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每當寒辭問起柳殘林時,江尊都一副沒好氣的樣子說道:“這個人是怎么被稱為尊者的?”好像很嫌棄他和自己同輩一樣。
柳殘林這個人年輕的時候憑著驚世容顏和一身絕技混的是風生水起,在江湖中也算是做了不少貢獻,可老了反而不太正經(jīng)起來,倒不是他靠著自己的名頭為非作歹,光是開了一間柳樓,就令其余幾位尊者頗為看不順眼。
尊者一輩這閑情雅致,不入世事,仙風道骨的形象,被他一間柳樓全給毀了。這柳樓主樓地上七層地下三層,加上其四周的院落,足有小半個皇宮那么大,涵蓋了幾乎天下所有可玩的東西,吃喝玩樂自不必說,它還是全中原最大的拍賣場,有什么奇珍異寶都來拍一拍。現(xiàn)在只要一說起中原六尊,人們馬上想起來的都是柳尊家的柳樓有多氣派。
柳尊與寒辭是莫名其妙的投緣,過去還非要把寒辭給從江尊那里搶過來,搶過來不跟他當徒弟,搶來跟他玩。
柳尊在寒辭四周來回踱步,“看你面龐神色,此番找我可不是來玩兒的吧?”
“柳先生果然聰明,”寒辭讓零落依平躺在床上,示意她不要動。
“把你那句柳先生收回去,一聽你這樣叫就準沒好事。”柳尊把臉一橫,擺了個傲嬌的神情。
寒辭見狀也不多顧什么禮數(shù),直接招呼他過來,“老家伙,你來看一看。”
零落依見柳殘林要來,慌忙捂住肚子側過身背對著他,卻忽的有一束什么毛發(fā)一樣的東西在眼前晃了晃,然后就意識模糊的睡去了。
“老東西,我想借映塵一用?!焙o也不客氣,直接看著柳尊手上那縷精美拂塵對他說道。
殘風映塵,神兵榜第五位,也是除榜首枯靈刃以外寒辭能找到的為數(shù)不多的擁有圣力的神兵,枯靈刃被封禁在圣幽庭,禁止任何人使用,更何況還是零落依這樣的人,所以眼下柳尊手中映塵已是唯一的選擇。
“鬼王刃所傷,”柳尊只隔著衣服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何緣由,“所以這女子非是常人嘍?”
寒辭點點頭,老實說,他不確定這老家伙會不會去救,羅醮雄欲要斬盡天下奇異的非人之人,這對于天下尋常百姓來說,是有極大利好的,如若柳尊救下了零落依,豈不間接與天下為敵?而且圣力是一件神兵的消耗品,像這種用圣力吞噬陰煞之力的做法,是要將一定的圣力放出,圣力修之不易,而沾染過陰煞之力的圣力,也就不能再算是圣力了。
“老東西你可一定要救她。”寒辭似是豈求狀的說著,柳殘林長嘆一口氣,手心指向寒辭的額頭為他輸送著可用來滋養(yǎng)陽氣的內(nèi)力,
“還是先救你吧。”
“謝謝柳先生。”
一會兒過后,柳尊移開手心,又是更長的一聲嘆息:“世人為情所困,我本以為灑逸如你必會遠離俗世,不曾想你竟入世如此之深?!?p> 寒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柳殘林在房間內(nèi)踱了幾回步,又是一聲比前兩次更長的嘆息,“我若不救,可這是你拿半條命換來的人啊。”
寒辭雙手抱拳向柳尊略微彎腰,“多謝柳先生?!?p> 卻見柳殘林把拂塵一甩,“多謝,你拿什么謝?”
寒辭略微吃驚,心想這下要麻煩了,可仍是硬著頭皮問道:“還望柳先生明示。”
柳尊壞笑的在寒辭旁邊晃悠著,“你也知道,我對領域幻象這種絕技感興趣很久了,可江落天那個老混蛋看的太緊了,非要讓老夫昭告全天下拜他為師才肯教,你說這不是存心氣人嗎?”
寒辭臉上難堪之色難以掩飾:“柳尊諸多絕技驚艷天下,應當不會在意這領域幻象才對吧,而且,…這是獨門絕技,師父說決不可外傳,我不可違背道義啊,除非……”
“怎么?你也要讓老夫一把年紀還拜你為師不成嗎?”
“不敢,但這是不可違逆的事情,還望柳先生換個條件吧?!?p> 柳尊哼笑一聲,“就這個條件,那要看這姑娘的命值不值了,感情的這些,總是要付出代價的?!?p> 寒辭一咬牙,“好,我答應!”
“嘿嘿,這就對了,”柳殘林拍著寒辭的肩膀,“不過你也大可放心,老夫今年六十七歲,江落天都一百多的人了,等他死了老夫再大搖大擺的用這領域幻象豈不美哉?”
“好,”寒辭點點頭,“柳先生要用多久?”
“三五天吧?!?p> “怎么會?不是應該……”
沒待寒辭說完,柳殘林打斷他道:“我是說你,三五天時間才能把陽氣恢復過來。”
說著,他扔給寒辭一個玉牌,“拿著這個,跟柳樓的人說你要去仙靡池就好,去泡上幾天吧,免費?!?p> 寒辭接過玉牌,心想這老東西可真是周到,可柳殘林見他不動,又苦笑似的說著,“怎么,叫你走你不走,還怕老夫為老不尊怎的?”
寒辭剛欲回他不是,卻又被他給搶著說道:“也罷也罷,如此這般好看的姑娘,要我我也不放心吶,你就看著吧。”
寒辭往桌邊一坐,心中只想這人比往日更啰嗦了,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別人。一個時辰之后,柳尊把映塵收回,對寒辭安排道:“把她帶去柳樓吧,尋個清靜地方也好恢復,那里也安全些?!?p> 寒辭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將零落依帶去了一處安靜些的閣樓,柳尊親自帶的路,門外侍衛(wèi)圍了一整圈,院內(nèi)侍女恭敬的等候差譴。
寒辭將零落依放在床上,她還沒有醒來,側目一看柳殘林還在旁邊,
“老東西不走嗎?還在這里做甚?”
柳尊看起來很隨意的向寒辭問道:“你的劍呢?我雖不善使劍,可也知道寶劍是劍客的命啊。”
“命斷了,”寒辭目光注視著零落依,“現(xiàn)在劍已經(jīng)不是我的命了。”
“好,很好,”柳尊晃晃悠悠,在房間里來回走動著:“可你就是劍客,獨行俠客以劍為命,世俗之人以劍護命,握過劍的人終究是離不開劍的,若是想要守護好她,到底還是需要一把劍的?!?p> 寒辭側過身壞笑的疑問道:“怎么了柳先生,你要送我一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