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留著她
“又猜對了,黎夏,你說,我該怎么夸你才好?”
雙眼不能視物,黎夏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趙寒煙的說話風格和平常并無不同,帶著點輕慢,現(xiàn)在,還多了一絲玩弄人于鼓掌之間的快意。
頭發(fā)被她猛地往后一扯,頭皮一陣一陣的又痛又麻,黎夏咬唇把這苦生生給受了,只在最初悶哼了一聲。
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觸覺和聽覺上,這種痛好像被放大了,黎夏被扯得頭發(fā)昏,還沒從暈的狀態(tài)中走出來,臉上又挨了一巴掌。
“啪”地一聲,黎夏恍然間仿佛聽到了回聲。
臉上火辣辣地痛,她慢慢把腦袋給伸直了,靜靜地等待著下一次的痛苦。
“很有骨氣,是不是,黎夏?”高跟鞋的聲音圍著她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在面前停下,看著黎夏面無表情的臉。
“我得罪你得罪得這么深?”黎夏舔了一下嘴角的血。
趙寒煙突然變了臉色,她那剛醫(yī)美過后不久的臉上,顯現(xiàn)出猙獰的神色來。
“啪”地一聲,黎夏的左臉,又挨了一掌。
黎夏突兀地笑起來,聲音不大,但讓趙寒煙更加惱火。
“我的戲讓你給弄沒了,你說你是不是得罪了我?”話語又漸漸變得溫柔起來,“黎夏,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不哭是不是,還能忍住是不是?”她帶著笑意,從中等個子男人手上抽出了一把小刀,閃著亮光的刀刃慢慢地貼到了黎夏的臉上,絲絲的冰冷讓黎夏打了個寒顫。
“怕了?”趙寒煙愉悅地問,手下愈發(fā)肆無忌憚地游走起來,刀鋒跟著她的手,在黎夏的臉上滑動,時快時慢,一點、兩點……更多的血珠冒了出來。
黎夏木著臉,緊咬著后槽牙。
“不夠痛?”趙寒煙在她耳邊說,話說得極慢,那是只有胸有成竹的人才有的姿態(tài)。
黎夏從牙縫里哼了一聲,緊閉著雙眼。
那刀子又移到她的胳膊上、腿上,沒到一處,就有新的血珠子冒出來。
她一聲不吭地,趙寒煙漸漸覺得無趣起來,手下的動作放慢了,開始和她說話。
“是不是還想著有人來救你?”她的口氣也是十足的驕傲。
顯然,她認為,黎夏是不可能獲救的。
有人救?黎夏在腦海里想,誰來能救她呢?葉章?
不可能,他還在生氣。
張萱?她晚上要去泡吧,多半很難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失蹤了吧。
還有誰?沒了。
“你以為你男人會來救你?”
我男人?黎夏的大腦跟著趙寒煙的話語轉(zhuǎn)動,噢,她說的是葉章。
她聽到趙寒煙接著說,“我讓人查他了,不就是一個有錢的公子哥兒?暴發(fā)戶而已,能有什么能耐?”她話風一轉(zhuǎn),“你知道我上頭是誰嗎?”
“沒……興趣知道?!崩柘囊е勒f。她就是受不了趙寒煙這種折磨人還非得磨磨唧唧的勁兒,動了手就別動嘴了。
趙寒煙被她頂了一句,神色憤憤,但很快又笑了起來,“繼續(xù)啊,黎夏,你以為自己還能蹦跶多久?”她又在黎夏腿上連開了幾刀。黎夏全身都在發(fā)抖,痛苦的聲音順著牙縫逃了出來。
“別急,后面還有更好的法子,有你受的?!?p> 黎夏忍痛已經(jīng)精疲力竭,腦海里唯一想的是:刀子是不是沒有在割了?
趙寒煙確實已經(jīng)停了下來,染血的刀子丟給那個中等個子男人,她臉上仍然是愉悅的神色,不知道是這種事情見得多,還是做得多。那幾個男人一直站在旁邊,趙寒煙這些動作,都一個不落地入了他們的眼。
做他們這一行,這樣報仇的人自然是見得多,但手段這么狠的且親自動手的,還是個女人,就比較少了。
那個女人身上都帶了血,他們有些不忍看,別過了眼睛。
趙寒煙朝伸手招招手,“提上來?!?p> 黎夏沒有多余的精神去想她讓人提什么東西上來。
那是一桶放了鹽的自來水,滿滿的一桶,上面浮著一個白色的塑料瓢。
她舀了滿滿一瓢,雙眸突然一沉,一瓢水照著黎夏的正臉潑了出去。
痛。
先是被水沖擊的痛,但很快,這種痛就被替代了——鹽水順著皮膚上的破口往里鉆,刺剌剌的疼,黎夏的全身都在劇烈地顫抖,趙寒煙欣賞了一會兒她掙扎而不得的丑態(tài),彎腰又舀了一瓢,朝她一只手臂潑過去。
“?。 崩柘乃盒牧逊蔚亟辛艘宦?,馬上咬住了唇。
嘴唇已經(jīng)被她咬出了血。
這一聲痛苦的呼喊,似乎點燃了趙寒煙的某根神經(jīng),她的眼睛亮起來,仿佛小孩子得了什么寶貝一樣的拍拍手,“叫啊,再叫?!?p> 然而黎夏又歸于無聲。
她不悅,第三瓢水緊接著落到了黎夏的腿上。
水順著她的雙腿和指尖滴落在地,血液被水沖成了粉色。
她已經(jīng)快要失去知覺了。
只可惜,還沒有找到駱修文。
唉,葉章的衣服也還沒有拿。
她的意識模模糊糊,整個人已經(jīng)進入到一種臨界的狀態(tài)。
桶里的水還剩下一小半,趙寒煙丟了瓢,直接拎起了整只桶。
背后突然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她正要回頭斥責,腿上重重挨了一腳,桶“咚”地一聲砸在地上,她也應(yīng)聲倒地。
她就要開罵,兩個穿著西服的人上前,四只手,兩只綁手縛嘴,兩只手綁腳,她的境遇馬上就與黎夏別無二致。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她偏頭一望,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人,都跟她一樣,手被綁在身后,坐在地上。
黎夏只感到有一雙手托起了自己的腦袋,味道有些熟悉,她松了口氣。
“你來啦?!?p> 然后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葉章全身籠罩著一層寒霜,他抱著黎夏,所有的心疼、愛憐,在看到地下的趙寒煙時,都化作了冰棱,對黎夏有多痛,對趙寒煙就有多恨。他抬腳狠狠地踩在她的腳腕上,趙寒煙眼眶里立刻見了淚,腦門上一層細細麻麻的汗,她喊不出聲,胸腔劇烈地起伏。
“痛?”男人活像是來自地獄的厲鬼,渾身散發(fā)著陰冷的氣息,趙寒煙全身發(fā)抖,不知是因為痛,還是因為這男人看她的眼神。
地上躺著那把沾著黎夏血的匕首,男人看了一眼,趙寒煙驚懼地睜大了雙眼。
她絲毫不懷疑,這男人會將刀鋒送進她的身體里。
“留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