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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劍之曲

第十七章:窗外

拔劍之曲 泥象 1688 2019-04-12 23:39:21

  如果我是窗外的蝴蝶,我會飛進金色的陽光里嗎?

  如果蝴蝶有夢,夢里的蝴蝶會是一個沒有翅膀的少年嗎?

  如果少年可以在風(fēng)里,在雨里,在陽光下,嘻嘻哈哈,身邊有一大群蝴蝶,該有多好……

  無奈啊,夢是夢,人是人,人有夢。做夢的少年夢了整整一世,醒來的一瞬間就轉(zhuǎn)頭成空。

  很多個日子里,蘇橙在窗口,看著外面的世界,他的眼睛只能夠看到山的一側(cè),春夏秋冬,寒來暑往,大千世界,充滿了曼妙的色彩,如同一個巨大的寶藏,有山有海有人生,而他的世界,很小。

  有些人就像窗外的風(fēng)景一樣,觸摸不到的。

  雖然他也有禮物,雖然他也會穿上新衣服,只是他沒有朋友,陪伴他的只有母親父親,還有窗外的小鳥,年年歲歲,暮暮朝朝,如此寂寞,然而彼時蘇橙并不知道自己的孤獨可憐。

  悲劇就是把美的東西毀滅給別人看,悲劇誕生的最初根源卻并不是毀滅,而是對比。聽到外面的孩童嬉鬧聲歡快地跳過自己的墻角,看著窗外的紙鳶高飛,蘇橙嫉妒了,直到很久以后,當(dāng)一個仙門的仙長來到小小的蘇家莊,見到了這個特殊的孩子。

  “他不被命運所眷顧啊”仙長如此道,仿佛看穿了這病態(tài)少年的前世今生,仿佛預(yù)測到了蘇橙未來的坎坷之路。

  仙長診治一番后,緩緩對著孩子的母親道:“他的虛弱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想必夫人早些年受了不少意外吧”

  女子聽得這話,只得點頭道:“仙長所言一句不差。當(dāng)年因為這世間的恩恩怨怨,導(dǎo)致我在懷孕期間受了傷,這才動了胎氣,導(dǎo)致這孩子體質(zhì)虛弱到了不能經(jīng)受風(fēng)雨陽光的地步”

  仙長:“恐怕不知如此,當(dāng)時夫人身上中的是靈器殿的靈印掌吧”

  她不再言語,低頭拍了拍愛子的身子。父親自責(zé)道:“青青,不要隱瞞了,都是過去了的事兒了,一切恩怨都該了結(jié)了?!?p>  父親對仙長訴說了當(dāng)年的恩怨,那是蘇家的家主還不是一個穩(wěn)重的中年人,鮮衣怒馬,笑傲江湖,本以為天地之大任爾馳騁,最終一場禍亂顛覆了少年人的人生:“都是我的錯,先生既然摸了我的骨,自然應(yīng)該看出我是修行者”

  仙長點頭稱是道:“俗話說,凡人白骨埋黃土,地魄為銀,天音為金,尊者碧玉骨無白。你的骨頭已經(jīng)從凡人的白骨蛻變成了淡淡的銀色”

  父親點頭,回想起往事,心中已經(jīng)沒有了情緒,只道:“我曾經(jīng)就是地魄圓滿的散修,當(dāng)年一把劍,曾伴我半生,當(dāng)時我和青青已經(jīng)結(jié)了姻緣,只是因為不甘埋沒,這才外出闖蕩”

  說道這,父親的話語突然沉重,似乎想到了曾經(jīng)刻骨銘心的羞辱:“年少時得罪了靈器殿的人,最終和那靈器殿的人馬打了一架,可是無奈對方中有的是成名已久的前輩高人,最終被廢了半身修為,愛妻也慘遭毒手,中了一掌,萬念俱灰,從此退隱不問世事。”

  青青嘆道:“值得嗎?”

  蘇鐵低頭不語,半天才到:“不值”

  “當(dāng)年我殺戮之心過重,手上不免有幾條無辜的人的血債,導(dǎo)致上天讓我生了個這樣的孩子”

  仙長道:“過錯是你的,只是孩子無辜,不過這孩子天生命格……特殊,即便沒有這娘胎里帶出來的疾病,也很難活過弱冠之年,恐怕又是一個殤人”

  “可有解救之法?”

  “有倒是有,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姑且可以減輕一些他的痛苦”

  “小女子青青,謝過仙長大恩大德,愿意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先生之恩!”

  “夫人請起,貧道本是出家人,出家人講究渡人渡己,貧道如今已經(jīng)一百五十歲,心淡人靜,自然見不得世間太多可憐,可是一見到了可憐之人就無法置身事外。我只是看那小家伙咬牙的樣子很可愛,寒毒徹骨,還忍住不說,當(dāng)真乖巧懂事”

  夫妻兩個緊緊抱著愛子,青青親吻蘇橙的額頭,喃喃道:“橙兒你,真傻……”

  仙長最終還是離開了,不過他留下了一本強身健體的拳術(shù),說是每日清晨鍛煉,長久下來就能外出了,不必害怕烈日灼心,不必害怕雨中風(fēng)寒。仙長離開時道他幾年后會再回來,看一看這孩子究竟可不可以支撐……若是他還活著。

  特殊的命運……孤星啊,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遇到如此尊貴的星之命格了,只可惜是顆短暫的流星,閃亮出一道光后,就要墜落在大地之上了。

  若干年后,風(fēng)阡陌如約而來,熟悉的地方,人還在嗎?

  轉(zhuǎn)頭看見在風(fēng)雨之中,一個少年,在執(zhí)著地對著空氣打拳,一拳都要讓他喘息好久,他的拳頭雖然柔弱,可是臉上的汗水卻如同勛章,讓仙長看到了堅強,堅強地讓他想起幾年前那張憔悴的小臉上忍痛咬牙時的執(zhí)著勇敢。

  “你打破了命運,我不得不為你鋪條剩下的路”風(fēng)阡陌的話無人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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