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落陽山的論師會初選結束的三天之后。在玉津峰白常遠的居所內(nèi),一個面目與白常遠有幾分相似的紫袍中年人,和白常遠并排坐在廳堂之上喝茶。
白常遠見那人遲遲不肯說話,放下手中的茶盞,對著侍奉在一旁的羽彤說道“彤兒,你先退下,我與你師叔有話要說?!?p> “是?!庇鹜畱艘宦?,轉身出去。
白常遠待羽彤走后,對著門口一揮手。本來開著的廳門,如同被人推著,緩緩的關上。
關上房門之后,白常遠又開啟了避人查探的迷陣,扭頭說道。
“玉津峰的白峰主親自前來,不知道有何吩咐???”白常遠話說的客氣,可話里帶著的幾分嘲諷之意,卻是分外的刺耳。
那人聽了這話,沒有生氣,只是苦笑道“大哥!當初的事情過了這么多年,難道你還放不下嗎?”
“放下?我被自己的親弟弟從峰主之位逼退,我還真不知道怎么放下,要不你教教我?”白常遠冷著臉說道。
“我……算了,我今天來是有事和你說,不是來和你斗嘴的?!卑壮_h的弟弟說道。
“哦?不知賢弟有何吩咐?”白常遠依舊是那種令人不爽的語氣。
可白常遠的弟弟并未在意,而是繼續(xù)說道“我是為你那兩個重孫而來?!?p> “澈兒和霜兒?他們怎么了?”白常遠沉著臉問道。
“我想把他們調(diào)去巡檢司,所以先過來和你打個招呼。畢竟你是……”
“白常質(zhì)!”白常遠沒等他弟弟的話說完,便沉聲吼道。顯然他對此很是不滿。
“大哥!你怎么這么多年,還是改不了你那脾氣,你先聽我把話說完行不行!”白常質(zhì)皺眉勸說道。
“哼!”白常遠冷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見白常遠沒說話,白常質(zhì)勸說道“你當初把兩個孩子交與柳卓風,我并未攔你。
可是這柳卓風也太過份了些。自己不愿理會山中事物也就罷了,還教兩個孩子也學他。
你可知曉,此次落陽山論師會初選,他二人明明天賦絕佳,足以參加五山論師,卻偏偏故意輸給別人,你說,這讓落陽山的人怎么想?
月月拿著山里給的奉銀,卻教出了兩個偷懶耍滑的弟子,他難道當別人都是瞎子不成?
落陽山的何積玄,不只一次跟我說過,說柳卓風懶散的要命,我都不曾在意,隨他愛怎樣怎樣。
可這次卻是不同,他教出來的徒孫也學了他的做派。若此事放縱不管,人人都如他一般,那我玉津峰將來何以立足??!”
“這……可是兩個孩子還小,你此時調(diào)他們?nèi)パ矙z司,他們也沒什么用處。倒不如讓柳卓風多調(diào)教他們幾年。實在不行,我也可親自教導,為何要把他們調(diào)去巡檢司?”白常遠此時也沒了剛才的怒氣。
“正是因為他們還小,現(xiàn)在糾正還來得及,若再讓他們和柳卓風呆上三五年,怕是定了性情,那時再想轉他們的性子,那可就更難了!
至于你親自教導,澈兒和霜兒現(xiàn)在畢竟在落陽山上,這不是引人非議嗎?”白常質(zhì)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唉!我當初讓澈兒霜兒拜他為師,何嘗不是想讓他為山上出份力,沒成想事情會變成這樣……
可現(xiàn)在,你們一句話就把兩個孩子從他門中奪去,這我怎么跟他交代啊!”白常遠面露為難之色。
“這個好說,澈兒霜兒還是他的弟子,只是平時在巡檢司掛個虛職,受巡檢司的人教導。
他的奉銀一分不少,兩個孩子也如巡檢司的人一般,每月可領三十金的月銀。你看如此安排可好?”白常質(zhì)試探著問道。
白常遠沉思片刻,無奈的說道“隨你吧,此事我不管了,你既然是玉津峰的峰主,那山中的事務自是你說了算。
你要是沒有其它的事,就先回去吧,我有點累了……”
“好,既然大哥同意了,那此事就如此說定了。我就不打攪大哥休息了,告辭?!卑壮Y|(zhì)說完,起身抱拳拱手,開了廳門走了。
看著白常質(zhì)的背影,白常遠陷入沉思之中,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過了半晌,白常遠起身,關閉了迷陣,也出了廳門。
“師父,這么晚了還要出去?”送白常質(zhì)出門的羽彤,剛要進門,卻看見白常遠迎面而來。
“嗯,我得去趟落陽山。你去休息吧,不用等我。”白常遠說完出了院門,駕風向著落陽山而去。
來到落陽山時,已是二更。白常遠并沒有驚動白柳清一家,而是從虛掩的房門,直接進了柳卓風的石屋。
進門之后,沒有理會柳卓風,先是動手布下了一個小型的隔音迷陣,防人窺視。
見他進來,柳卓風也沒有理會,仍舊就著油燈看著書。
直到白常遠開啟了迷陣,柳卓風才笑著問道“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白常遠斜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沒事我找你干嘛,明知故問。”
“事情成了?”柳卓風笑著問道。
“嗯,就在剛才,常質(zhì)親自跟我說的,要把澈兒和霜兒調(diào)去巡檢司。”
“沒想到他們動作挺快的嘛。”柳卓風合上書,伸著懶腰說道。
“他何家的子弟不爭氣,自然要把主意打到外姓人身上??蛇@兩個孩子到了那邊能不能受重用,你的戲可要緊的很,千萬不能唱砸了?!卑壮_h看著懶洋洋的柳卓風,叮囑了一句。
“這你放心,我是真舍不得這倆孩子,何家人登門的時候,不出點血是不用想把兩個孩子要去的?!?p> “唉!沒想到你我的謀劃,居然要托付給兩個不知事的孩子……也不知他們能不能擔此重任吶……”白常遠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我太過顯眼,旁人又信不過,只能出此下策?!绷匡L也無奈的說道。
“難道就不能跟兩個孩子一些暗示嗎?就讓他們這么毫不知情的去,我總是有些不放心……”白常遠有些擔心的說道。
“你可不要小看了他們,若是哪天他們一時興起,用了通心的手段,怕是對兩個孩子沒有好處。
你也不要小看了澈兒和霜兒,我有預感,他們一定不會辜負我們的期望的!”柳卓風收起往日的淡然,極為認真的說道。
“嗯!可能是我關心則亂吧,畢竟這是自榮的外孫,我的重孫。小小年紀,就讓他卷進我們的紛爭,我心底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忍吶……”
“呵呵……殺伐果決的白無常,還有如此多愁善感的時候?真是難得啊……難得!”柳卓風看著白常遠的模樣,取笑著說道。
“廢話!這是我的重孫,旁人哪能和他們相比!”白常遠反駁了一句。
“哈哈……多虧你還有這么點人情味兒,要不你就真的成了白無常了!”柳卓風沒在意他的態(tài)度,依舊取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