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隊列還長著,郝遠不禁深思剛剛圣衛(wèi)與柳叔的言語——與他們在人前的人設完全不符,讓郝遠有種像是看到了某些明星人設崩壞的那種錯覺。
郝遠雖然閱歷不深,但也不傻,特別是朝不保夕的當下。
因此,在壓力的驅動下,他很快就找到了兩個重點:
一是,百環(huán)白都的圣衛(wèi)們似乎會有大動作——不然怎么平白無故的就要執(zhí)行什么預案?
二是,柳叔似乎是一個名叫大愛無疆組織的成員,這個組織甚至能影響到一個國家長達三年之久——雖然不知道具體影響了什么,以及這個組織的目的,但郝遠下意識的對這個組織有了好奇心。
那么,我……
此時,排在郝遠前面的僅僅只有柳緣以及其他三個同學了。
被019有意無意的目光掃過的郝源面不改色的繼續(xù)在滾動——沒人能從一個正在滾動的鐵球臉上看出些什么。
019并沒有針對任何一個人,他僅僅只是在困惑著已經(jīng)回收完畢的機械蟲中怎么會有3%的機械蟲需要修復?
雖然說這種精密嬌貴的機械蟲極易損毀,但損壞跟損毀是倆個概念——不專精于微控制的他無法立刻察覺到執(zhí)行指令中的機械蟲遭到了損壞,但他能察覺到機械蟲已經(jīng)損毀以及在什么地方損毀。
感到納悶的019自然開始仔細打量著周遭的環(huán)境。
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可能是076暗地里惡心了他一下。
郝遠還不知道已經(jīng)有人幫自己背起了這口大黑鍋,略有心虛的他加快了滾動的速度,哧溜一下就滾進了光門里。
在他進入光門的剎那間,身后神圣純白的地板上多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痕,懸掛于墻壁上的一張張壁畫也悄然被黃褐色的塵土覆蓋,就連以浮雕裝飾表面的厚重大門上都多出了六個不規(guī)則的缺口。
……
迷宮?
秘境?
裂隙?
無論人們給予了這些魔潮褪去后留下的肆虐痕跡一個怎樣的名字,都磨滅不了這樣的痕跡是世界血淋淋的創(chuàng)口。
魔潮,魔之意為外來、邪惡、侵蝕萬物;潮之意為周期、洶涌、勢不可擋。
在聽學生們的閑聊時,郝遠對魔潮的理解非常抽象——他甚至以為像是各大游戲CG一樣,什么亂七八糟奇形怪狀的妖魔鬼怪聚在一起涌過來,所以能稱之為魔潮。
他甚至還在偷偷的嘲笑異世界人的頭腦僵化——比起水平良莠不齊的冒險小隊們或是利誘或是自發(fā)的前來搗毀迷宮、攻略秘境、撫平裂隙……為什么就沒考慮過干脆直接出動軍隊,摧枯拉朽的解決掉這些隱患呢?
懷著這樣的念頭,郝遠悄悄摸摸的沖來來往往的學生們腳下滾過,不一會兒就找到了某個副院長——正在壁咚著一個小姑娘的副院長。
難怪柳叔在路上一直強調了自家的侄女不堪大用,才能疏淺……總之他就是橫挑鼻子豎挑眼,怎么看怎么不滿意,怎么想怎么生氣。
郝遠起初還以為這只是柳叔的謙虛,隨著柳叔停不下來的念叨,郝遠逐漸就有些懷疑柳叔的叨叨聲有中大半可信,最后親身盡力了柳緣不靠譜的時候他不由的肯定了柳叔的言語——學生們大多都茫然失措的在裝備架和符文臺之間時而頓足,時而穿梭其間,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是副院長站出來整頓秩序后齊心協(xié)力一同應對嗎?
難不成她打算任由這些初出茅廬的小菜雞們以小隊的規(guī)模進去送死?
如果她真的有這種打算……那么郝遠只想說……她這副院長的頭銜是走后門得到的吧!
說不定還真是。
瞧那約莫一米六出頭的身高和一張討巧的娃娃臉,說她是一所學院的副院長……誰信?
不過,比起質疑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jié),還不如了解清楚在這里死了能不能復活……
滾到了柳緣不遠處的郝遠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了她包含怒火的聲音:“他推你你就進來呀?那我跟你說不要跟過來你為什么就沒聽?他是你姑太奶奶還是我是你姑太奶奶啊?別低著頭抹眼淚,凌光雪!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為什么不聽我的話!”
這哪跟哪兒呢?怎么姑太奶奶都出來了……郝遠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好奇心,也不管這個時候是不是一個合適聽聽八卦的時間,就靜靜地跟一個鐵球模樣的墩子一樣立在一旁。
若不是他沒有耳朵,這時候指不定耳朵能豎多高呢。
“副院長,怪我……你別罵凌光雪了,都怪我手賤,你懲罰我好了,打掃廁所、作掃除工作……什么都行,我……”
‘滋啦!’
郝遠這才注意到凌光雪身旁還有個一襲黑衣的男孩,因為星光幽暗,再加上這男孩的皮膚還比較黑,若不是說話時一口白牙晃得刺眼,郝遠還真沒發(fā)現(xiàn)那兒有個人!
飄在凌光雪身旁面容模糊的柳依依女士柔荑一指,一道頓時電光噴薄而出!
這焦糊味……說不定牙也得黑了吧?
腦海中不由的浮現(xiàn)出了這樣的想法,郝遠只能盡力憋著笑意——逐漸理清頭緒的他感覺自己是時候準備登場了,不然再拖下去說不定真的有一些傻大膽學生自己組好隊就殺了進去——那可是標準的肉包子打狗擲法誒!
蹦到柳緣身邊的郝源尚且來不及說話,就看到柳緣上前一步戳著像是一個大白氣團子一樣的純白綿軟的柳依依女士。又氣又急道:“這時候才知道保護女兒啦?怎么之前不知道攔住她!現(xiàn)在跳出來有用嗎?你現(xiàn)在就能帶她出去嗎?”
沒等柳依依女士有所回應。
一旁的凌光雪就已經(jīng)忍不住了,她一把抱住媽媽,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還沒等她哽咽出聲。
按捺不住的郝遠就再次跳了出來——為了防止被忽視,這一次,他換上了【+9%品質的金光閃閃的保護皮膚】!
見識一下什么叫做氪金的力量吧!
與之前金光大多被機械蟲給用身體擋住了不同,在這里……在這種僅有星光的夜空下,猛然爆發(fā)出一團耀眼的金光……
各式各樣的驚叫聲頓時交錯回蕩在上空。
“別吵了!有事兒沖我來!”郝遠喊完后,眼看一群人捂眼睛的捂眼睛,找掩體的找掩體,只好心情復雜的將插件重新取下:“有什么話出去再說,你不是副院長嗎?給學生們安排一下以班級為單位規(guī)劃一下待會兒的行動。”
郝遠那模仿自影視作品的口吻還真唬住了柳緣。
柳緣輕輕歪頭,困惑的對著大鐵球眨巴眨巴眼睛。
郝遠也向后仰著頭,‘平視’著柳緣也眨巴眨巴眼睛。
好一幅大眼瞪小眼——相看兩眼懵呀。
機器人不需要眨眼。
肉體凡胎之輩們卻難以抑制這樣的生理反應。
因先天因素敗下陣來的柳緣只好在迫不得已眨了眨眼睛之后,強忍眼睛的酸澀,試探性問道:“圣衛(wèi)大人,那你來?”
我來?我會的話還用問你嗎!收了工資的我還不得立刻跳出來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呀?
終于理解什么叫書到用時方恨少的郝遠感到有點氣。
他使勁的在原地蹦了蹦,干脆破罐子摔碎理直氣壯道:“我不會!”
比他還要理直氣壯的柳緣瞪著在幽暗的環(huán)境下恍若有星云漂浮于其中的桃花眼道:“我也不會呀!”
“你不是副院長嗎?!”
郝遠的聲音充滿了不可置信。
“副院長就需要會嗎?!”
愈發(fā)瞪大了眼睛的柳緣仿佛第一次聽說類似的理論。
一旁剛剛用手帕抹掉眼淚的凌光雪為了防止只有一根筋的姑太奶奶跟圣衛(wèi)大人犟上,連忙出言道:“不是,圣衛(wèi)大人,您還不知道,副院長她確實不會怎么管理學生……她……她……”
一旁的柳依依女士不住的點頭,在凌光雪卡住的時候,悄然隱沒進了凌光雪的身體里。
凌光雪張著口,她她她個老半天還沒想出怎么形容一向能好心辦壞事的柳緣姐,只好復述媽媽對柳緣姐的形容嘆息道:“她,可能被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之神眷顧著吧,也可能是這位神明大人的代行者呢?!?p> 郝遠頓時大驚失色“還有這種神?”
柳緣更是惱怒于來自凌光雪的調侃“這你也信呀?”
一旁緩過氣的黑衣男孩連忙趁著這邊鬧哄哄的時候,借機逃到了好友身邊,一把握住了好友的手,狠狠道:“柳堅成!說好的五頓柳家清池小院的大餐啊,你也看到了,我差點沒被電死!”
“電不死你,岳母大人心中自有分寸~”柳堅成幫黑衣男孩拍掉了身上的焦黑,同時揶揄道:“祥恒,這一電之后,你又帥了不少啊?!?p> “你是不是對帥有什么誤解?”柳祥恒沒好氣的繼續(xù)抱怨道:“別說了,如果副院長心情還不好起來,給她記住我的名字我就完了!”
“放心!副院長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很開心……叁柒叔保證的?!?p> 這邊其樂融融,另一邊卻是愈演愈烈。
“那你會整頓紀律嗎?就是讓學生們過來集隊!”
勉強將話題拽回正確方向的郝遠很想長出一雙手拼命捂著太陽穴——頭疼。
“會呀!”柳緣很肯定的點頭,在撩起黏在耳旁被汗水打濕的頭發(fā)后,她高聲道:“同學們,過來集隊!”
半晌,大家仍在各做各的事兒——有相互交流的、有尋找隊伍的、有試用術法的、有表演戰(zhàn)技的……什么都有,就是沒有回應她的!
柳緣也不禁有些迷糊,下意識嘀咕道:“我的聲音是不是太小了點兒?”
這個時候給她個否定的回復多半能給予她一個暴擊傷害……郝源已經(jīng)確定了一件事兒,這個副院長真的就是個小號吉祥物。
凌光雪也怯生生的出聲證明道:“大家都不太聽副院長所說的話?!?p> 郝遠也沒去管撇著嘴念叨著什么的柳緣,他習慣性的搖頭,反應在外界的眼光中就像個大鐵球在原地轉了轉:“算了,我知道了,那我就不管他們的死活了?!?p> 說到這里,郝遠轉身看向了在幽暗星光下忽隱忽現(xiàn)的城市遺跡,問道:“在這里受傷或是死亡……會怎樣呢?”
“當然不會怎么樣了……除了我那才十五歲的侄曾孫女之外?!睋屜然卮鸬牧壪袷菫榱俗C明自己,接著道:“因為人體到十六歲發(fā)育完全之后就不會遭受微量魔能的影響了,雖然我們在模擬場里,但因為是掌握了核心科技的帝國所制成的模擬場……無論是逸散在模擬場中的魔能……亦或是不遠處的遺跡,都是貨真價實的存在于世界里的邪惡。畢業(yè)生在遭受致命打擊前雖然會被傳送走,但遭到魔能侵蝕的影響圣衛(wèi)和上古測試員們卻不會管了,所以我才這么生氣這丫頭進來——以為這是開玩笑的地方嗎?”
說完,她咬牙切齒的把凌光雪重新攬進懷里,拼命的蹂躪著她柔滑光亮的黑色側馬尾。
凌光雪一邊抵抗著柳緣的魔手,一邊提出了一個建議:“圣衛(wèi)大人,您的威信肯定比……哎呀!比柳緣姐……”
“我是你姑太奶奶!而且在公共場合要叫我副院長!”
“你才比我大一歲半!”
“我不管!在咱們這種小城市里就得按輩分算!”
“嗚咿!”
即使沒聽全,郝遠也知道凌光雪的意思是什么。
但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雖然可以,但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