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星首相府議事堂。
“閆忠，各部似有我欲連任的傳言，確有此事？”內閣首相皇甫松問向他的幕僚長，閆忠。
“明公，非但各部，連我們首相府也有傳言，官員們對此議論紛紛?！遍Z忠答道。
皇甫松并沒有問詢消息的源頭，而是繼續(xù)問道：“反應如何？”
“據(jù)下官所知，在首相任期內得到提拔的年輕官員，多數(shù)持支持態(tài)度。少部分高級官員則認為吏法不可變，明確表示反對，大部分高級官員都未表示過看法。其中法部大臣對部下點名，不允許部內官員談論此事?；实郾菹率欠裰獣源耸拢鹿賱t不知?！?p> “你怎么看？”
“明公是問連任之事。”閆忠有些遲疑，等了會，看首相沒有說話，于是說道：“下官以為，內閣首相制是文帝時期確立的制度。在文帝之前還是左右相共治，文帝之后經(jīng)歷數(shù)次變革，至成帝定型十年任期且不得連任制。沿用百年歷任數(shù)相都不曾變化，乃至權傾朝野的霍相和喬賊亂政也未曾改變。如若想要變革，難度非常巨大。”
“但不是沒有可能?！遍Z忠再次停頓下來。
“但說無妨。”皇甫松說道。
閆忠得到首肯，繼續(xù)說著：“要想變革首相任期制，就要改憲章。憲章是帝國根本大法，由元老會掌控，寫進蝸皇系統(tǒng)里。要說動元老會幾無可能，但只要不是變動最頂上那幾條，也可以不經(jīng)過元老會，直接在蝸皇里修改?！?p> “而要修改首相任期制，則需要一枚十三級權限和三枚十二級權限，還有六枚十一級權限，且包含吏部權限進行署名，才能操作執(zhí)行。十三級權限在皇帝陛下那，首先就要獲得皇帝陛下的認可。十二級權限有五枚，在大人和三位副相還有樞密、都御大臣那里。十一級權限更多了，依據(jù)首相的威望不難獲取?！?p> “如若獲得陛下的支持，要修改首相任期不難。就是不知道陛下的意思如何？”閆忠說到此處，不再說話。
皇甫松沉思片刻后，說道：“王相本是我任副大臣時的上級，韓相與我志同道合，兩相都與我交情甚密，三枚十二級權限不難。吏部大臣嵇豐羽，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舊部下。至于陛下，雖是身體有恙，但昨日看其精神尚好，陪著萬寧公主嬉戲。帝國四下并無明顯禍端和大規(guī)模戰(zhàn)事，陛下應是不會同意我再掌權?！?p> “那不是毫無辦法?！遍Z忠知道還有一個辦法，但不能由他提出。
“閆忠可知本相的想法。”皇甫松問道。
“下官不知。”
“本相并無連任之念，明日本相將面圣，進言陛下，舉薦吳充為首相?！被矢λ商谷坏恼f道。
“吳相不是多次以與民不利之言，反對大人您施下的政令嗎？他要是做主相，豈不是會把大人立下的政策廢棄掉?！遍Z忠有些詫異，就算不變革吏法以謀求連任，那舉薦親近自己的韓相，以便政令延續(xù)，也是極好的。如若讓政敵上臺，豈不是會把多年辛苦都付之于流水。
皇甫松不答，而是問道：“閆忠跟隨我多久了。”
閆忠起身，對著首相行禮后道：“下官自靈能學院畢業(yè)起就跟隨大人，至今已有二十二年?！?p> 皇甫松有些感嘆，頓了頓說道：“閆忠你跟隨我二十余年，起初從書吏做起，后升任主簿到如今幕僚長，日常間可謂是與我接觸最多的人，那閆忠你可知我的政治抱負是什么？”
閆忠沉思后答道：“大人師從前任首相曾國公，曾國公畢生追求的是整頓吏治、打擊貴族壟斷和扶持民營經(jīng)濟。開放了多個壟斷行業(yè)，引導民間資本進入，形成行業(yè)競爭，與民便利?！?p> “大人施政主要在兩塊，保護地方生態(tài)和整頓貴族產(chǎn)業(yè)。利用蝸皇強盛的數(shù)據(jù)庫和計算能力，嚴格控制著地方資源流入和流出，完善和保護一般地區(qū)的社會生態(tài)。對于貴族壟斷并不是完全打擊，民營經(jīng)濟也不是完全迎合。而是開發(fā)和使用定價子系統(tǒng)，依據(jù)現(xiàn)行市場環(huán)境，定下最低和最高售價，讓企業(yè)遵守。提高行業(yè)準入標準和資本放貸標準，整頓已經(jīng)進入的企業(yè)，引導大貴族世家和大企業(yè)進入新的行業(yè)?！?p> “政策并沒有偏袒平民也沒有打擊貴族，而是完善和設立規(guī)則去整頓行業(yè)，讓行業(yè)在一個高標準下共同競爭?！?p> “與曾國公實行的方式不同，我想為民謀利應是共同追求的結果，首相大人?！遍Z忠說完，抱拳低頭，并不看向首相。
皇甫松點了點頭，并沒有表露情緒，說道：“曾國公平民出身，官試時奪得榜首，進入仕途，而后一步青云至宰執(zhí)，累封國公。其早期的平民經(jīng)歷，讓其對于貴族壟斷充滿痛恨，后半期的執(zhí)政則極力實現(xiàn)破除壟斷。
“我本是大世家出身，了解世家作風，并無成見。雖受曾國公教育甚多，但并不想照搬學習，我有我自己的政治主見?！?p> “皇上是帝國共主，首相則輔佐皇上管理天下。其所站的位置，思考的角度，一定是要維系帝國穩(wěn)定，任何可能導致帝國動蕩的政策都是不可行的。世家子弟也好平民子弟也好，都是帝國子民，不能偏袒任何一方。世家有今天的地位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是祖輩用犧牲和努力打拼下來的。我不愿剝奪他們的資源，我也不愿他們坐擁金山而就此沉淪。他們沒有目標，沒有威脅，不愿奮起，也就只有我從外界來給?！?p> “我也給了平民更加公平的機會，完善官試、升遷考核、準入通道等等措施，盡可能的給平民更公平上升空間。但志向遠大的人畢竟只占平民里一小部分，占帝國絕大多數(shù)的，是想要安逸度過一生的凡民。他們不愿離鄉(xiāng)，不愿折騰，也不愿改變自己。想著學業(yè)結束，找份穩(wěn)定的工作然后結婚生子，而后安然的逝去，平靜的度過一生。”
“這樣的人生不管是他們主動選擇的，還是被動只能接受的，都占著帝國絕大多數(shù)人口。我想要保護他們的選擇，能夠不被打擾的度過一生。限制資本流入，完善福利機制，貿(mào)易進行保護，盡可能的保護地方生態(tài)。至于那些想要繁華和綺麗的則可以去都市闖蕩，任他們選擇。”
“現(xiàn)在看來，改革吏法，連任首相是很難的，強行去做容易引起時局混亂，我不愿如此?！?p> “吳沖雖與我政見不合，但其也是為民請命，與民謀利。能做到這點，不失為一代賢相。”
“而且我們有個極深的理念是共通的，去一體化。帝國自立國以來，統(tǒng)一語言，文字，消除星球間的異性，提倡星區(qū)一體化。這對于維系帝國的穩(wěn)定是極好的，但我覺得星區(qū)太過于龐大，很難以實現(xiàn)，并且也不公平?！?p> “國民生來存在區(qū)別，就算在同一起點，未來也會發(fā)展不一。而一體化帶來的經(jīng)濟，文化，物資的統(tǒng)一，讓區(qū)別帶來的不平等導致的差距更加巨大。根本原因還是視力所及高于手能接觸，而我的做法就是用制度去限制你能獲取面。”
“學生年幼體弱，知識和價值觀都尚在成長中，接觸到太多超過他們心智所能控制的理念，就容易沉淪其中，而忘卻他這個年齡該做的事情。所以我們對容易沉迷的事項進行限制，并且分級。讓學生接觸到不到，不是他們這個年齡該接觸到的觀念。游戲影視書籍分級制，禁止未成年飲酒吸煙條例，分段禁宵，違例者重罰，這些都是保護方式?！?p> “普通地區(qū)民眾，經(jīng)濟不發(fā)達，購買力有限。接觸到太多非它地區(qū)生產(chǎn)力所能達到的理念和便利，會讓民不思安，物價飛起。地方經(jīng)濟看似提高，實質淪為它人羊圈，以點點物料任人剪你羊毛。所以我們進行地區(qū)保護，限制資本流入，征收區(qū)域保護稅。可以隨意出去，嚴格進入標準?！?p> “只要吳相依舊奉行去一體化，不管如何去執(zhí)行的，都無礙于我的理念。”
“閆忠你可懂得?！被矢λ蓡柕馈?p> “下官本是平民出身，有幸身懷靈能潛力，受帝國資助，入學靈能學院。雖身為帝國官員，但絕不會忘記平民身份。下官自對大人的政令非常支持，并為之效死。”閻忠慷慨陳詞表衷心了一通。
“本相曉得了，回去吧，明日與我一同面圣?！被矢λ上铝酥鹂土?，閆忠告退。留下皇甫松一人，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第二天，首相向陛下陳述：近日朝堂傳有自己預圖連任的傳言實屬謠言，自己遵守憲章，盡心為帝國，并無謀求連任之念，望陛下明鑒。自己還有三年時間要從首相之位退卻，欲舉薦吳沖為首相，陳述了很多吳沖的為人......
皇上當時寬慰了首相，說著首相為帝國所做的功業(yè)，但并未表態(tài)下任首相人選。君臣相宜的場景后，首相等人告退。
待宮殿內只有皇上與內侍長兩人時，皇上問道：“季同，你昨日還說起此事，說首相恐有不臣之心。而今首相與朕陳詞，你覺得如何？”
內侍長在首相和皇上的對談時已經(jīng)想好應答，并無猶豫，直接說道：“微臣惶恐，首相預圖連任之事已傳遍朝野，并非空穴來風之事，再言首相現(xiàn)年五十五，三年之后退位，也才五十有八，尚屬壯年。眷戀權位，不愿放棄權勢，實屬正常。而今首相來陳述己見，必是覺得阻礙眾多，大勢不可違，而選擇放棄。時候未到，皇甫首相還是手握重權，不可不提防?！?p> 皇上這次并沒有直言訓斥內侍長，而是問道：“吳沖此人如何?！?p> 內侍長想著，自己之前已經(jīng)進言過首相不是，從政者最忌諱蛇鼠兩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也不怕再得罪首相，裝作沉思，片刻后說道：“微臣聽聞，吳相和首相不和，吳相數(shù)次在政事堂上反駁首相政令，兩人有多次就政令進行論戰(zhàn)。吳家世代為官，其父輩多人位列高官。其本人自小受到優(yōu)質家學教育，早有盛名。仕途三十余年，政績優(yōu)異。再加上家世卓越，實屬良相優(yōu)選?！?p> “朕，知道了?！被噬险f著。
內侍長看皇上不愿再聽，頓時轉換話題：“陛下，臣自民間新聽聞了幾種體位，愿獻給陛下?！?p> 皇上頓時來了性趣，精神一振，說道：“哦，說來看看。”
“陛下，您請看片子......”
稍后時段，星區(qū)北端，唐陽星。
“徐績，皇甫松已經(jīng)向皇上陳詞不會連任首相，你覺得首相真會安心退下嗎？”陳國公李蒼舒問道。
徐績答到：“士大夫皆重名聲，首相已向皇上表明過態(tài)度，基本會去遵守。如若到期反悔，必背世人所恥，威望跌到谷底，難以服眾。最大倚仗去掉后，也不成威脅?！?p> 李蒼舒覺得在理，首相可怕在于名望，而名望積累艱難?；矢λ蓮恼嗄?，皆在顯職，才能到如今一呼百應的名望。但名望也最容易退去，一言一行的缺失導致的連鎖反應，就會從百官攀附到千夫所指。名望是人心，人心受輿論影響，輿論又是可被人為操控。首相真做出不不妥的事情，這文章就好做了。
但李蒼舒并沒有直言贊同，而是問向旁邊一人：“李沁，你覺得如何？”
李沁回答：“我十分贊同徐大人的說法，不過我們忽略了一點，如若首相極重名聲是個假象呢。我分析其身邊細子傳來的消息，觀其應是個務實家，并不愛惜羽翼。再言，皇甫松表達的是不會連任首相，而沒有承諾離任后如何。這句話里，是可以做很多文章的。”
“明公，還有一點，我們的成事基業(yè)不在帝星，帝星的政局發(fā)展如何，并無礙于我們計劃。但讓水攪得更渾濁些，能迷糊住很多人視野，也有助于我們成事?！?p> 李蒼舒點點頭表示贊同，又對另外一個說道：“杜詼，第五艦隊的滲透工作進展如何?！?p> “稟明公，依據(jù)計劃，府內數(shù)人成功進入艦隊高層，幾艘主力艦上也皆有我們的人，主要大人一聲令下能夠聽候差遣。”杜詼回答。
“我不需要幾艘主力艦，我需要的是整個艦群和成熟的兵員技工。再調集物資過去，加大滲透。”
“是的，明公?！?p> “濟民在帝星怎么樣了?！崩钌n舒又問道。
“公子在學院專注于學習，并聽從明公吩咐，仗義疏財，結交廣泛，也沒有與他人起事端?！狈魁g答道。
“很好。”李蒼舒欣慰的笑笑，對于次子非常滿意。
“二龍計劃進行得如何。”李蒼舒問向李沁。
“白面已成功進入涂府，正設法獲取涂蛻信任?！崩钋叽鸬?。
“下面我們對二龍計劃再斟確下細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