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淡綠色的眸子閃過了驚異、閃過了驚駭、閃過了無奈……最后定格在了糾結(jié)。
她收回了探針,手指在虛空中比劃了片刻,繼而深深地嘆氣道:“這就是人類的感覺嗎?”
說話間,她不由地張開嘴,邏輯模塊被液化后生成的淡白色液體不斷的被嘔出。
已經(jīng)趁著這機會滾到了一旁的郝遠也顧不上扎進身體的玻璃渣,跌跌撞撞的就跑進了走廊里。
他沿著樓梯一路向上,不多時就滾進了閣樓里,渾然味覺身后一路灑在地上的鮮血——它們迅速地從透明到鮮紅,就像是變色龍一樣。
血肉制成的身軀不便之處就在這里了——它感知疼痛的方式難以在源頭上將之屏蔽,更別說截斷了痛楚的傳播了。
我需要點時間恢復(fù),順便冷靜一下。
剛剛在在那核心里涌進來的那些數(shù)據(jù)到底是什么來頭?
郝遠閉上了眼睛,開始處理占據(jù)了他80%可用運行內(nèi)存的數(shù)據(jù)流。
白狼卻恢復(fù)得更快,邏輯模塊的損毀雖然沒有給她帶來切實的增強,卻也沒有帶來絲毫削弱。
她一手撐住地面,一手按住膝蓋,堅定而沉穩(wěn)的眼神里除了對復(fù)仇的渴望之害,還有這些許對自身的自信。
掌心的玻璃渣在‘咔嚓’聲中碎裂。
站穩(wěn)了的白狼無心關(guān)注屋子里簡約的裝潢,比起個人的興趣愛好,她更關(guān)注于郝遠逃到哪里去了——多好的一個人形彈藥庫啊,氪金是多么強大的功能,他怎么就不會利用起來?
直到走進走廊后,地上的血液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實際上,白狼并不了解這是血液。
智能人的血液怎么可能是紅色的,只有人類的血液才富含血紅細胞,智能人那都是無色無味的!
想到郝遠的來歷,再加上瘋癲者米艮的手藝,白狼釋然了。
她輕輕松松的就在閣樓里找到了郝遠。
“你到底想干什么?”郝遠可以確定白狼確實從他這里抽取到了不少信息,只是不知道抽取了多少。
親愛的母親地球——會庇護我的吧?
白狼蹲下來,扯出了郝遠手臂上的一塊拇指甲大小的玻璃渣:“幫我升級我的軀體——我的核心——我的一切,你是一臺完美的強化設(shè)備,更是一座完美的移動軍火庫?!?p> ???
等等,這也能被讀取到的?
郝遠卻也渾然不懼,他閉上眼冷哼道:“我沒錢,氪金二字你還不懂是什么意思嗎?”
“我有。”白狼很平靜,語氣甚至沒有絲毫波動:“快同意我的組隊申請?!?p> “什么?你也有系統(tǒng)?”本來還有些莫名小幸福的郝遠突然有種抓狂的感覺——這家伙明明是個強盜,怎么我那養(yǎng)育了我成長的地球母親就這樣給她開放了系統(tǒng)?
“我是外籍雇傭兵——你可以這么認為?!卑桌桥牧伺乃哪X袋,溫和道:“乖,我們已經(jīng)是很好的朋友了,我也是為地球效力的帶路黨。”
“什么時候成了很好的朋友?我這一身傷都是你弄出來的!”郝遠閉上了眼睛,飽含絕望的語氣嚷著。
“對不起,我不知道米艮的手藝這么先進?!卑桌欠浅]有誠意,甚至可以說是在用敷衍的語氣試圖打發(fā)郝遠:“行了,我道歉了,你原諒我了,我們已經(jīng)是好朋友了,行了嗎?請麻煩你活躍一下腦子,感覺同意我入隊?!?p> “不然……我就殺了你?!?p> 略帶可愛的語氣雖然沒有陰惻惻的那么滲人,但其中濃郁至極的殺意還是讓郝遠打了個寒顫。
他就像是被抓上岸的魚兒一樣,嘴唇一張一合,半晌后才無力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們?nèi)A夏人……尤其是新華夏成立之后的人從不接受威脅,你要殺我……麻煩你給個痛快。”
白狼輕笑:“你以為我當真不敢殺你嗎?那位偉大的存在只在乎結(jié)果,我也可以為祂達成祂所期待的結(jié)局。”
郝遠閉目裝死。
對自己的話語有種即視感的白狼只好違背他的愿望,手動撕開了周圍的金屬制品:“行吧,希望你真的像你所想象的那樣有氣節(jié)?!?p> “我們來試試你記憶中的那些拷問?”
不久,傳出了各種奇奇怪怪聲音的閣樓重新恢復(fù)了平靜。
“你是不是該說一聲,真香?”
郝遠沒理會這個還在嘚瑟的前任反抗軍將軍,坐在一旁透過天窗望著天——在無云的當下,蔚藍得有些刺眼。
“別發(fā)呆了,趕緊去找個好地方,搜集材料準備做通訊器!”白狼倒是興致勃勃:“雖然漏洞被補上了,氪金也只能氪掉地球那邊給的錢,沒關(guān)系……我一向很勤勞?!?p> 郝遠睹了她一樣,撇嘴道:“所以他們才說你浪費物資?”
說完,郝遠就后悔了——不會刺激到她吧?
沒想到白狼面色如常,僅僅只是不小心扭斷了閣樓小門的金屬把手,她干脆回頭來,臉帶非常滲人的笑容,以非常認真地態(tài)度解釋道:“我沒有浪費物資,事實證明了我們智能人……他們智能人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邏輯模塊更容易被解鎖,他們用沖突是不可能將邏輯模塊解鎖成功,指揮讓邏輯模塊更為扭曲!更為畸形的控制著我……他們智能人走向毀滅!”
郝遠歪著頭,以人畜無害的微笑表示了同意:“我相信你,誰讓你是軍團長呢?”
“如果我不是呢?”白狼一拳砸開了金屬門,并將之撕開,同時冷哼道:“是不是就變成——誰讓你的拳頭大呢?”
“哇喔,你真懂我,難不成你還在我身體里植入了監(jiān)測插件?”眼前馬屁拍不成,郝遠頓時恢復(fù)了沒干勁兒的模樣,懶洋洋的跟著她走出了閣樓。
“你不是有系統(tǒng)嗎?”白狼還想說些什么,卻看到了樓梯上走上來一個緊張兮兮的中年婦人。
“你們是誰?”
片刻后,白狼面色通紅的從破損的窗戶里翻身出來,嘀咕道:“我不是故意的?!?p> 緊跟著跳出來的郝遠差點沒扭到腳,抽了口冷氣才補刀道:“嘶……一條智能人的命,我?guī)湍阌浵铝耍挥弥x。”
“都說不是故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