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表白嗎?
周日,終于能睡個懶覺了。前一天因為看日出的活動,起得實在太早了。導(dǎo)致了我整整一天都昏昏沉沉的。一上午有誰進出過寢室,我只是耳朵里聽到些聲音,但上下眼皮粘性太強,我什么都沒有看到。大概一直到寢室的電話突然響起來。鈴聲很響,響到完全把我吵醒了,而且還一直不斷。我只好從被子里爬出來,披了不厚的睡衣。
“喂?”我沒好氣地拿起話筒。
“你好,請問于曖在嗎?”對面的聲音有點熟悉。
“我就是,你哪位?”
“于曖,我是李明澤?!?p> “找我?有事?”
“嗯……,不是昨天說今天帶你參觀校園嘛?!?p> 我迷迷糊糊地努力回憶著,好像是有這么一說。對面停了一下,繼續(xù)說:
“我給你發(fā)了消息,但你好像還沒有開機,所以我就打聽了你們寢室的電話。你,沒有不舒服吧?”
“哦,沒有。我挺好的,就是昨天太困了,所以一直在睡覺。”
“哦,沒有不舒服就好。下午,要么我送完同學(xué),發(fā)你消息,我們就在二教門口見面吧?!?p> “好的?!蔽亿s緊先答應(yīng)下來。
我掛了電話后,立刻醒了。爬回床后,立馬開了手機。果然有一條李明澤的消息進來,上面顯示的時間是早上9點半。哎,人家大概要覺得我是個懶惰的女生了。但我真的很喜歡睡懶覺……我看了看時間,沒想到居然已經(jīng)快12點半了。食堂也沒什么吃的了。再過半小時不就是所謂的“下午”了嘛。送同學(xué)應(yīng)該也不需要多久吧,我得快一點了。
自己催促自己,大概在下午1點半前,搞定了洗漱、吃飯、換衣服、打扮。我看了看時間,穿好了外出的鞋子。想著只要消息來了,我就能第一時間出發(fā)了。上午已經(jīng)讓對方等了,下午再讓他等就顯得自己很沒有禮貌了。我一會兒坐著,一會兒又站起來在寢室里走來走去。幸虧,寢室里只有我一個人,也沒有別人偷偷地知道了我的小心思。我就這樣反復(fù)著這些狀態(tài),一直到2點半。我撥通了寢室的電話,想看看是不是手機信號又不好了。寢室電話順利響了,然后手機里也連著進來兩條消息。我趕緊打開:
“送完同學(xué)了,現(xiàn)在就去二教,你好了就出來吧。我等你。”這條消息是下午1點20發(fā)來的。
“我到了,知道二教在哪里吧?“第二條消息發(fā)出的時間是1點30。
這,現(xiàn)在已經(jīng)2點半了,這消息怎么剛進來?他不會等不急已經(jīng)走了吧。我也顧不上回他消息,拿了寢室的鑰匙就往二教跑去。我一次二教都沒去過,但我知道二教在三教的后面。平時去三教上課的話,從寢室到教室,點到點差不多10分鐘。但用跑的大概只要5分鐘都不到。再轉(zhuǎn)個彎就是二教門口了,我停下了跑步的雙腳,邊做著深呼吸,邊往那里走。看到個熟悉的身影,上身穿著黃色的長袖衛(wèi)衣,下身銀灰色的運動褲。就他一個人,來回走動著,還時不時張開雙手,好像在做操一樣。我低頭笑了笑,又加快了腳步。剛到他跟前,就說:
“不好意思,我的手機消息堵住了,剛剛才收到你之前發(fā)來的消息?!蔽乙荒槺浮2恢缹Ψ接袥]有看出我剛才跑步時臉上留下的汗水的印子。
“哦,沒事。反正我也沒什么事情?!崩蠲鳚煞畔伦霾俚氖?,站正,微笑地看著我。
“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走了。畢竟等了這么久了。”
“我想,你會來的吧,就等著了?!?p> 那一瞬間,下午的陽光斜斜地照過來,他看起來特別耀眼。
那天之后,李明澤和我的消息互動越來越頻繁了。還主動約我周末一起來回學(xué)校。我和他家住得還比較遠,但方向有一半算是同路,而且都在市中心的西邊。周五下午寢室就安靜了,這個周末回家我很期待。因為可以跟李明澤一起。這一周雖然經(jīng)常消息,但都沒有見過面。莫名期待和這個“網(wǎng)友”見面了。
“我到你們樓下了?!崩蠲鳚傻南⒁粊?,我用最快的速度拎著書包就往樓下跑。
當自己快出現(xiàn)在他眼前時,把腳步緩下來。他的樣子先映入了我的視線:一身休閑裝,背著書包。里面不知道是不是裝了需要換洗的衣服。我也穿了和他一樣的白色運動鞋,應(yīng)該走在一起還算搭吧??熳叩剿磉叺臅r候,他緩緩抬起頭看向我,說:
“來啦,走吧,走到門口,差不多有一班到地鐵站的車?!?p> “嗯,好。”
從學(xué)校開到地鐵站的車,可能是私人承包制。雖然票價還算統(tǒng)一,也還算公道。但在時刻表上不怎么準時。我們站在車站這里等了大概有十分鐘??赡芤彩且驗橥砹诉@十分鐘,司機開起來非常放肆,甚至可能已經(jīng)超速了。尤其是后面幾站,車上都沒幾個人了。賣票員關(guān)掉了一些窗,因為速度太快,車上冷得不能打瞌睡。還聽說過,這車有次還開進了小河里……一開始,我和李明澤還聊著些話,后來車速越來越快,邊上的風聲、機械聲也越來越吵。實在不適合輕聲細語地聊天了。我們就很合拍地只是坐著,時而看看司機的方向,時而看看窗外迅速往后退去的風景。郊區(qū)的田有些金黃色了,不知道究竟是麥穗的成熟還是枯草的黃。
到了地鐵站后,李明澤送我到地鐵站的入口處,就和我道別了。他要去地鐵站附近的公交樞紐再換一輛郊區(qū)長途車。我搭了地鐵又換了輛公交,差不多一路上就是睡睡醒醒。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發(fā)消息給他,告訴他我到了。他在跟我說再見的時候,讓我到家發(fā)消息給他。我就照做了。大概下午3點左右到家的,一直到晚飯時間都沒有收到對方的消息。哪怕一句“好的”都沒有。到底要不要再發(fā)條消息給他呢?是不是沒電了?有沒有安全到家呢?大概晚上8點左右,實在安耐不住了。
“你安全到家了嗎?”
這條孤獨的消息和之前那條一樣,看得出,對方已收到。但沒有回復(fù)。這是怎么了?我開始胡思亂想,想了各種可能性后,又想著第二天回學(xué)校還是和之前說好的一起走嗎?但我們都沒有約時間,這可怎么辦呀?我有點無所適從,晚上睡覺的時候在床上翻來覆去,把能想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后,大概腦袋運動得累了,床頭燈都沒關(guān),我就睡著了。手機也沒關(guān),因為在等他的消息。等待總是漫長的吧,跟夜一樣,又深又遠。
第二天早上在老爸叫我起床吃午飯的聲音中醒來,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我的手就抓來了手機。一個眼睛看到條短消息,趕緊睜開兩個眼睛。一看,終于等來了:
“早安,昨天有點事情。今天午飯后在地鐵站碰頭?2點?”
我看了看時間,雖然覺得有點匆忙。但還是趕緊回復(fù)說沒問題。
又是重復(fù)了一遍昨天的路線,到站點的時候正好2點。我應(yīng)該沒算遲到吧。
“我到了,你在哪里?”我邊發(fā)消息,邊往那條轉(zhuǎn)換公車的必經(jīng)之路走去。
“我在過街天橋這里?!?p> 我加快了腳步,好像每次和李明澤碰面,總感覺自己是遲到的一方。快步走了大概5分鐘,看到他靠在欄桿邊,面向著我走過去的方向。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他也是。雖然天橋上靜止的人很多,但好像只有他的臉對著我這邊。我笑著走過去:
“我晚了嗎?還行吧?”
“沒有,我也到了沒多久?!?p> 李明澤看起來有點不太一樣。臉上的表情有點沮喪,不知道是昨晚沒睡好,還是有心事。
我們沒搭乘到那個超快的公車,也不太想等,就換了小巴。他先上的車,自己選了位置,就坐了過去,靠窗。也沒轉(zhuǎn)頭看我。我就像個小跟班一樣,跟著他后面,坐在了他的左手邊,靠過道。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心中的疑慮:
“昨天怎么了?我的消息你都沒回?不舒服嗎?”看他現(xiàn)在還是有點虛弱的樣子,不得不懷疑他可能生病了。
“沒怎么?!备杏X李明澤好像不想多說。
“告訴我唄,你越不說,我越好奇?!蔽覈L試著跟他撒嬌,用手拉了拉他的衣服。
“真的沒什么?!?p> “不想說?”
“嗯,不想說?!?p> 對話變成這個樣子,我也只好收起我的撒嬌。心里想著要不要換個有趣的話題。我知道他很喜歡做各種測試,這點倒跟我很像。雖然知道這些測試結(jié)果真的只能娛樂,但我還是很樂忠于這些。大概是想更多地了解自己吧。那眼前的這個人也跟我一樣的想法嗎?可惜今天的測試題一般般,做完后,他也沒有想要跟我討論??赡苷檬乔榫w低潮期吧。我也就不再說什么。突然看到李明澤把頭慢慢地靠過來:
“我在你書包上睡一會兒,可以嗎?”
我的書包放在我的腿上,然后李明澤的頭靠在了書包上。
“哦,好的,你靠吧。“我的心跳有點快,但還沒到要臉紅的地步。
下車后,我們倆從校門沿著梧桐樹大道,走到了我寢室樓下。不知道李明澤是睡醒了,還是怎樣。開始跟我說日常了。但沒有提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一邊說,一邊笑。送到我樓下的時候,還約了我晚上校園散步。我當然欣然接受了。跟他說了再見后,我三步并兩步地爬上了三樓,路過寢室門但沒進去,直接沖到了寢室樓的后窗。想趕過去看樓下的他是不是走到了這里。當我探出頭看的時候,他的背影正好在我視野范圍內(nèi)。沒想到我的速度還可以呀,我笑了。大概看了一分鐘,才轉(zhuǎn)頭往寢室走。腳步輕盈,好像在跳舞。還好他不知道我會這樣看著他,不然還真有點害羞。
大概晚上8點左右,我收到了李明澤的消息,說在樓下等我。
“我出去一下哦?!?p> “去哪里啊?”
“和誰?”
我說了出去后就聽到身后有兩個聲音在問話,好像是惠麗和誰。但我并不想回答。我只想著樓下的那位,不想讓他等我太久。其實這兩天見了他好幾次,待在一起的時間也很久。但還是很期待見面,期待跟他說話。聊天的內(nèi)容都沒什么重點,有時候是他開啟的話題,有時候是我。從我們寢室樓下,一直走啊走,走到了臨近東校門邊的大草坪。草坪邊上有幾幢二層樓的房子。李明澤告訴我說,右手邊第二幢是他們學(xué)院老師們的辦公樓。我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燈還亮著。
“你要去學(xué)院找老師?”
“沒有,就記得上次帶你逛校園的時候,沒跟你介紹。”
“哦,那你會在這里幫老師干活?”
“對,如果老師需要的話?!?p> “我們學(xué)院的老師們不知道在哪里辦公?!?p> “你沒去過老師們的辦公室?”
“沒有,去老師辦公室干嘛呀?我以前讀書的時候也不喜歡去老師辦公室。我比較抵抗和老師交流?!?p> “為什么呀?成績不好?”
“成績還可以吧。中等。但老師們一般也就關(guān)心成績最好和最差的兩批學(xué)生吧,我們這種中游的學(xué)生,老師們不太會來找我們。不過我覺得這樣也不錯。”
呼呼呼,晚上的風特別大。加上郊區(qū),還海邊,風更大了。大概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臺風季了吧。
“你冷嗎?”李明澤又是這句話,莫名想到上次他對張萌說的同一句話。
“還行?!蔽野淹馓椎膴A克衫收緊了些,好讓它更好地幫我保暖。
“要不要,你借我個口袋,我借你個臂腕?”
“嗯?”我完全沒聽懂,在腦袋里迅速讓這句話變成可以實現(xiàn)的畫面……
這是表白嗎?
是你的意在我的心間長出了綠色的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