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時,趙謐早早起床,候在了桃園。
母親的藥果然是上品藥,涼涼爽爽的,見效卻快,如今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
趙班慢悠悠踱步而來,后面跟著一襲長裙的林淺予,一上來先擼起她袖子來看了看,后又問她昨夜睡得好不好。
趙班打了個哈欠,直奔主題:“給你三個方案,初中高,選哪個?”
既然會花費同樣的精力,自然選最高的,這個趙謐又不傻。
“高的可辛苦啊,到時候你母親求情都沒用的哦?!壁w班笑的跟只狐貍一樣,眼角眉梢散發(fā)出跟趙謐一樣的狡黠。
這是又沒安好心啊,還母親求情呢,母親雖心疼她但絕對分得清,這種事只要你嘴皮子一動母親心疼也得忍著。
她趙謐怕的不少,但就不怕吃苦,更何況學到了就是自己的本事,這種事不用激。
“確定了,有什么招兒您就使出來,喊一聲累我就不姓趙?!?p> “呦,那可不行?!壁w班示意林淺予回去,“你在這兒承受不住。”
趙謐喉頭一緊,老趙整的挺恐怖啊。
兩人之間法力波動不停,明顯是夫婦倆在傳音交流,沒一會兒,林淺予看了眼趙謐,轉頭走了。
趙謐不斷搖頭:“我娘這輩子,栽你手里了?!?p> “什么時候你能遇到個認栽的,老爹就把你嫁出去?!壁w班踱步到一顆老桃樹前,將手摁在上面,“廢話不多說,開始吧。”
桃園中庭突然產生強大能量波動,趙謐還沒等看清的,被趙班一把給推了進去,身上法力陡然煙消云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她驚疑不定,嘗試運氣施法,卻無濟于事。
“這里我用大陣封鎖,已經斷了靈氣,并……”趙班微微一笑,“你的法力已經提供給大陣運行了,不是要修武道嘛,那就純粹點兒。二不二三不三的,如何能極致?”
趙謐啞口無言。
“好了,咱們爺們兒也別浪費時間了,看到那群山沒?”趙班指向前方,趙謐抬頭望去,這才發(fā)現兩人身處平原之上,遠處群山連綿,望不到盡頭。
趙班彎腰往她腿上貼了兩張符箓。
“很簡單,爬山。我在其中一座山上插了旗子,拔掉旗子方可出陣。這期間,一旦停下來或步速過慢,天上就會下雨哦!”又將一包裹扔給她,“你的干糧。啊對了,省著點吃,這山脈啊,極易迷路,而且更恐怖的是哦,根本沒有動植物,這要萬一餓死在陣里,你說冤不冤?”
趙謐盡量維持微笑,抬步欲行,卻差點把自己絆倒。
“啊,千鈞符,不過這是最初級的,你體質不錯,50公斤很輕松哦?”趙班好心伸手將她拉起來,拍拍她肩膀,“這符箓,隨時可以摘下,看你自己選擇?!闭f完身形一晃,給了趙謐一個慈愛的笑容,消散在風中。
趙謐掐腰望著遠處那連綿山脈,深吸一口氣,抬起一只腿。這重量讓她差點吐出口老血,如今也就比凡人體質稍強點,竟然一上來就這么沉,說好的循序漸進呢……糊涂了,趙班可沒明確說過什么循序漸進的話,自以為是啊趙謐!
心里雖在吐槽,不過她也不是嬌嫩性子,既然是自己選擇的事情,爬也得爬完!
不過……
這個大陣明顯沒給她爬的機會,當她踏出第一步遲遲沒有第二步的時候,天空瞬間風雷滾滾,豆粒大的雨點兒毫不留情傾瀉而下,趙謐連忙運足氣提起另一只腳,又一口氣往前走了好幾步。
天空瞬間放晴,好似剛才如幻覺般。
趙謐擦了把臉上雨水,一步一步往前挪,餓了就拿出干糧咬一口,也不敢停下,不然會有免費的水喝,能喝飽。
好不容易到了山腳下,趙謐這才發(fā)現,這山……是天然的,就是沒路的那種,需要徒手攀援。
在一山石下避雨先休息了幾口氣,將長袖一撕,再沒多待手抓巖石躍了上去。千鈞符雖重,經過這一路卻也已經適應了。
趙班躺在搖椅上悠悠然磕著葵花籽,面前大幅場景群山如畫,其中一人在艱難攀援,正是親女兒趙謐。
林霄三兄弟來的時候正聽到場景中人在給自己打氣:“我的父親是混蛋,一二!趙班,王八蛋!趙班!……”
林霄:“……”
林震:“……”
林雪:“……”牛批??!
趙班回頭一看:“來了?”
三人先是行了個師禮,林霄這才詢問道:“謐兒妹妹這是在?”
“她自己要求的。”趙班一句話略過,不再去看趙謐,示意三人入座,大手一揮擺出副兵馬棋陣:“霄哥兒,你先來。”
林霄目光還鎖在群山之中,聞言端坐到棋陣前,將心思沉浸到陣中。
林震站在林霄身側,看他如何對局。林雪卻津津有味望著山巒群像,看到趙謐攀附在山石之上經受風吹雨打,不由嘖嘖出聲:“可憐的娃兒啊……”
趙謐感覺喉間有如火燒般,強自承受著大雨瓢潑而下,竟莫名有些痛快。意識到自己竟有如此想法,趕緊甩了甩頭,伸手又往上挪了一格。
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但是……她向下一看,此時一旦不慎松手,那小命絕對能嗚呼哀哉。雖說是陣,但對趙班的為人,她心里沒底??!
相比于此,武院的課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趙謐目光露出堅毅,一咬牙奮力往上爬去,趙班回頭看了一眼,呵呵笑:“你可以摘下千鈞符。”
“嗯?”林霄以為是在跟他說話,目露迷惑。
聲音如隆隆響雷傳到趙謐耳中,趙謐臉上滿是執(zhí)拗與倔強:“不!”
“你隨意。”趙班呵呵笑,示意林霄下一步。
林霄抬頭看了眼群山場景,趙謐眼睛紅紅的,經過這一耽擱,大雨再次瓢潑而下,將她澆的狼狽不堪,她將眼睛往一側大臂上擦了擦,不知是擦去雨水,還是淚水。
右臂上的繃帶已經脫落,露出上面如山川般縱橫的疤痕。紅腫的眼睛卻有一股不服輸的氣勢,讓林霄怔住。
他們林家有個虎狼營,他之前去過一趟,里面的將士也是這樣,如拼命一般,父親說他們是內心驕傲,不容被內心的脆弱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