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濯淵請戴霍義入座,戴月玨走到文溫玉身后,忸怩道:“文大哥,我想坐你旁邊?!?p> 文溫玉看一眼手邊的文雯,猶豫道:“這樣不太好吧?!?p> 戴月玨固執(zhí)道:“哪里不好,一個座位而已?!?p> 戴霍義呵斥:“玨兒,不許胡鬧!”
“有什么關(guān)系?!蔽腻獪Y微微一笑,道,“文篤,再去給戴姑娘搬把凳子來,放在溫玉旁邊。”
文濯淵身后的中年男子依言照做,戴月玨急不可耐地坐下,欣喜道:“謝謝文伯父。”
文溫玉略顯無奈,眼睛繞過戴月玨去看文雯,戴月玨卻一把抱住文溫玉的手臂,臉占據(jù)他的全部視線。
文濯淵等趙管事繼續(xù)宣讀來客的名號,卻久久聽不到后續(xù),向文篤使個眼色,文篤會意,走去院外。
不一會兒,文篤回來,附在文濯淵耳邊低語幾句。
文濯淵思索道:“有多少人?”
“百十來號。”文篤答。
文濯淵又問道:“立惡劍派嗎?”
文篤道:“不像,據(jù)衛(wèi)兵回報,他們當(dāng)中有老有少,身上所帶的兵器五花八門?!?p> 二人的聲音雖微弱,但在場不乏武功高超之人,“隱身鼠”薩彪聽得明白,揚(yáng)聲問道:“文老前輩,貴莊出什么事了?”
四下里的群雄驚聞他這句話,一時間竊竊私語,目光齊刷刷地匯集文濯淵身上,等他作答。
文濯淵淡然一笑,道:“文某實(shí)非有意煩擾大家的雅興,只是莊外來了一群烏合之眾,諸位不必掛心,篤兒很快便打發(fā)走。”
文篤下臺退走,錦滄瀾卻站起身,道:“今日文老前輩過壽,我想莊外之人未必是不速之客,沒準(zhǔn)祝賀來了。”
文篤皺眉道:“他們身上無不帶有兵器,哪有這般祝賀的?”
錦滄瀾手一抖,亮出一柄紙扇,問道:“文大哥,你看到了什么?”
文篤道:“你的扇子?!?p> 錦滄瀾搖頭道:“不,這可不是我的扇子。”
“你當(dāng)我眼瞎不成?”文篤只當(dāng)錦滄瀾說胡話,不再與他糾纏,抬腳往院外走去。
突然,文篤感覺冷風(fēng)襲來,低頭避過,昂頭再一看,錦滄瀾站在他兩尺外的地方,笑吟吟地?fù)]動著手里的折扇。
文篤冷冷道:“錦大俠想和我過招?”
錦滄瀾舉步道:“非也,非也,我只是跟文大哥闡明一個道理?!?p> “什么道理?”
這句話剛問出口,錦滄瀾已經(jīng)走到文篤面前,合上紙扇,點(diǎn)向他的胸口。
文篤伸手去抓錦滄瀾的扇子,錦滄瀾手上虛晃,已躲過文篤的手,扇子點(diǎn)在他手臂的穴道上。
文篤的一條手臂當(dāng)即無力地垂下去,眼見錦滄瀾動真格的,也不敢大意,另一只手拍擊他的胸口。
不料,錦滄瀾立刻閃身退開,抱拳道:“文大哥,得罪了,不過,這下你該看清我手上的東西了?!?p> 文篤解開手臂的穴道,凝視錦滄瀾,“我聽說紙扇是錦大俠的趁手兵器,可你到底什么意思?”
錦滄瀾一拍手,道:“不錯,我手上拿的正是一件兵器,不知是有恃無恐,還是出于地主之誼,文老前輩并未禁止來客攜帶兵器,是以在場的各位人手一件兵刃,畢竟江湖險惡,可以理解。”
錦滄瀾無非想說莊外之人和他們一樣,文篤道:“諸位大俠和他們不同,你們是家父發(fā)請函邀來,德行無異,而他們不在名冊之列,屬一群三教九流之輩?!?p> 錦滄瀾反問:“三教九流又如何?文大哥走在路上,隨便拉一人,言明今日是你壽辰,哪怕不相識,對方也會道賀一聲,更何況文老前輩江湖上何人不識,難免有人慕名而來?!?p> 文篤神色凝重,問道:“他們?nèi)舨皇莵淼蕾R,而是來搗亂的呢?”
錦滄瀾認(rèn)真道:“那就把他們變成來道賀的,對我們一干人來說,又有何難?”
他這話并非托大,能得文濯淵一紙請柬,無疑盡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故待人處事上會顯得高傲自負(fù)。
文篤拿捏不定,看向文濯淵,請示他的意思。
文濯淵調(diào)侃道:“過壽嘛,人多才熱鬧,但萬一對方情緒激烈,刀劍不長眼,還須仰仗諸位,保我這一條不中用的老命?!?p> 敖覆江擔(dān)保:“文老前輩盡管作壁上觀,有我敖某在,決不允許任何人撒野?!?p> 到得現(xiàn)在,眾人的心思統(tǒng)一明了,文篤不再多言,道:“那我去請外面的朋友進(jìn)來?!?p> 文濯淵擺擺手,文篤出了院子,很快,遠(yuǎn)方響起雜沓的腳步聲。
文篤帶領(lǐng)進(jìn)的人停在院外,顧長行一眼望過去,只見黑壓壓的人頭,竟有上百人之多。
文濯淵運(yùn)動內(nèi)力,聲音送進(jìn)人群中,“你們領(lǐng)頭的人是誰?出來說話?!?p> 人群中走出四個人,三男一女,三個男人中,兩個是中等身高的老者,一個是面黃肌瘦的光頭,至于那名女子,服飾上纏繞白骨,看起來詭僻又邪惡。
文濯淵退隱后,于江湖上的動靜知之甚少,眼前的四人他一概不識,沉聲道:“你們報上名號來,為何到訪我文家莊?”
兩名老者中走出一位,躬身道:“前輩,我們是荒山二老,今日本無心叨擾,可幾位朋友請我們于此地相會,您可否行個方便?”
文濯淵問道:“你們的朋友叫什么?”
老者道:“朋友于我們有再生之恩,他們不愿告知,我們不敢多加探究?!?p> 文濯淵又問:“為什么你們的朋友定在這里相會?偏偏挑今天?”
“這個……”老者面露難色,“恕我們不知?!?p> 文濯淵震怒,喝道:“一無所知便闖進(jìn)文家莊的地盤上,當(dāng)我們吃干飯的嗎?”
荒山二老中另一名老者邁出一步,雙手叉腰,道:“嗓門大了不起呀?我們大家不遠(yuǎn)萬里赴約,你知道何其艱難嗎?一路上餓得前胸貼后背,渴得喉頭如火燒?!?p> “朋友說中原人親睦友善,沒想我們到了地方,你們非但不擺宴接風(fēng)洗塵,先來一通盤問……”
老者說話間,瞧見桌上的酒菜,立馬改口:“看來我錯怪你們了,這些菜肴為我們準(zhǔn)備的?”
話畢,他伸手去抓一只燒鵝,落座已久的群雄甚至尚未動一筷子,霎時憤聲如波濤般涌現(xiàn)。
“豈有此理!”
“真是賊膽包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