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需要主動
王復(fù)就沒把一個小孩放在眼里，張洪越說那小孩行為舉止新奇，他越是不當(dāng)回事。
“十歲稚子，如此作態(tài)自然是有人指點，我看你現(xiàn)下什么都不要做，就晾著這孩子，看好牢獄，讓他同外邊的人斷了聯(lián)系，等過幾天，他沒人在身后指點，自然也就怕了，到時候你想讓他改口還不容易？”
王復(fù)這一點，點醒了張洪，他滿臉堆笑，正要恭維，只聽王復(fù)問道：“你要扯誰我不論，我倒想知道，這個年頭，這魏家哪來這么多糧？”
張洪趕忙道：“說是魏家小兒的叔叔在江南糧商處當(dāng)差，那家行好事，這才答應(yīng)用鹽換糧?？伤鞘甯妇蜎]露過面，他家從哪運(yùn)的糧食也不讓人知道，依小的看，便是不攀扯郭家，這事也小不了！”
手指輕敲茶幾，王復(fù)沉思起來，只是思索半晌也沒什么結(jié)論，有囑咐張洪道：“看緊這小孩，要是什么人跟他傳消息，可要盯住，說不準(zhǔn)是個大案?！?p> 張洪得了他的話，喜笑顏開，要真是個大案，那他這個捕快可就立大功了！他照舊恭維了王復(fù)幾句就走了，不時又回了牢里。
他先給牢頭打了聲招呼，讓人不要進(jìn)來探視這小孩，免得面授機(jī)宜。但若真有人要來探視，一定要告訴他。其實他也是真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有這高招，能把小孩教的這般唬人？
塞了牢頭銀錢，張洪又進(jìn)牢里看了魏銘一眼，見魏銘仍舊閉目養(yǎng)神，在旁哼笑道：“你要是說了郭家，立時就能放你出去！你不說，那就在這牢里待著吧，牢里夜里可是有小鬼的！捕爺再給你一次機(jī)會，說不說？”
魏銘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個捕快倒是個拿錢就辦事的，有些衙門捕快更糟糕，拿了錢也不辦事，把老百姓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張洪見他一眼看過來，還以為晾了一下午就有戲了，誰知道他看完又閉上了眼去，除了眼皮，動都沒動一下。
張洪惱了，“行你小子，等著！你就在里蹲著吧！沒個十天半月出不來！”
說完氣鼓鼓地走了。
他說十天半個月，純屬嚇唬魏銘，要知道李知縣提審不會總拖著，他得在李知縣提審之前，讓魏銘把罪名栽倒郭家頭上，事情一成，趙功那邊還有五錢銀子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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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洪前腳出了縣牢回家，崔稚后腳就趕到了縣牢門口。
只是她沒進(jìn)，在仰頭才能看到頂端的縣牢門前看了幾眼，回了溫家。
溫母黃氏在門口翹首以盼，見她回來，趕忙朝她招手，“翠枝可回來了，你沒往縣衙去吧？那不是好去的地方，打了你怎么辦？”
黃氏拉了崔稚的細(xì)胳膊往院子里來，“這事麻煩得很，得慢慢商議，你先洗把臉，我方才讓溫信去找他二舅來了！”
溫家兄弟的二舅黃錄是個老秀才，在縣社學(xué)做先生，后來到了荒年，這先生也沒得做了，閑在家中。他自然比尋常百姓有些見識，溫家有事都是找他商議，崔稚也知道。
說話的工夫，黃錄和溫信便到了，黃錄進(jìn)了院子便道：“這事不好辦得很！官府要真安上一個私降鹽價的罪名，照魏家交易之?dāng)?shù)，罪行可就重了......”
黃錄滿臉焦急，崔稚不好同他說這事魏銘自有主張，他們的當(dāng)務(wù)之急，其實是讓李知縣盡快提審魏銘，免得魏大人在牢里吃了悶虧。
她把意思表達(dá)了一下，黃錄倒是沒奇怪，直接道：“保釋這事容易，找個牙人做保，就能把木子提出來了！”
崔稚沒想到這么簡單，“牙人就行嗎？去哪找牙人？”
她這樣問，黃錄笑道：“牙人當(dāng)然行，難道翠枝以為牙人只賣人買人？拉媒作保，薦工借貸都行！我家后街有個老爺子，做牙人幾十年了，現(xiàn)今帶了小孫子也做這行，要不就找他家？”
崔稚沒想到牙人還有這么大功用，要是能把魏銘撈出來，便是等個十天半個月再提審又怕什么？好歹不用受罪了。
崔稚立時道行，黃錄便讓溫信再跑一趟，“方才出門提水，我還見著段老爺子在家，你腿腳利索些，應(yīng)該能見著人！”
溫信忙不迭去了，果然沒一會，就帶了爺孫兩個回來。
那牙人老爺子姓段，單名一個保字，他小孫子卻也不小了，有十四五歲的樣子，一臉的伶俐，進(jìn)門就把長輩叫了起來，黃錄和溫氏都同他熟絡(luò)，喚他萬全。
溫信路上就把事情同段家爺孫說了，因而略一站定，段老爺子便道好辦，“只要不是被人打了招呼不讓放的，咱們保他容易得很，今兒就能成！”
崔稚聽了大喜，“那現(xiàn)今就去唄！”
段老爺子的小孫子段萬全，站在旁邊笑著看了她一眼，“快到吃補(bǔ)食的時候了。”
意思很明顯，牙人也不能白跑一趟。
崔稚也不傻，“那正好，咱們保了魏木子出來，一道吃飯?！?p> 這便是說，事辦成了，才有錢給。
段萬全側(cè)著眼睛打量了崔稚一眼，約莫是覺得這個鄉(xiāng)下來的小丫頭，腦子和嘴皮子，都溜得很！
他如何想，崔稚根本不在意，當(dāng)下一行人直奔縣牢而去，到了牢門前，由段老爺子出面，請了牢頭出來，把話說了，“......就是個小孩，家里人擔(dān)心，咱作保送回家去，縣尊提審，立時就到，如何？”
牢頭把話聽完，笑著擺手，“來晚了，有人打過招呼了，不得放，不僅不放，探視都不行！要不是你們自家的人來保釋他，我還得給記下來嘞！”
牢頭的話，崔稚聽得一清二楚，什么叫不是他們自家的人，就要記下來？
她問：“記下人做什么啊？”
胖牢頭不清楚內(nèi)情，卻憑經(jīng)驗猜了個七八，低聲道：“一般這樣的，都是想放長線釣大魚的！你們家是攤上事了?！?p> 放長線釣大魚？
崔稚很想說一句，大魚已經(jīng)被你們捉進(jìn)牢里去了！
不過這架勢，是要當(dāng)大案辦了！這樣一來，絕對會牽涉出盛家，他們的說辭也就不攻自破了。
崔稚忽然想起有天晚上，魏銘突然問她，要是崔七爺?shù)娜嗽O(shè)突然倒了怎么辦？
她當(dāng)時呵呵笑，說這有什么，“糧食賺到了，還不就行了?！?p> 崔稚記得當(dāng)時魏銘，微微松了口氣......
“翠枝別怕，衙門當(dāng)要緊案子辦，你哥哥暫時沒事的，等著縣尊提審就行了。只是不知等到何時......”
崔稚也在想此事。知縣提審倒是沒什么，就怕牢頭所說打招呼的，不是知縣這一層，是下邊欺上瞞下小魚小蝦，那樣豈不遭了？
“等”這個字太被動了，她要主動！
她心下已經(jīng)有了主張，隨意應(yīng)了黃錄兩句，又見段萬全一直在旁偷偷打量她，招了段萬全上前，“小段哥，你和你公陪我們走一趟也辛苦了，一道回家吃飯吧！”
段萬全聽了立時露了笑臉，崔稚又道：“不過我這需要點東西，回頭吃完飯，小段哥帶我西市去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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