淚眼朦朧,心疼勝過了心痛,又輕輕地回抱住了他。
唉,唉,唉!許晚照一連嘆了三口氣。
當女人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也就是她犯賤的開始,放不下,又學不會離開,狠不下心,只能一次次地選擇原諒對方,自我欺騙,替對方找無數(shù)個理由來傷害自己。
哪怕林楓兒是一只魅,也終究是個女人難逃情字一關(guān)。
衣衫層層剝落,紅帳緩動,許晚照正揣著可以一飽眼福的僥幸心理時,眼前一黑,被衣衫蓋了個嚴嚴實實,氣死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