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尚書誤以為沈方屹這話是變相答應他了,一張老臉之上全被激動覆滿。
連連稱是,道謝后興致充充地往書房外走去。
尚書出來得很快,燕寧根本來不及躲藏,無奈之下只等彎腰低頭,作勢行禮。
許是尚書因沈方屹的話心情大好,倒也沒有關心燕寧這么一個人,甚至都沒有看見她便自顧自往外走了。
待尚書不見了身影之后,燕寧起身穿過門縫就看到沈方屹手上拿著一疊厚厚的銀票,其中不乏金票和房契地契。
清秀可人的臉上閃過一抹嘲諷。
又是一出官官相護的戲碼。
本以為沈方屹縱然是對她毒舌得緊,憑著王府多年的優(yōu)良作風和沈方屹本身無任何負面?zhèn)髀剚砜茨侨似窇撘策€算過得去。
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一想到手中的吃食要喂給一個人渣,燕寧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打開食盒就要將里面還熱乎的皮蛋瘦肉粥給倒了。
沈方屹這種人就該挨餓。
才觸及食盒的頂蓋,書房內再一次有聲音傳來。
只是這回說話的不是尚書,也不是蔡南安,而是林木:“王爺,您當真要將尚書及他的勢力收入麾下?”
“林木,你跟在本王身邊多年,你覺得尚書能入本王的眼嗎?”自嘲一聲,沈方屹的眼底閃過晦暗。
林木也察覺到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有些懊惱地低下頭:“如此之人自然是不能入王爺法眼?!?p> “區(qū)區(qū)身外之物也想買本王士兵的一條命,癡心妄想。”一想到那件事,沈方屹釋放出一股殺氣。
兩國安定,他久不在軍營并不代表他不知軍營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尚書硬將其而已塞入軍隊里就罷了,可那畜生不僅在軍營里打了一窮人家來服役的士兵,將其毆打致死,事后還不知悔改大放厥詞。
將那不是人的東西當眾斬首都是輕的,尚書竟還敢來找他求情。
為了鋪好今天的路更是將府內舞姬送到他的床上,當真是算計好了每一步。
只可惜,他最愛做的就是讓看不爽的人不如意。
“王爺想如何做?”林木身為沈方屹如影隨形的侍衛(wèi),自然也知道軍營里發(fā)生了什么。
對尚書和尚書之子也沒有什么好感。
“尚書今日送來的這些一半送到皇上的桌子上,一半充軍餉,抽出十分之一撫恤那家人?!毖凵癫粠дR幌拢蚍揭倬头峙浜昧松袝蛠淼倪@些不義之財?shù)娜ヌ帯?p> 林木了然,將桌上厚厚的銀票之類的票票收入懷中:“屬下明白了?!?p> 直到林木飛身離開,燕寧手上的動作依舊維持在掀食盒蓋上。
眼眨巴了兩下,她是不是誤會沈方屹了。
“看在你做了一件正確的事的份上,這碗粥我給你送?!毕崎_食盒,燕寧端著食盒里的一盅皮蛋瘦肉粥走進沈方屹的書房。
其實沈方屹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勁嘛。
不知不覺間,燕寧對沈方屹已經(jīng)有一些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改觀。
熟悉的香味隨著空氣流動傳來,沈方屹動了動鼻頭。
“你怎么來了?”
還未靠近書桌,迎接燕寧的就是沈方屹冷冷的一句。
燕寧也不惱,繼續(xù)走進,將皮蛋瘦肉粥放在書桌之上:“今早見你沒用早膳,蔡南安關心你,所以讓我來給你送點吃食?!?p> 反正說的是事實,燕寧倒也理直氣壯。
用小碗將皮蛋瘦肉粥盛出來送到沈方屹的面前:“好歹是你弟弟的心意,不吃難受的可是你自己,我樂見其成?!?p> “哼,本王豈會讓你這女賊如意?”奪過燕寧手中的皮蛋瘦肉粥,沈方屹一勺一勺送入嘴里。
不急不緩,儀態(tài)萬千,一舉一動之間流露出十分的尊貴。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氣質仿佛就是與之具來一般,喝碗粥也能令人賞心悅目。
燕寧就這樣親眼看著沈方屹吃完一盅皮蛋瘦肉粥,才收拾了碗筷從書房走了出來。
嬌小的身影漸行漸遠,沈方屹收回目光,提筆練字。
停筆,潔白的宣紙之上印染著燕寧三個大字。
“燕寧?!币е@三個令人生厭的字,沈方屹頭一回沒有露出排斥的目光。
蘊含著日月之光如同星辰一般的眼里浮上些許復雜。
他真不知,留下燕寧究竟是對還是錯。
將食盒交給路上遇見的下人,詢問到蔡南安所在何處后燕寧沉下臉疾步而去。
她可不信蔡南安鬧肚子來得這么巧。
方才是沒反應過來才著了他的道,現(xiàn)在不整整蔡南安這個鬼精靈的家伙,她就不姓燕。
而蔡南安本人要在將食盒交給燕寧之后就已經(jīng)逃之夭夭,現(xiàn)下已經(jīng)到了醉仙樓里。
一路趕到醉仙樓外,燕寧還未來得及進門上二樓雅間去提蔡南安,一樓大堂就發(fā)生了意外,人群圍起來,直接堵住了燕寧的去路。
十幾二十個穿著粗布衣,兇神惡煞的大漢闖進醉仙樓內。
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兄弟們,給我砸了這醉仙樓?!睘槭组_口的大漢約莫三十出頭,面上一道刀疤橫貫整張面孔,憑添了七八分煞氣。
讓人看了就浮生不敢靠近的念頭。
現(xiàn)在又在醉仙樓大堂內如此一吼,吃飯的賓客紛紛都停下手中的動作,迅速跑出門外,圍著圈子看熱鬧。
燕寧在大漢開口前就已經(jīng)到了醉仙樓的大門,等各路賓客跑出來后她也不知怎的就被擠到了人群的最前端。
不過好在那些鬧事的大漢們似乎并不打算對圍圈看戲的人動手,也不阻止有人看熱鬧。
只是在得到命令后將一樓大廳里的座椅板凳砸了個稀巴爛,湯湯菜菜撒了一地,氣味蔓延。
期間掌柜個小二敢怒不敢言,只能干看著。
感覺破壞得差不多了,那一行大漢才拍拍衣袖就要離去。
路過燕寧時,為首的刀疤男頓了一下,多看了燕寧兩眼,欲言又止。
最后什么也沒說,穿過人群中自動讓開的一米小道離開。
十幾二十個大漢從來到走不過才花了一刻鐘不到。
如此刻意又無厘頭的破壞讓燕寧皺了皺眉,心頭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