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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豫州,陳國郡治所,陳縣西郊,祭壇高聳,旌旗風(fēng)掣。
陳國王、傅、尉及諸郎、各級將、官侍立在聳立的黃土夯筑祭壇下。少年陳王劉寵身著祭服,拱持雙手,畢恭畢敬、一步一步、一階一階往祭壇最高處踏上。
祭壇最高層矗立著一座青銅大鼎,鼎中燃燒著熊熊烈火,紅藍(lán)相間的妖艷火炷隨風(fēng)竄起。
陳王走到大鼎前,注視著鼎中奔騰的火焰,內(nèi)心也隨之奔騰。陳國籌措已久的祭天大典終于開始了。
陳國之所以敢于漠視當(dāng)今天子私下祭天,一則是因從劉寵之父孝王劉承開始,先后兩代經(jīng)營,已牢固掌握了陳國各級文武官僚、世家;二則是因近年來,當(dāng)今的大漢天子劉宏寵幸宦官屢屢打壓宗室,特別是渤海王劉悝被逼自殺之事,更令劉寵這些各地藩王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渤海王。少年陳王此次祭天也是企盼高祖皇帝護(hù)佑劉氏子孫,護(hù)佑漢室天下。
國相魏愔的呼聲在劉寵耳畔響起:
祭天大典始,王宣祭文。
……
劉寵知道祭天正式開始了。懷揣著內(nèi)心的澎湃,劉寵從身后國相魏愔托在頭頂?shù)募辣P中取下祭文,然后高聲誦道:
“蒼蒼上天,煌煌炎漢,四百有年,帝繼失德,朝列妖邪,蒸民沸鼎。巍巍漢統(tǒng),蒼天憫憐,佑我百姓,天下寧安,漢不肖子孫劉寵泣血祭拜。”
劉寵讀罷祭文,鄭重捧著竹簡,將之拋入火鼎。
接著司禮郎官呼道:王攜百官黎民拜。
……
直至禮成。
劉寵站在高壇的大鼎前,聽著鼎中竹簡燃燒的噼啪聲,心中油然一股念頭默默升起:
“我劉寵少年繼王位,漢室糜爛,皇權(quán)相繼陷于外戚、宦官之手,朝政混亂,天下百姓苦不堪言。若蒼天有德,望助我劉寵振興漢室,掃除奸佞,造福黎民,若能如愿,我劉寵愿以魂靈以奉祀蒼天?!?p> 就在劉寵禱畢,徒然狂風(fēng)大起,鼎中的火焰在狂風(fēng)中卷成了一股火龍,朝著天空騰躍而起,而原本白云映日的晴空陡然烏云卷涌,烏云剎那間遮天蔽日。
“轟隆”
伴隨著強(qiáng)光閃電,一聲炸雷直射祭壇,大鼎被震得粉碎,周圍參與祭祀的眾人被震倒……震暈……
“大王……大王……快救大王!”
未受波及的王府護(hù)衛(wèi)叫喊著飛奔向祭臺。
……
陳王府的寢殿,少年幽幽睜開雙眼,大床兩側(cè)擺放著人形宮燈,跪坐著侍奉的宮裝少女。
“怎么這么難受!”少年試著撐起躺在床上的身子,晃了晃腦袋,“感覺這腦袋,這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這是怎么了?”
侍奉的婢女聽到聲音,趕緊撲到少年的身旁,滿臉驚喜,淚珠兒也一串一串地往下掉,喊道:“大王醒了,大王醒了……”
隨之“大王醒了”的這個聲音就在整個王府響起。
但是少年卻莫名不知,朝著撲在自己身旁一位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少女問道:“什么大王?誰是大王?”
少年這話只把那侍女問得一愣一愣的。
“這是哪?”少年眼珠子骨碌碌轉(zhuǎn)了一圈繼續(xù)問道。
“這是大王的寢殿啊……大王是怎么了?”那侍女回答。
“我是說這是在什么地方?”
“這是王府的寢殿……”
“……”,少年無語,感覺面前這個少女是聽不懂自己在問什么。心中正在琢磨換一個問法,可突然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立馬鼓起一口氣,拖著沉重的身體坐了起來,問道:“有鏡子嗎?”
那侍女聽到吩咐,趕緊拿過一面銅鏡掌在面前。少年看著銅鏡中依然是那張英武帥氣的臉,只是那一頭長發(fā)顯然告訴自己不對。
“現(xiàn)在是哪一年了?”少年又問道,他覺得急需確認(rèn)一下時間。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些猜測了,不會自己真的是撞大運(yùn)了,碰到那傳說中的那什么什么了吧。
“回稟大王,現(xiàn)在是憙平年間了?!蹦鞘膛荒樸卤频鼗卮穑壑樽硬粩嗟剞D(zhuǎn)者,覺得大王肯定是昏迷糊涂了。
“哇靠,難道真的是穿越了,憙平不是東漢末年漢靈帝劉宏的年號嗎?”少年瞪大了雙眼。
“我是誰???”少年帶著對未知和陌生的恐懼大聲喊道。
“大王……”那侍女見了,趕緊跪下回答。
少年無語,換了個問法,問道:“我說我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滿臉惶恐,答道:“大王,奴婢怎敢直呼大王名諱,大王饒命?!?p> 一陣沉默,少年覺得對著這兩個小姑娘估計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了,擺了擺手,“你們能出去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奴婢遵命?!?p> ……
寬敞明亮的大房間里,只剩少年一個人靠在床上的靠墊上,偶爾傳來旁邊人形宮燈的燭芯燃爆的輕微的噼啪聲。
少年緩了緩,一陣陣意識涌了起來。
原來這具軀體之前的主人也叫劉寵,很巧的都是一個名字,而且還長著同樣的一張帥氣英武的臉,然而身份卻大有不同。
這個劉寵是東漢陳地的諸侯王,而穿越過來的少年劉寵卻是一個在二十一世紀(jì)整天無所事事偶爾讀點閑書的社會蛀蟲。得益于讀過一些閑書,少年記得在史書上對這個劉寵似乎有所記載,好像是武力很牛,治理地方也有一套,在漢末亂世保了一方太平,不過據(jù)說死得早,好像是被漢末那個最著名的二世祖袁術(shù)派刺客殺死的。
“真是可惜,可惜。”
少年想到這里不免扼腕,然后這具軀體主人的記憶也一點一點的清晰起來。從繼承王位,再到籌謀祭天,再從祭天的祈禱,到祭壇的風(fēng)云突變,再到被驚雷震暈,然后這具主人的靈魂似乎被抽離,然后自己的靈魂莫名其妙的鉆進(jìn)了這具軀體。
“莫非是這個陳王對上天的祈禱得到老天同意了?”少年想起陳王那句禱詞“若蒼天有德,望助我劉寵振興漢室,掃除奸佞,造福黎民,若能如此,我劉寵愿以魂靈以奉祀蒼天?!?p> “這天下不會真的有這種你向上天許個愿,上天真的會讓你實現(xiàn)這種事吧?!鄙倌觌y以置信,自言自語,“要是真的老天許了這個陳王的愿望,真的是派自己來振興漢室的呢?畢竟作為后世人,了解歷史的走向,這可是穿越人士的金手指啊,那些穿越網(wǎng)絡(luò)小說不都是這樣寫的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讓我代替這個陳王活著,代替他振興漢室吧?!?p> 少年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穿越的身份還不錯,既然是個諸侯王,總比穿越到一個奴隸或平民、山賊、小兵的身上強(qiáng)吧?!?p> 不過想起漢室諸侯王猶如籠中鳥的諸多限制,少年又不免搖了搖頭。
“無論怎樣,一定要奮起,畢竟是漢末了,如果不能在即將到來的亂世中有一定的實力,只能任人宰割了!”少年給自己鼓了鼓氣,“幸好還是靈帝憙平年間,那個真正的黃巾高呼蒼天已死然后群雄割據(jù)的亂世還沒到來!”
希望自己能夠改變這個漢末,阻止亂世的來臨吧!
吳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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