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光不光明是一回事,就憑宋溪幼和蘇媽媽那份情誼,還有那五十多萬,她也得盡力讓姜之問他們一家團聚——最起碼三個人團聚。
以自己的名義約了蘇媽媽出來,宋溪幼端著一個鐵皮盒子,坐在一個不起眼的餃子館里。
這些都是大花安排的。宋溪幼告訴她想去勸蘇媽媽回家時,她激動得熱淚盈眶,緊緊握住宋溪幼的手不肯松開,“小西柚啊,你可真是蘇家和姜家的大恩人吶!我的好弟媳婦!姐愛死你了,么~”好幾個大紅唇印在了宋溪幼臉上。
唉,大花姐總是這么熱情……說什么弟媳婦,她們干的這事姜之問還不知道呢。
鐵皮盒子冰涼,宋溪幼指尖也涼下來,心里也涼嗖嗖的沒著落。這餃子館,這鐵皮盒子,就是她挽回蘇媽媽的法寶。如果這都不行,那真沒前途了。
蘇莫莉應約而來,進了這餃子館,心中往事牽動,神色不由得黯然。
溪幼那小丫頭怎么會約在這地方?蘇莫莉左顧右盼,沒見著人,正要打個電話問問,角落里忽然站起來一個男人,叫住了她。
“媽!”宋溪幼喊得真心實意。
她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孤兒院里的叔叔阿姨人都很好,也可以跟他們?nèi)鰦山兴麄儼职謰寢?,但他們是所有孩子的爸爸媽媽。再熱烈的愛,均分下來也不夠溫暖孤獨的幼小心靈了。
長大以后離開孤兒院,她的心一直還在那里。她不時打些錢回去,逢年過節(jié)回孤兒院去幫幫忙。蘇媽媽是一年前來的,她們倆莫名地投緣,很快就親如母女。宋溪幼一直喊她蘇媽媽,其實心里一直想喊的是媽。
直覺之下,宋溪幼總覺得如果自己有媽媽,那一定是蘇媽媽這樣。
——雖然她大大咧咧不修邊幅的性格和蘇媽媽的溫柔嫻靜完全不一樣。
她此時不是宋溪幼,披的是姜之問的皮,可以光明正大地喊媽。
蘇莫莉錯愕不已,她即使再不關(guān)注娛樂新聞,也知道這好看到讓人移不開眼的男孩子是當紅的影帝,姜之問——她撇下了二十多年的兒子。
下意識就要逃,蘇莫莉眼前模糊,腳下趔趄,還沒走出兩步就被人拉住。
“媽,我想吃餃子了?!彼蜗茁曇暨煅?。
蘇莫莉頓時淚如雨下。
這家餃子館開了二十多年了,好像一點沒變,布局桌椅和從前都一樣,只是不知道味道還是不是一樣。
宋溪幼牽著蘇莫莉坐下,深情地說,“當年,媽你跟爸吵架了,帶著我出走。走到這里,我說‘媽,我餓了’,你身上只有五塊錢,我們就買了一碗餃子。你喂我吃兩個,我再喂你吃一個。等爸找來的時候,碗里還剩下一個餃子。你還生爸的氣,就倒了一瓶醋進去,說連湯帶水的全吃完了,才跟他回家。我爸眼睛都沒眨,捧著碗全吃完了,酸得眼淚都快下來了,但還是笑著說,‘咱們回家吧’。”
宋溪幼說著說著眼淚就砸下來了,這是大花告訴她的,而大花是從姜之問那里聽來的,雖然過去二十多年,但他都記得。
蘇莫莉也是埋頭痛哭,泣不成聲,“別說了,別說了……”
“媽,我要說。”宋溪幼抿唇擦去眼淚,“這二十三年,每一天,我都很想媽。我心里很苦……媽你以前跟我說,覺得苦的時候就吃糖。這糖,我吃了一盒又一盒,但心里還是覺得好苦啊……”掀開鐵皮盒,夏天燥熱的風卷起里頭的糖紙,窸窸窣窣的,引得眼淚決堤奔流。
“回家吧,媽,吃了餃子,咱們回家吧?!?
姜延年
小姜大概還是擅長寫虐(認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