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徹底黯淡下來,石墨推著三輪車載著林奈出了派出所。
混混打人,沒人敢報警,但一般人打混混,卻有很多人報警。
這是無奈,卻也是人性。
好在,正義即使是偏遠的小鎮(zhèn)依舊存在,民警并沒有為難打人的石墨,反倒將那兩個小混混抓了起來。
可惜的是,在民警的追問之下,林奈始終不敢說出實情。
石墨不會騎三輪車,這東西很難掌控,現(xiàn)在天色已經(jīng)徹底黑了,兩人自然沒辦法連夜回去。
“派出所旁邊有一家鑫鑫賓館,我們?nèi)ツ抢镒∫凰薨?!?p> 林奈提議起來,她患有嚴重的夜盲癥,此時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夠看到隱約的亮光。就在派出所旁邊,也不怕半夜被人報復,算是能夠平安渡過。
“只有一間房?還是單人間?”石墨皺起眉頭。
但一旁的林奈卻一拍桌子:“就這間!”
畢竟今天打了小混混,除了這地方還真不知道哪里安全,無奈之下,石墨也只能夠選擇住在這里。
但無奈是無奈,心里卻像是螞蟻在爬一樣。
提著東西朝著房間走去的時候,石墨直感覺臉上陣發(fā)熱。
進入房間,看著只有一米二的單人床,石墨更感覺一陣羞澀。
一旁的林奈似乎也有些尷尬,但還是哈哈調(diào)笑道:
“我說你一個小年輕,這么害臊怎么行?”
“放心吧,嫂子一定不會一口吞了你的!”
隨后又低聲道:“要吞也是兩口嘛!”
緊接著就自己大笑起來,甚至差點笑岔氣,捂著肚子在床上一陣打滾。
石墨一陣無奈,看著林奈在床上翻滾之間,無意中走露的絲毫春光,頓時感覺更加難受了。
好在,林奈調(diào)笑了一陣,便去衛(wèi)生間洗澡了,給了石墨一些私人空間,讓他能夠好好的調(diào)整狀態(tài)。
但坐在床邊,時不時瞟一眼衛(wèi)生間門上投影出來的玲瓏身材,石墨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很難冷靜下來,整個人坐在床上,就感覺有萬千螞蟻爬動一樣,讓他深深的體會了什么叫坐立難安。
很快,衛(wèi)生間門打開,伴隨著白色霧氣,林奈頭發(fā)濕漉漉的走了出來,石墨轉頭看去,差點直接流鼻血。
只見林奈身上穿著那件白色襯衣,又圍了一塊浴巾,但卻露出了筆直的大長腿,看的石墨一陣眼暈。
林奈媚笑起來,朝著石墨眨了眨眼睛:“我美嗎?”
“美!”石墨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但隨即連連搖頭,緊接著又是一陣點頭,臉色早已經(jīng)漲紅成了豬肝。
“哈哈哈哈……”林奈再次大笑起來。
伴隨著大笑聲,石墨沖到衛(wèi)生間,沖了一個冷水澡才算將自己躁動的內(nèi)心給平復了下來。
這個澡洗的時間很長,主要是為了緩解尷尬。
差不多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石墨悄悄打開衛(wèi)生間門,就見林奈已經(jīng)靠墻睡了過去,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
石墨猶豫了片刻,最終悄悄的鉆上床,身體靜靜的貼在床邊,生怕往里多靠了一絲一毫。
但旁邊睡著一個尤物,石墨還真的難以入睡。
就在準備起來走走的時候,一旁的林奈卻突然幽幽開口:“石墨,謝謝你!”
石墨悄悄回頭看去,就見林奈正認真的看向自己這邊,但因為夜盲癥的原因,她似乎看不到自己的眼睛。
她的臉上,帶著淚水,竟然染濕了枕頭。
石墨沒有輕舉妄動,也沒有回答,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裝作睡著了。
終于,林奈幽幽地道:
“你睡著了,我就跟你講個故事吧!”
她的聲音很輕,似乎生怕將睡著的石墨吵醒一樣。
“你哥走了之后,家里面失去了頂梁柱,為了撐起家,我不得不開始努力掙錢,但我一個大字都不識得幾個的人,只能夠幫人縫縫補補,縫制衣裳了?!?p> “后來,我發(fā)現(xiàn)這似乎是一條門路,所以想要買上一臺縫紉機,開門做生意,但家里面已經(jīng)揭不開鍋,貸款銀行也不批,只能夠找到了鎮(zhèn)上的高利貸?!?p> “生意是好了,但是利息卻越來越高,擔子也越來越重,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還不清了。”
“他們要我用身體償還,但我做不到,我是一個沒啥文化的人,但也知道貞潔兩個字怎么寫,我只能夠咬牙撐著,挨打挨罵都要撐著。”
說到這里,林奈突然低聲哭了起來,眼神之中滿是痛苦:
“但是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我想過死,其實昨天晚上我是故意跳河的,但是想到還有公公婆婆,要是我走了,他們該找誰去,所以我最后又爬了上來?!?p> “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
“嗚嗚嗚……”
看著旁邊在黑暗中低聲哭泣的林奈,石墨心里沒由來的一痛。
村里人都知道,林奈是一個好人。
但誰都不知道,她竟然頂著這么大的擔子。
她從來不和人說自己的痛苦,表現(xiàn)給所有人的,都是她臉上的燦爛笑容,只有在夜深人靜的黑暗里,她才會一個人躲著哭泣。
這一夜,兩人都失眠了。
石墨始終沒有開口,他不愿意讓林奈難堪。
次日一早,石墨早早起床買來早餐,看著裝作剛剛是沒有那么多的陰謀論。
但在來到村西口鐵匠鋪的時候,石墨的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鐵漢家的鐵匠鋪就在房子前面,此時鐵匠鋪空空如也,門口停著一輛面包車,這輛面包車石墨認識,就是上次坑自己那個材料商人的面包車!
眼見于此,石墨心中一沉。
他終究沒有直接開始吆喝,而是壓低聲音朝著鐵漢家的院子靠了過去,透過占滿灰塵的窗戶,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兩道身影。
兩人似乎正在談話,石墨湊了上去到是沒有引起注意,依舊在進行自己的談論。
“全啊,你說說,石墨那個臭小子怎么就突然弄出來這么多農(nóng)具出來,還一個比一個厲害?你不是說,你給的那小子的材料都是毛坯料嗎,他怎么搞出來的?”
石墨剛走到近前,就聽到鐵漢中氣十足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