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
三大狐族的所有狐貍,今日全部聚在一起。純狐紅壺抱著失蹤多日的女兒,嚎啕大哭,全然沒有往日里作為一族長老的矜持與高傲。
三大狐族的長老不停地對著竹勿醉與他身邊的腓腓道謝。
涂山憑虛眼泛淚光,雙手緊緊抓住竹勿醉,對著他邊鞠躬邊不停的道謝:“多謝少年仙子。多謝,多謝?!鄙砗蟮囊槐娡可胶逡哺麖澭瞎?p> 接著,涂山憑虛又把目光轉(zhuǎn)向腓腓,可腓腓仍是神獸的形態(tài),一時讓人瞧不出來是何等神物,以為這只是竹勿醉的愛騎,便沒有多言。
這時,純狐紅壺也哭完了。她走到竹勿醉身邊,也是一把抓起了他的手,帶著哭腔道:“多謝仙子。只是不知仙子尊姓,來自何處?”
趁著她問話的空,竹勿醉趕緊抽出了自己的手,道:“我本就翠山竹勿醉?!?p> 說完,身前的三大狐族子民全都睜大了雙眼。涂山憑虛聲音顫抖著,重復(fù)了他的話,道:“就……就翠山?”
“正是?!辈幻靼妆姾脑尞悾裎鹱硪琅f回的平平淡淡。
“少主??!”喊了一聲,三大長老為首,帶領(lǐng)著整個狐族跪倒了他與腓腓的面前。
竹勿醉長吸一口氣,與神獸腓腓相對而視,兩人僵在原地。
“果然,少主一直在暗中保護(hù)著青丘?。 ?p> “少主不愧是少主,這得多大的恩情!”
“來世再報!來世再報!”
狐貍們嘰嘰喳喳,聽得竹勿醉與腓腓有些懵了。
不待他倆反應(yīng)過來,涂山憑虛道:“今日,我青丘狐族設(shè)十里盛宴,請兩位仙子務(wù)必賞我們臉面?!?p> 九界皆知,青丘的酒還真不錯。與就翠山如出一脈的桃花酒,雖不能增長修為,但其味道卻漸漸有勝于就翠山之勢,引得九界眾人紛紛前來,只為品嘗一口。
于是,雖然仍然不懂此刻發(fā)生了什么,他倆還是相視一笑,暗道:得虧少主還有點名望,這下可有口福了。
于是,兩人高高興興地跟著涂山憑虛離開,完全忘記了涂山穗穗的存在。
涂山穗穗見腓腓走開,剛要追過去,卻被人一把拉住,回頭,是自己的母親,純狐紅壺。
“穗穗,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倔?你知道你偷跑了,娘親有多傷心嗎?”
“我……”涂山穗穗見到母親滿含淚水的樣子,也是心頭涌上一股暖意??伤龑嵲诓恢趺凑f,自己之前去了哪里。在就翠山睡了一覺,竟全然忘記了。
“是啊,穗穗,你到底去哪兒了?”這時,一個嬌媚的聲音在旁符合。
涂山穗穗望去,正是那有蘇妲己。
不知為何,一陣惡寒又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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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小桃花端坐在前庭。前庭的妖怪以今日就翠山暫不營業(yè)的理由都被她驅(qū)走了,偌大的林子只有她一個。她手中端著一個桃花盞,搖著金角杯,一杯一杯地飲著,沉浸在自己孤獨的世界里。
孤獨的美人美景,就是司命瞧見的一切。
原本快到就翠山時,司命就有些好奇今日山頭云端的平靜,待她到了,卻只看見許久未見的小桃花一人飲酒,那架勢頗有些借酒消愁的意味。
生怕出什么事情的司命,把青古拋在身后,火急火燎地沖向小桃花,道:“小桃花,人呢?就翠山這是怎么了?小九呢?”
小桃花有些微醺,聽到來人的聲音,咧開嘴憨笑道:“沒了,都沒了?!?p> 司命心中一驚,忙追問:“什么沒了?快告訴我小九去哪里了?”
小桃花卻只是憨憨地笑著,嘴里含混不清。
青古走過來,對著司命道:“星君,若是你不介意,可讓我一試?”
司命連忙點頭。
青古對著快要醉倒的小桃花,用拇指輕點她的額頭,低聲念了一句咒語,說聲:“可以了?!北愫笸艘徊?,示意司命繼續(xù)。
“小桃花,小九呢?”司命的語氣還是十分急促。
“凡間?!毙√一ㄜ涇浥磁吹鼗氐?。
“凡間什么地方?”司命追問。
小桃花搖搖頭,吐出幾個字:“不知。找竹勿醉。”
“竹勿醉在哪兒?”
“青丘。”終于,搖搖擺擺的小桃花趴在桌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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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此刻異常安靜,長老樹下有一群花花綠綠的狐貍,橫七豎八地倒著。
涂山穗穗平安歸家,狐族甚是高興。于是一群狐仙兒,便拉著竹勿醉與化作獸形的腓腓辦起了慶典儀式。
就翠山的人一向自詡千杯不醉,平日里甚愛小酌一口??僧?dāng)他們喝起狐族深藏的酒釀,這才驚呼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于是兩族仙人,都甚為高興,皆喝得酩酊大醉,許多小狐仙甚至露出原形。
竹勿醉與腓腓兩個,也是喝得暈頭轉(zhuǎn)向,竟玩起尚且年幼時的游戲。以準(zhǔn)備一年的膳食打賭,比賽著往就翠山?jīng)_去了。
所以,在司命與青古到達(dá)青丘之時,就是這么一副安(七)樂(葷)向(八)榮(素)的景象。
司命呼喊了長老幾聲,無人應(yīng)答。
青古心中焦急,有些不快。
司命見狀,一是怕青古會怪罪狐族,再者事出緊急,便也顧不得禮節(jié)。她跑到長老樹下,狠狠地踹了幾下。老樹晃動著樹干,竟然講話了:
“哎呦!哎呦,石仙女,老朽可不像您,經(jīng)不起這番折騰啊!”
原來,這長老樹已經(jīng)成怪多年,不知其年歲。自當(dāng)歸將此地賞給狐族之前,便已經(jīng)長久存在了。
戰(zhàn)時,因無雨水,長老樹幾近枯萎,也是為了報答慌亂年月里當(dāng)歸的灌溉之恩,故自從青丘成為狐族領(lǐng)地之后,答應(yīng)守護(hù)他們。
可他因年歲大了,平日里一向沉睡著,只是把青丘發(fā)生的事,記錄在自己的年輪里。
故此,司命想到這一招。
“老樹怪,快,讓我瞧瞧適才發(fā)生了什么?!彼久穆曇艉苁墙辜?。
“唉,唉,咳,咳。”長老樹一邊咳嗽著,一邊抖出記錄在年輪里的事情。
“青古殿下,平陽!”司命向身后的青古道。
說完,兩人便倏忽消失了。
“年輕人啊,就是沉不住氣。哼?!遍L老樹嘟囔了一聲,又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