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麻生珠希
“あれ,”水城不知火拿著旅游雜志,指著松前皋月昧著良心寫的那篇文章:“麻衣老師,真沒想到尾山神社居然做這種事,真是太可恨了,請人寫這些東西,抹黑同行來抬高自己,真是八嘎。而且這個寫手也是,拿了尾山神社的錢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敢寫,我一定要和我爸好好說說,讓他把這篇胡說八道的文章撤下來,以后絕對不讓這個混蛋寫手的文章發(fā)表在上面?!?p> 她當然敢這么說,因為這家旅游雜志就是他爸旗下的產(chǎn)業(yè),她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非常受寵,只是單方面拒絕一個寫手的稿子而已,她不信她爸不同意。
為什么只是封殺寫手?
還不是因為尾山神社家大業(yè)大,她爸開罪不起。要是她說讓雜志以后都不報道尾山神社的信息,她爸絕對不會同意,開玩笑,尾山神社每年花多少錢在旅游雜志上搞宣傳,誰會拒絕這樣一個金主?
一個寫手而已,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這種人,大不了換一個就是,只要給了錢誰都會寫。
千葉麻衣現(xiàn)在腦袋疼,怎么讓這個丫頭看見了,這下要不了多久全校學(xué)生都會知道,雖然她想讓神社出名,可也不是用這種被害人的形象出名。
“好了好了,不知火,后天你還要比賽,練習(xí)地如何了?有沒有奪冠的信心?!?p> 一說到這個,水城不知火立馬如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下去。
她抱著千葉麻衣的手搖來搖去,訴苦一般地說:“麻衣老師,你不知道,本來我是沒問題的,但是這次比賽是聯(lián)合比賽,其他幾個學(xué)校的也會來人,北陸那個變態(tài)也會參加,她的水平實在是太高了,我根本就爭不過。老師你就教教我,怎么打敗她吧?!?p> 北陸是金澤另一所私立學(xué)校,和香林高校水平差不多。
千葉麻衣笑了笑,賞了她一個螺獅殼里,說:“叫你平時偷懶,哪有什么訣竅,都是長時間的練習(xí),射箭十萬支才算是入了門,你才多少支。北陸學(xué)校的那個女孩我也聽說了,她可是沒事就泡在箭館里,你要是有她一半勤奮就好嘍。”
“哎呀,麻衣老師,你也知道,她那是靠射箭吃飯,我怎么能和她比,她在國內(nèi)比賽都是經(jīng)常拿冠軍的人。她打我們就和欺負小學(xué)生一樣。”
這種人確實有,云中子就認識內(nèi)蒙一個弓友,本來有個美滿的家庭,合適的工作,后來迷上了射箭,于是一天到晚泡弓館里,班也不去上了。按他的說法就是,上班賺的錢還沒有我打比賽賺的錢多,為什么要去上班。
只要你技術(shù)好,就算不進國家隊,去打比賽也能賺不少錢。
而且不像別的運動到了三十歲四十歲就壓根干不動了,射箭這可不是吃青春飯的活,四十多了還能開弓射,很多六十多的弓友技術(shù)還是很好。
千葉麻衣笑著說:“那她怎么會來和你們這些學(xué)生比賽?不嫌丟份?”
說到這里,水城不知火立馬就又蔫了下去,蹲在地上劃圈圈:“都怪我爸,他聽說我要參加,就拿出二十萬日元來當比賽的獎金,北陸那個變態(tài)知道了就決定參加。她真是一分一毫都不放過。暑假的全國比賽那一百萬日元的獎金都喂不飽她嗎?”
……
很難得,云中子拿起了書。
他終于想起來自己還是個學(xué)生。
不過看的不是那本非常非常厚的專業(yè)書,而是一本厚薄適度的日文醫(yī)學(xué)書,還是松前裕給他的,讓他先看看,別到時候上課了跟不上。
他的日文雖然可以,但是僅限于日常交流,看這種專業(yè)書還是有些吃力的,所以他旁邊還有一本厚厚的日文辭典。
看著看著就到了晚餐時間,照例是押水菜子這個丫頭來喊,她敲了敲門,說:“云先生,該用晚飯了?!?p> “哦好了,馬上來。”
兩人并排走在廊道里,云中子突然問:“菜子,明天你就要比賽是吧?怎么還在喜翠莊,沒去訓(xùn)練?”
“哦,云桑問這個啊,其實我不太在意這個啦,平時有在空閑時間練習(xí)游泳的應(yīng)付比賽是夠了,而且這個不是突擊訓(xùn)練能提升的,所以就沒有去。”
“菜子真是自信呢,那我就提前祝你比賽奪冠吧?!?p> “借云桑吉言?!?p> “對了,小民子這個丫頭有沒有報名參加什么項目?”
“云桑說小民嗎?她沒有報名哦,但是她說會來看我的比賽?!?p> “她一個項目都沒有報?看起來她應(yīng)該也挺有運動細胞的才是。”
“其實小民跑步挺快的,但是她說不喜歡被那些幼稚的男孩圍觀,所以就沒報名。”
“這還真挺有民子的特色。”
“那,云桑會來看我的比賽嗎?”
“菜子的比賽啊,那我是肯定要去的啦?!?p> ……
麻生珠希推開窗戶,仰望天空,星漢燦爛無比,可是她卻沒有欣賞的心思。
白天又有人來催債了。
別人家的父母在她這個年紀都是給孩子遮風(fēng)擋雨,可是她的父親,卻是給家庭招惹了不少的風(fēng)雨。
誰家的父親會在外面賭錢欠上個一千萬日元,還是欠黑社會的高利貸。
在她的記憶中,父親一直是個溫柔和善的老師。
誰能想到,一夜之間他竟能在賭場把家里的全部錢都給輸?shù)簦€欠上了一千萬日元的高利貸。幸好他還有理智,沒把房子給押上去,不然她現(xiàn)在連住的地方也沒有。
母親受不了黑社會的騷擾已經(jīng)懸梁自盡,父親頹廢在家只知道酗酒來麻痹自己。
一千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她父親作為一個很有工作經(jīng)驗的老師,年收入也有六百多萬日元,按理說只要省一省,一千萬也不是還不起,只是要多花點時間。
但是現(xiàn)在追債的人把他的一根手指給切掉了,讓他丟了工作。因為,他沒能按時還上錢。
她射箭,已經(jīng)不再是為了比賽而射箭,她就是非常純粹地為了錢,哪里的獎金多她就去哪比賽。
水城不知火說的沒錯,以她的水平去參加明天的比賽確實是有欺負小孩的意思,很丟面子。
但是面子換不來二十萬日元。
雖然不多,但好歹也能付一下利息。留下父親剩下的手指頭。
北陸學(xué)校昂貴的學(xué)費她家是再也付不起了,要不是這個學(xué)期的學(xué)費和書費已經(jīng)交過了,或許她就要失學(xué)。
但是下個學(xué)期的學(xué)費還沒著落,要是把射箭賺的錢拿一部分出來也不是不行,但是這樣一來要還錢的時限就又要延長,多還不少的利息。
付不起學(xué)費,大不了就去便宜的公立學(xué)?;烊兆印?p> 還不上錢,她可能會被賣到紅燈區(qū)去接客,也可能被強迫去拍片酬只有幾萬日元的AV。
曾經(jīng)的男友見她家道中落,也不再和她往來,不然或許她能從他那有錢的老爸那借一筆錢來。
……
今天押水菜子和鶴來民子不用趕電車去學(xué)校,因為云中子開車搭她們?nèi)ァ?p> 路上云中子和押水菜子聊了聊。鶴來民子待在車里無所事事干脆就拖著下巴看著窗外穿梭而過的景色。
她到底為什么要來看比賽,這又不是她的比賽,她想的是在廚房里好好修習(xí),不是來看這些幼稚的體育比賽。
為什么,為什么要來呢?
她想不通,明明拒絕了的,為什么后來蓮一說就又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