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二次進鎮(zhèn)
三姐說的總是有道理的,辰生還是很相信楚錦河的,由于老太太的限制,三房的孩子除了楚錦山,上街的機會很少,一聽到可以去鎮(zhèn)上,只開心的不行:“三姐,我們明天鎮(zhèn)上干嘛?”
“我們之前摘的草藥拿去賣掉,今天還抓到了只山雞,順道一起賣了,賺點銀子買點調(diào)料,上次烤的兔子太難吃了?!背\河想了想,第一個想法就是得搞點調(diào)料,她嘴巴還是蠻挑剔的,以后開小灶沒調(diào)料,她會很難受的。
卯生都要無語了,自家三姐怎么只想著吃啊,她想的卻是如果賣掉了就把錢存起來,以后可以急用,免得下次自家三姐又像上次暈過去,沒錢請大夫,差點死掉了,卯生雖然比辰生想的多一點,但也是個天真的孩子,還以為上次楚錦河餓死是急病,差點死掉,她可能永遠也不知道,她的三姐,哪個大楚朝的楚錦河已經(jīng)死了,楚錦河只能摸摸兩個孩子的頭,不禁有些傷感。
三人在房間嘀嘀咕咕商量,很快就到了飯點,程氏在外面喊:“阿雅,辰生卯生出來吃飯了?!?p> 三人意猶未盡的走出房間,院子里下地的老爺子和張老三也回來,張老三聽自己妹子說給自己大女兒看了門好親事,顯得很高興,抓著張小姑問這問那,打聽著男方那邊的消息,畢竟張落雨是他第一個女兒,而且自小沒了母親,張老三對這個女兒的疼愛不比張耀祖少。
老太太道:“那是你妹子給落雨看的,還能不好嗎?”
張老三傻笑,老爺子也滿意的摸摸胡子,只等明天男方來人相看,楚錦河內(nèi)心沒有一絲的波動,目光卻向張落雨坐的地方看去,一桌子人言語間都是高興,唯獨張落雨微微低著頭,手上筷子握的死緊,一張小臉白的嚇人,桌上都在討論著她的親事,卻沒有一人過問過她的意見。
楚錦河垂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這樣一想,張落雨還挺可憐。
“怎么了。”楚錦山洗完手,見著楚錦河在發(fā)呆覺得有些奇怪,莫不是在羨慕張落雨,畢竟楚錦河和張落雨兩人年紀其實差不多,張落雨說的這一家在下河村里算是頂好的了,而楚錦河卻沒人管她。
楚錦河握拳,心中不經(jīng)有些難過,心想自己一定要努力,起碼要成為幾個弟妹的支柱。
楚錦河哪兒知道哥哥想這么多,搖了搖頭道:“沒什么,明天我們?nèi)ユ?zhèn)上,帶上辰生和卯生?!?p> 當(dāng)天晚上和老太太說了要去鎮(zhèn)里的事情,不出頭楚錦河所料,老太太果然很爽快的答應(yīng)了,只不過讓三房四個孩子每人都背了一大捆柴火,直言不買完就不要回家。
楚錦河嘴角動了動,第二天大早天微微亮就出門了,由于還早,路上也沒有碰到什么人,他們沒有直接往村口方向走,先去了山腳下,楚錦山先讓楚錦河和卯生在山腳等他,他帶著辰生先把山上的草藥和山雞拿下來。楚錦河和卯生在山腳等他們下來,等他們下來,楚錦河和楚錦山兩個人一人背里兩捆拆,曬干的金銀花和虎耳草輕一些,楚錦山就讓辰生和卯生背,整理好東西,四個人才往村口走。
這次去鎮(zhèn)上,楚錦山約好了胡承,剛到村口,在村口已經(jīng)等了一會的胡承站在牛車旁沖楚錦山招手,他旁邊還站著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大漢,這是胡承的父親,廣叔,這次是由他趕車。
有長輩在,楚錦山帶著三個小孩和廣叔打招呼,廣叔很和藹,見他們個個身后一個大背簍,直接幫他們把背后的柴放上了牛車。
“好家伙,真夠沉的,怎么讓你們背這么多東西?!睆V叔搖著頭道。
楚錦山笑了笑不語,雖然張家的日子不好過,但三房幾個孩子很少會在外人面前說張家的壞話,這是基本的禮貌,也是三房孩子們基本的教養(yǎng)。
廣叔也不在意,讓幾個孩子坐好,鞭子一揚,慢悠悠驅(qū)動牛車。
坐在車上閑的無聊,胡承坐著對岳山好奇問道:“聽說張落雨要許人家了是嗎?”
“是啊?!背\山點點頭,隨即皺眉道“你怎么知道的?!?p> 張小姑昨天才回來怎么誰都知道張落雨要說親?岳河看向胡承。
胡承撓撓臉道:“你小姑昨天回村子就拉著人說給張落雨看了個好人家,大家都知道了啊,聽說是鎮(zhèn)子上的人家,我妹妹還挺羨慕的?!?p> 楚錦河無語了,她不用想就知道張小姑進村時得意的樣子,畢竟這對下河村的村民來說的確是場好親事,這親事還是她拉來的,肯定會在村子里炫耀一番,不過,楚錦河摸了摸下巴,全村都知道了,那胡方天應(yīng)該也知道了吧,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不過到底是關(guān)乎女孩子的親事,胡承也不好多談,只是好奇問了一下就換了別的話題和楚錦山聊了起來。
廣叔趕車比上次胡承平穩(wěn)多了,楚錦河躺在車上昏昏欲睡,辰生卯生精神很好,趴在車沿一會扯扯狗尾巴草,一會聽胡承講故事,看什么都很新奇。
牛車微微顛簸了一下,一輛牛車從旁邊過,廣叔把車往右邊趕,讓了個道,楚錦河懶洋洋睜開一只眼,那牛車上坐著四個人,趕車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年長相雖然一般,但一雙眼睛生的靈動,少年身后的牛車上坐著三個女人,一個四十來歲年紀,面帶笑容,看上去心情很不錯,一個二十多歲,皺著眉頭,看人的時候眼珠子亂轉(zhuǎn),讓人很不舒服。
最后還有一個也是四十來歲,打扮的濃妝艷抹,楚錦河不禁覺得好笑,看來什么時候的媒婆都是這打扮,讓人一眼就知道這人是媒婆。
那少年微微低頭,沖廣叔拱手:“大叔,我們要去下河村,您知道往哪兒走嗎?”
廣叔見少年很有禮貌,心中倒是對這少年很有好感,轉(zhuǎn)身笑呵呵指著自己來時的路開口道:“少年郎,你沿這條路直走就能看到一塊標(biāo)牌,看見標(biāo)牌往右轉(zhuǎn)就能看到村口了?!?p> 少年看了看路,笑道:“多謝大叔?!闭f完驅(qū)車前進。
感受到身下車子再次動起來,楚錦河看著那少年遠去,心里若有所思,這條路是去鎮(zhèn)里的唯一道路,那少年明顯從鎮(zhèn)里來,不會這么巧,他就是張落雨的那位相親對象吧。
這只是個小插曲,楚錦河轉(zhuǎn)眼就拋諸腦后了,廣叔這次來鎮(zhèn)里不是賣東西,是想買一些菜苗,順便想去酒館看看,畢竟明年就要送胡承去做學(xué)徒,所以到了鎮(zhèn)子口,他們和胡承分開了。
四人背著柴先到了一處醫(yī)館,這醫(yī)館上次楚錦河就看中了,辰生卯生看著有點猶豫:“姐,我們要進去嗎?”
楚錦河提起裝藥的背簍,淡淡道:“不進去怎么賣錢。”
辰生卯生面帶猶豫,對醫(yī)館他們還真沒什么好印象,從小到大只要進了這里面就得掏錢,里面的人也都是苦著臉。
這醫(yī)館叫妙春堂,楚錦河思考一下應(yīng)該是取自妙手回春的意思吧,果然一進里面,墻壁上就掛著一個妙手回春的牌匾。
妙春堂里來來回回不少伙計,見幾個小孩進來,一個伙計走上前,不賴煩道:“你們要抓什么藥,方子給我看看?!?p> 他把楚錦河幾人當(dāng)成幫大人抓藥的孩子了,楚錦河耐心的搖頭:“我們不買藥?!?p> 那伙計一聽,見幾個孩子穿的衣服都是補丁,背上還背著亂七八糟一堆東西,心中更不賴煩了:“不買藥來藥堂做什么,來搗亂嗎,出去出去,別擋到別人了?!?p> 見人來趕自己,辰生面容慌張,卯生抓著楚錦河袖子面色不安,楚錦河也不生氣,面容平淡道:“我們來賣藥的?!?p> 那伙計笑了,幾個屁大點的小鬼懂什么是藥嗎,張嘴就嘲笑:“小丫頭,你懂什么是藥嗎,我們這可不收雜草的?!?p> 卯生氣的拿眼鏡瞪他,那伙計只沖他們擺手,擺明意思讓他們快走。
楚錦山皺著眉頭,正要和他爭論一番,忽然一個聲音傳來:“劉二,進門是客,你在干嘛?!?p> 這聲音有些沙啞,楚錦河一聽就知道是個處在變聲期男孩子的聲音,只見藥堂里面走出一人,十二三歲的年紀,處在一種孩子和少年的年紀中間,似乎和楚錦山差不多年紀,見到楚錦河幾人,笑著彎腰拱手:“對不住了幾位,是我家伙計失禮了?!?p> 伙計臉色變了變,忐忑道:“少東家...”
少年擺手意示他什么都別說了,雖然面貌還帶有一絲稚氣,但是行為看上去頗有氣度,他轉(zhuǎn)身對楚錦河問道:“姑娘是來賣藥材的是嗎,不知是要賣什么藥材?”
幾人對這少年很好奇,聽到伙計叫他少東家,多少猜到這人估計是這藥堂的老板,雖然楚錦山對自己不會妄自菲薄,但對方一個東家和藹接待自己幾人,心中也不禁對這少年好感一路飆升。
楚錦河內(nèi)心毫無波動,自己現(xiàn)在是做生意,在她看來就是一種手段罷了:“是曬干的金銀花和虎耳草?!?p> 說完她把裝藥材的背簍放到柜臺上,微微倒出一些,讓少年看的清楚一點。
少年表情沒變,那伙計倒是驚訝了一下,還真的是藥材呀,想到自己剛才的嘲笑,再看楚錦河,臉上就有點不自在了。
辰生卯生不知道這個,相互看了一眼,雖然三姐信誓旦旦的說可以賣錢,但少年不發(fā)話她們就有些心虛。
那少年沒有看柜臺上的金銀花,而是熟練的接過背簍,撥動了一下,隨后取出一根放到嘴里。
半響,少年點點頭:“品相不錯,這些我全都收了?!?p> 說完他把背簍遞給伙計,讓他去稱重,又和楚錦河說道:“你們是第一次來著賣藥材吧?!?p> “是啊,小少爺?!背\河半睜著眼,只看著伙計稱重,卯生先替她回答了。
七八歲的小姑娘砝生生的,手拽著姐姐的衣服,但目光清澈,脊背挺直,少年覺得有意思,笑瞇瞇擺手道:“我可不是什么少爺,我叫袁文昌,現(xiàn)在跟著我爹學(xué)醫(yī),不介意你們叫我袁大夫吧?!?p> 卯生偷偷打量了一眼袁文昌,她印象里的大夫都是花白頭發(fā),一把年紀的,袁文昌看上去根本不像,她聲音小聲道:“我還是叫你袁少爺吧,你看著都不像大夫?!?p> 袁文昌失笑,悻悻的撓撓臉頰,這藥堂是他父親開的,他和父親學(xué)醫(yī)還處在辨別藥材的階段,的確還算不上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