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沒對周公子做什么,而是把他放了回去,定然是改變了計劃,那她的計劃又是什么?
而且皇后何時變的那么能忍?以她的性子不該是得到風(fēng)聲后就該把周公子關(guān)起來,然后來找李靜姝問罪的嗎?
有人給她出謀劃策。
沈昭儀?還是誰?
應(yīng)該是沈昭儀,除了她,皇后也不會聽別人的話,而且看她們的樣子應(yīng)該是要放大招,甚至是把我和阿姊置于死地的那種,只是到底為什么,要對我們下那么狠的手,我們從未算計過她們,難道她們就為了長機(jī)兄所以如此恨我和阿姊嗎?
我本準(zhǔn)備去找周公子問清楚皇后找他們問了什么,做了什么,可是又一想皇后既然召了三個人,就證明她沒確定到底是哪一個,我要是去找了若是被她發(fā)現(xiàn),豈不是讓她坐實了證據(jù),更對事情不利。
不如先去找阿姊,告訴它周公子一切安好的消息,再問問她和周公子之間是否有什么能讓皇后拿來當(dāng)把柄的事。
下午李靜姝喝了藥睡了過去,晚上才醒過來,我正準(zhǔn)備過去告訴她周公子沒事,卻不想聽到人悄聲的呼喚:“李美人……二小姐,二小姐!”
二小姐?這是我還在宮外李家時的稱呼,我連忙回頭,角落里竟然看到周公子!
我一驚,私自闖入后宮,這是砍頭的大罪!
還好這時候是飯點,宮人基本都下去吃飯了,我連忙過去領(lǐng)了他到我的書房,緊緊地關(guān)上了門,看著他的臉,真是不知該說什么。
“見過李美人?!?p> 他向我行了一禮,隨后著急的問到:“靜姝呢?她怎么樣了?”
“阿姊沒事,只是聽說你被皇后抓了,因為擔(dān)心你所以受刺激暈倒了?!?p> 他安了心:“沒事就好…!從那日與你們見面后,我就聽說宮中李八子一直抱恙,今天早晨回去時路過你們殿,聽見門口的小宮娥說八子的病又加重了,今天都暈倒了,我實在放心不下,才跑過來看看……是我的錯……我不該太魯莽……我只是想進(jìn)宮看她一眼……”
當(dāng)時李靜姝進(jìn)宮后,周軒逸一直郁悶不已,每日借酒澆愁,直到有一天他看到皇宮召集樂師的消息,他想就算此生再無緣分,那只見她一面也是好的,便憑著自己從小的笛技去試了試,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我不由得嘆息:你真的是太魯莽了!
無論是進(jìn)宮,還是現(xiàn)在來這看望李靜姝。
不過也剛好,我問清楚他昨天有沒有被皇后抓住什么把柄:“昨日你們被皇后召去都做了什么?”
“并未做什么,只是問了問我們的家世,我當(dāng)時參加選拔的時候,因為怕宮中知道我不是專業(yè)樂師而不讓我進(jìn),因此說了城東我堂弟周沖的假的身份,在皇后面前說的也是那假身份,他是個專業(yè)樂師,不過這段時間不在家,因此蒙混過去了。隨后便讓我們幾人合奏了幾首曲子,其余的也沒什么了。只是奇怪的是,她昨晚并未放我們走,今早才讓我們離開?!?p> “也就是說她根本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p> “是?!?p> “那你一定要藏好了你的身份,因為他們準(zhǔn)備利用你來對付我和阿姊?!?p> “什么!”
“我如果沒猜錯,當(dāng)時我和阿姊在你們排練時見到你,阿姊神情異樣被鄭長使發(fā)覺,她便派人出去查了查我阿姊的情況,最終查到了一位周公子身上。”
真好古代沒有照相機(jī),一個人也不會隨便畫相貌,而另外兩位姓周的樂師和他長的又相差不遠(yuǎn),所以讓皇后一直不能確認(rèn)到底是誰。
“你好好想想,你的身上可有什么能證明你和阿姊比較親密的東西,拿出來把它毀掉?!?p> “比較親密的東西……有……”他拿出一塊玉佩,我認(rèn)得那是李靜姝進(jìn)宮前,和我一起去找他的時候,送他的。
一年半了,他一直戴著。
“這塊玉佩是靜姝與我初次見面時我送她的,進(jìn)宮前一天她還了我?!?p> 原是這樣,李靜姝的這塊玉佩原不是我一直理解的贈情,而是還情。
“這一塊玉佩能說明什么?”
“這塊玉佩不同它物,是我從南海打撈出的夜明珠所制,天下并不多見,而且……你仔細(xì)看便知道,這塊玉佩整個形狀是個姝字?!?p> 我拿過玉佩仔細(xì)的瞧了瞧,發(fā)現(xiàn)果然如此。
“等等,你不是說你跟她是第一次見面送的嗎?怎么會正好把這個玉佩打造成一個姝字?”
他微微低頭,即便是個男子臉上也升了紅暈,原來先動情的人,是他。
老天爺啊,何苦這么作弄這一對有情人??!
“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這大概是我與靜姝,最美好的時刻。是我太懦弱,我一直不敢確定靜姝心意,所以一直沒有上門提親,才讓她參加了選秀,入了這后宮,我也……后悔莫及?!?p> 我嘆了口氣:“罷了,不說這些了,你既然來了我這云光殿,那自然是要了你一樁心愿的,也算是……還我阿姊一個心愿。你等著?!?p> 我下去找人拿了一身內(nèi)監(jiān)的衣服給他換上,隨后讓他端著吃的跟在我后面,將他帶到了李靜姝的屋內(nèi)。
“阿姊?!?p> 我輕喚她一聲,便找了個理由把她屋內(nèi)的下人打發(fā)了出去。
“清兒?!彼晨吭诖采希嫔n白,讓人好生憐惜之意,我坐到床前握住她的手:“阿姊,我?guī)Я藗€人來與你看?!?p> “什么人?”她好奇地看向屋里除我和她外,唯一剩下的那個人,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李靜姝就紅了眼眶:“周郎…!”
周軒逸忍住心中的情意和眼中的淚水,向李靜姝行禮:“見過李八子?!?p> “你……你可安好?”
“在下一切安好,皇后并未為難在下,倒是八子你……你……可還安好?”
“本八子……難為周公子掛記,本八子一切都好。”
“在下在宮中聽說李八子身體不適,還請李八子多多保重身體,才可……不讓李美人和御史大夫及其夫人為你擔(dān)憂?!?p> “這是自然……”李靜姝哽咽許久,隨后道:“周公子既然進(jìn)宮為宴會助力,那想必定有許多事情要做。而你身為男子,待在這云光殿實屬不妥,還請速速離去,日后也再不要來了!”
我聽的心痛,阿姊,你們好不容易見一面,為何要這樣?
……可是除了這樣,又能如何呢?
難道還能身體接觸以表自身情意?
李靜姝是皇妃,是宮中李八子,是皇帝的女人!
無論他們再相愛,哪怕四周除我再無他人,他們都只能如此說話,只能如此……
周軒逸早已淚流滿面,只是對他來講,能再見李靜姝一面也是奢侈,他也不再做多的奢望。
“李八子教訓(xùn)甚是,在下日后定牢記李八子教誨?!?p> “這便是了……我記得,周公子已十九年歲,應(yīng)當(dāng)娶妻了,早些……早些了結(jié)了這樁事,也讓周伯安心才是,待來日生個一二半女,也可早日享受天倫之樂……”
“是……在下謹(jǐn)記!”
我看著周軒逸的淚,成顆成顆的滴在地上,我看著李靜姝的手恨不得把指甲掐進(jìn)肉里,我也跟著心痛不已,這種無能為力多么讓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