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年代里,攫取利益最方便快捷的方式無疑是通過戰(zhàn)爭了——更何況冰島自由邦仗著自由聯(lián)邦的支持在國際事務(wù)上處處針對不列顛,還時不時有意無意的發(fā)出挑釁。
不列顛顯然已經(jīng)忍不下去了。
當然,也可能是不列顛已經(jīng)做好了發(fā)動戰(zhàn)爭并獲取戰(zhàn)爭勝利的準備。
無論如何,無面人沒有詳細解釋,只是默默地笑了笑,似乎是默認了柳緣的猜測——作為一個殺手,沒有什么比一個因為戰(zhàn)爭而混亂的地區(qū)更如魚得水的了。
……
目送著已經(jīng)無面人由金發(fā)碧眼波浪卷的約翰醫(yī)生變成了大腹便便禿頂胖子的湯姆少校,僅帶著一臉堅毅神情的黃向陽就沒入了人海,柳緣不由地又低頭看了眼指尖白金色的卡片,遲疑道:“這真的是帝皇契約嗎?還需要找個圣衛(wèi)來公證?”
凌光雪扯了扯她的袖子,又伸出小舌頭舔了舔糖葫蘆:“阿嗚……柳緣姐,我們該回去了吧?”
“當然,我們走……”正在轉(zhuǎn)身的柳緣突然一頓,接著就咬著下唇擠出了一句話:“該死的無面人,他甚至沒告訴我大愛無疆是個什么組織!”
空中運輸鳥在大白天極為顯眼,因此郝遠只能在遠離城市的一個沙丘下停落地面,在簡單對空中運輸鳥的系統(tǒng)持續(xù)性進行優(yōu)化時,他瞅到了柳堅成正拿著抹布一下一下的擦拭著艙內(nèi)每一處地方。
“不用打掃了,回到了邊荒柳城后這里面大部分東西都得拆了——這里不少設(shè)備太過前進,我們都用不上?!?p> 柳堅成的動作也是稍微頓了頓,卻沒停下來,還是堅定而遲緩的擦拭著:“沒事,閑著也是閑著?!?p> 郝遠卻忍不住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擔心你那條沒擰干的毛巾滲透出的水分會導(dǎo)致這些精密的設(shè)備遭到破壞?!?p> 這下柳堅成算是徹底僵住,他下意識抽起毛巾,又用袖子抹了抹,才不好意思的笑起來:“哈哈哈……我就擦了這個、這個、這個,沒問題吧?”
“可能沒問題吧?!焙逻h也不是很肯定,畢竟他接入的這個系統(tǒng)可沒有什么說明彈出來事無巨細的告訴他這是什么那是什么,但他也知道自己同樣也是閑著,于是就順著話題道:“比起在這里發(fā)呆,你為什么不跟她們一起去荒漠劉城逛逛?荒漠中的城市雖然風沙大了點,但這城市好歹還是漫砂王國的交通樞紐之一,無論是購物還是觀景都挺不錯的,如果不是只有我才會維護空中運輸鳥,我肯定也跟她們一起去了?!?p> 柳堅成一屁股坐在座位上,低下了頭,聲音里多出了幾分苦澀:“是我害死了祥恒……”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緩緩抬起頭道:“郝遠你是原始圣衛(wèi)!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偉大的帝國時代,肯定是胸中有溝壑,腹中藏真意!我想要盡快變強幫祥恒報仇!請您幫幫我!”
“……”郝遠有些無語,本來回想起柳叔那請求的模樣就已經(jīng)讓他頭皮發(fā)麻了,這家伙難不成他真的就是那種心軟的圣母嗎?
且不說我能不能幫得上你,關(guān)鍵是我為什么要幫你??!
帶著這樣的念頭,郝遠斷然拒絕道:“我?guī)筒涣四悖驗槲易约憾己苋??!?p> 他說的是實話。
但柳堅成不信……雖然他不信也沒辦法,只好裝作灑脫的樣子笑了笑:“其實我不怕需要付出什么,只要您說?!?p> 郝遠情不自禁的露出了這樣Σ(°△°|||)︴的表情,才意識到了為什么柳緣并沒把柳堅成算在她核心班底中,也知道了凌光雪為什么會對他不假顏色了。
比起可能會惹來麻煩的突然任性,他這種極其強烈的以自我為中心的觀念才是最危險的。
沉吟片刻,郝遠才找到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說法道:“與心境相匹的實力才能走得更遠?!?p> 當然,機器人除外。
郝遠已經(jīng)意識到機器人的身體提供的不僅僅是遠超凡人的身體素質(zhì),還有足夠堅韌的心靈意志——只要刪除速度夠快,沒有什么負面情緒能困擾得了我。
這讓柳堅成有些不滿,但他還沒整理好說辭,就聽到了艙門落下時發(fā)出的聲音。
她們回來了。
感到不甘心的柳堅成只能沖著郝遠勉強的笑了笑:“當然,您說提到的哲理我都將銘記于心?!?p> “我相信你?!币稽c都不相信這個自我意識過盛的男孩能認識到這點的郝遠違心的將話語說完,就靜靜地滾進了通道。
在有了十個樣本的情況下,他已經(jīng)確認了在邊荒人身上都有一項優(yōu)良的傳統(tǒng)——功利……準確的說法應(yīng)該是實用主義。
這很重要,如果所有邊荒人都有這樣的傳統(tǒng),并且還能被磨礪出吃苦耐勞的精神……那將會是一種能改變世界的力量。
邊荒人或許有機會就像我那飽受磨難的祖國一樣,煥發(fā)出令世界矚目的輝光。
心里這么想著的郝遠,一頭扎進了柳萌萌的懷抱。
“當初是誰在對我所謂‘腐朽’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念進行了強烈的譴責?而現(xiàn)在就迫不及待的享受起了這樣的生活方式?”
面對來自被告的調(diào)侃。
又是原告又是法官還是陪審團的鐵球理直氣壯的作出了回應(yīng):“柳叔也不是沒說過,圣衛(wèi)也是人,所以圣衛(wèi)=人。我是圣衛(wèi),所以我=圣衛(wèi)?!?p> “失去了手腳的人=殘疾人,而我是沒有手腳的圣衛(wèi),所以我=殘疾人……你不是也在宣揚要對老弱病殘給予關(guān)愛嗎,所以我這叫做正當接受來自人民群眾的關(guān)愛而不是享樂主義,你有手有腳的憑什么讓人照顧啊?!?p> “因為我們都一致投票拒絕可你所謂的平等思想,至于你的問題嘛……當然是因為我也是身嬌體弱的副院長呀?!?p> 郝遠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他自然是清楚在場的眾人,無論是誰都不會接受這樣有損自己利益的理念,甚至哪怕是平民出身的柳萌萌和柳淼現(xiàn)在都不會接受來自現(xiàn)代社會的平等觀念。
因為她們大多是既得利益者,除非有了感天動地的覺悟,不然與其期待她們背叛自己的階級,還不如期待太陽從西邊升起比較快——這是有著諸多力量的世界,說不定太陽就真的從西邊升起了呢?
而柳萌萌跟柳淼……柳萌萌的世界觀已經(jīng)令她將壓迫視為理所當然,甚至渾然沒察覺到來自統(tǒng)治階層的壓迫,來自統(tǒng)治階層的一點點蠅頭小利就可以順利地將她收買。
簡單點來說,柳萌萌的表現(xiàn)就跟《紅樓夢》里劉姥姥家佃戶的孫女進了賈府當賈寶玉的貼身丫鬟一樣的,高興的要死!
柳淼同樣如此,唯一的區(qū)別是她獵魔人的身份足以讓她有極大的可能流動到更上級的階層。
哪怕她和柳萌萌一樣曾經(jīng)過著平民的生活,但這多半也只能讓她倆對待平民的態(tài)度要溫和一點。
然而溫和的態(tài)度對于推動社會進步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