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找茬
黎夏一看到他熾熱的眼神,就知道他誤會了,連忙坐正,補上:“我是說我找你有事!”
葉章的表情緩緩恢復如初,他和黎夏兩人,中間隔著一人座的距離,分別靠在沙發(fā)的兩角,“你想要問什么?”
“我出過什么事?”黎夏盯著他,認真地問。
葉章沒有閃躲她的目光,坦誠地迎上來。
“車禍?!?p> “什么?”
扭曲的痛苦在葉章臉上一閃而過,他似乎不愿意再繼續(xù)回想這件事情,只是簡明地說:“你開車時精神恍惚,和另一輛車幢了?!?p> 黎夏點點頭,她不自覺地往自己裸露在空氣中的手臂和腿看去,沒有哪怕一點點車禍的痕跡,刮傷、疤痕,都沒有。
她的動作都落入到葉章的眼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黑眸愈加的黑沉起來。
黎夏還在反著自己的胳膊瞧,“那黎白秋呢?她是怎么回事?她的失蹤和我有關?為什么黎家的人在我面前一點兒都沒有提起過她,他們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著急?!本拖駥λ幕貧w,他們一點反應都沒有一樣,對于黎白秋,他們壓根兒沒有提起過。
看起來倒不像是失去過女兒的父母。
或者說,她打了個寒顫,他們就是那種對子女存活毫無在意的父母。
葉章揉了揉眉頭。黎夏從來不是可以輕易糊弄的人。
“后來查明白,她的失蹤跟你沒有關系?!?p> 這是實話。
“那么她現(xiàn)在仍然是失蹤著,是嗎?”
“嗯?!比~章在心中冷哼一聲,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說好聽點,那就是失蹤。
黎夏整理著自己的思緒,還想再拋出幾個問題,葉章突然發(fā)問:“想起過去,對你來說很重要?”
重要嗎?如果想不起來,會影響現(xiàn)在、甚至以后的生活嗎?
“我只是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黎夏說,后面的那句話緊跟著溜出來,不假思索般地,“更想記起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p> 二十多年的人生,也不短了,就算她混得再如何差,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總會有那么幾個,已經(jīng)讓她白撿了一個張萱,但她猶自覺得不夠。
一定還有人。
黎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沒有看到葉章的表情,那是一種混合著不甘、愧疚的復雜情感,表現(xiàn)在外,最終這些情緒都散去,歸于平靜。
“如果記不起來呢?”葉章說,眼睛盯著黎夏。
這樣的眼神忽而讓黎夏感到緊張,不過她很快甩掉了這種感覺,“我會找到他們的?!彼f,表露出必勝的姿態(tài)。
葉章轉了轉手腕上的手表,金屬質(zhì)感的涼意順著指尖到達全身。
他在心里說,真巧,夏夏,我也要必勝的。
沉默了一會兒,他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往外走去。
黎夏沒想到他今日離開得這么快,且這么主動。葉章回答了她兩個關鍵問題,其余的,還有一個……
“我們是什么關系?”
大概是因為看到他要走,身體自動啟動了某種機制,所以這句話,聲音比之前的都要大。
葉章腳步一頓,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轉頭說:“我要追你的關系?!?p> “可是你一開始抓我,是為了黎白秋?!弊畛醯你等恢?,黎夏緊接著抓到了重點。
葉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否定道:“不是。”
這是……什么意思。黎夏想起在房間外聽到的那些醫(yī)生們的對話,刺激她,這是一種……療法?
等她想到這里,抬眼看去,門已經(jīng)在漸漸合上,葉章的背影變得越來越狹窄。
“夏夏,我會成為你最重要的人。”
葉章輕聲說,“啪嗒”一聲,屋里的光亮被徹底切斷。
好歹也算是一個進展,睡覺前,黎夏不死心地再看了一眼手機
那個人還是沒有回。
再次和張萱見面時,她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小別勝新婚”,美萱總是在偷偷地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這種偷偷看她,或者看著她就發(fā)起呆的樣子,被黎夏抓到了好多次。
“愛上我了?”
張萱剛從戲場下來,黎夏舉著個小風扇過去給她扇風。
“對呀?!睆堓驺读艘幌?,意識到自己剛剛又走了神,笑嘻嘻地說。剛剛的戲是一場充滿粉紅色泡泡的愛情戲,說這句話時她軟軟萌萌的。
對黎夏造成了顏值暴擊。
“行了,我都是萱大爺?shù)?!”她一拍張萱的肩,豪爽地說。
其他人的戲,場上還在繼續(xù),一水兒的都是娛樂圈的生面孔,這劇,迫于成本原因,用的都是沒有什么人氣的演員,不乏剛出道的新人。
這么一看,趙寒煙倒是其中最有資歷的人了,也不枉劇組其他人都叫她一聲“姐”。
大概正是由于這個原因,她表現(xiàn)得有些過于跋扈了。
上次黎夏出言頂了她,今天在路上碰見,她就先發(fā)制人,尋著機會向黎夏開起了炮。
天氣很熱,一早上,在外面隨便走兩步,就能大汗淋漓。張萱在化妝間,辰辰正在跟她化妝,黎夏出去買了幾罐冰水,大熱天的,喝什么藿香正氣水兒都不如抱一個冰水在懷里頂用。
她走得有些匆忙,因為剛才出去沒有打傘,這時全身都仿佛被大火蒸了幾道。她心里想著事兒,沒有留神迎面走來的趙寒煙。
作妖也就是一瞬間一個念頭的事情,趙寒煙一直對黎夏心懷不滿,只是這怨氣一直存檔在腦子里,沒有刪除的機會,她一看黎夏這股低頭走路的勁兒,就知道機會來了。
擇日不如撞日,報仇就現(xiàn)在唄。
趙寒煙放慢了腳步,嘴角彎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弧度,黎夏挾裹著一股熱氣快速靠近,她輕巧地一伸腳,黎夏趔趄了一下,接著“咚”地一聲,摔倒在地。
后面正好有人進來,趙寒煙本欲說幾句譏諷警告的話,這時候咽了進去。她一個健步上前,蹲下去,嘴里叫著,“哎呀,你沒事兒吧?”
整人的時候,演技倒是在線。
黎夏橫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的手,自己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膝蓋處扯得她一陣疼。她整個人是呈大字型全方位撲倒在地的,全上到下,都雨露均沾。
幸好她喜歡穿長褲,給了重要部位——膝蓋一點保護。
疼是真的疼,她這一摔,毫無防備,懵逼狀態(tài)下的摔倒,那是實打實的。
后面的人都涌上來了,黎夏剛站起來就往旁邊倒,正倒向趙寒煙的身上。眾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接住黎夏。
黎夏放寬了心,整個人都掛在她身上,她毫無不力地擠出眼淚,緊咬著唇,皺著眉,一看便知,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你沒事兒吧?”
“摔傷了嗎?”
“怎么摔的呀?”
這個問題問得好,黎夏嘶聲抽了兩下,流下兩行熱淚,“寒煙姐,我知道你不是伸腳故意絆我的,這都怪我走路不小心,好好兒的竟然自己撞到你的腳上去……嘶……”
眾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