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離開
推開醫(yī)務(wù)室的門,里面的一切褚楚熟悉的不得了,因為全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而且在這間醫(yī)務(wù)室里的病人只有她一個,看起來簡單明亮,沒有絲毫威脅。
褚楚扶起門前翻到的垃圾桶,脫下鞋進去,奇怪的是里面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她找了一圈也沒見到她的心理醫(yī)生,最后只有在沙發(fā)上坐下。
瞿奉也跟著進來了,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fā)上,一句話不說,褚楚總覺得哪里很怪異,但是作為常客的她對這里肯定你瞿奉熟悉,所以她起身拿了紙杯子,給瞿奉倒了水,放在他身前。
瞿奉稍稍點了點頭,拿起水喝了一口。
果然很奇怪,褚楚視線在房間里環(huán)伺了一圈,猛地定格在桌前,瞳孔有瞬間的擴大,那是她之前的主治醫(yī)生李淑芬的照片,就放在桌子上,很輕易就看得見!
自從那次后,褚楚就再也沒見過她了,但是咋一看見照片,以往陰暗的回憶一幕幕在大腦里回放,險險讓她控制不住自己。
褚楚呼吸有些急促,努力做著深呼吸,試著移開視線,不由自主地又看回去,如此來來回回幾次,瞿奉終于說話了。
“想去看看她嗎?”
“誰?”褚楚下意識的問。
瞿奉把水杯放在桌上,道:“李淑芬?!?p> 褚楚轉(zhuǎn)頭去看他,抿唇?jīng)]說話。
瞿奉又道:“去嗎?”
褚楚視線重新看向照片,打量良久,才緩緩道:“她在哪?”
“就在這里。”瞿奉站起來,自顧自往前走,慢慢出了房間:“我敢保證,她現(xiàn)在就像貓咪,傷不到你一絲一毫?!?p> 褚楚知道瞿奉在門外等自己,她站起身,繞過桌子上的水果餐盤時停頓了下,然后出了房間。
越是靠近那個地方,褚楚的呼吸就越是急促,她一手扳著肩,想讓它不要在發(fā)抖了,她步子重若千斤,拖沓的不行,瞿奉走三步就要停下來等她。
還沒到那扇門前,就聽到里面凄厲的叫聲,褚楚受了驚嚇,靠著墻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幾步。
瞿奉拉著褚楚的手臂,不讓她往后退:“這就是你最后的心魔,要這么放棄嗎?”
里面沒有燈,又因為背光,褚楚看不清他的臉,總覺得在黑暗中他的臉有些扭曲,變換成無數(shù)猙獰的樣子,對她引誘、嘲笑、斥罵……
瞿奉看她了半響,慢慢松開手:“要走就走,記住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褚楚咬著牙,指尖深深陷入肉里。
“褚楚,想出療養(yǎng)院嗎?”
“恨那些欺負你的人嗎?”
“想報仇嗎?”
“那就順應(yīng)本心,努力變強,記得以前嗎?那才是你該有的樣子,只有活的比別人好,站的比別人高,才能踩在別人頭上?!?p> “最后,如果我能等到你,下次換你來保護我……”
戴昕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出現(xiàn)在這里,他雙手揣在兜里,懶懶地與瞿奉對視了一眼,勾著嘴角看著前面埋頭前行的人,然后掏出煙盒,掏出一個眼點燃,吸了一口,深深地吐了一口煙霧,對瞿奉道:“通知一下吧?!?p> 瞿奉一邊往走廊外面走,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只聽他對著電話里面的人恭敬道:“先生,最后的考核合格,明天就帶人下山?!?p> ……
褚楚看著眼前紅色的行李箱,還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這就出院了?
戴昕好兄弟似的一手搭在她肩上,推著人往前走:“怎么,不想走?還想接著調(diào)戲你隔壁病房的小哥哥?”
這都什么跟什么?
褚楚被他帶著走,哭笑不得道:“我隔壁病房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整天幻想自己是織女的情人牛郎,最近還跟王母娘娘扯上了關(guān)系?!?p> 戴昕摸著下巴,壞笑道:“那豈不是很厲害,讓他介紹給你認識認識唄,說不準你跟王母娘娘一見如故,直接賞你個仙官做做,到時候也好帶我去瞧瞧南天門。”
褚楚停下,看著他認真道:“你是不是還有個兄弟?”
“沒有啊,怎么這么問?”戴昕沒聽懂她什么意思。
褚楚別有深意道:“也許有,只是你不知道,就在療養(yǎng)院里,跟你抱有同樣的夢想?!?p> 戴昕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指著褚楚笑道:“好啊,褚楚,學壞了!”
褚楚不理他。
瞿奉提著她的箱子走過來,問她:“確定東西都帶全了嗎?”
褚楚看了窗前的盆栽,還是忍不住問道:“時虞,不來了嗎?”
她的眼神實在露骨,瞿奉返回去,把兩盆盆栽打包,交給趕過來的徐二:“打包,空運,地址稍后我會發(fā)給你?!?p> 徐二笑著答應(yīng),再三保證,寄到后,這盆栽跟現(xiàn)在看著一樣新鮮。
褚楚真正想的其實不是這個,時虞肯定已經(jīng)不在八寶山了,他現(xiàn)在在哪?在做什么?為什么這么久都不露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身體原因嗎?到底是怎么了……
褚楚甩甩著頭,盡量讓自己不把事情想的太復(fù)雜,或許他只是太忙了,但是思想?yún)s如天馬行空,時虞是個極其注重承諾的人,他答應(yīng)過她,如果不是天大的事他一定會趕來。
褚楚越想越心驚,越想越是憂心,這樣沉甸甸的一塊石頭壓在心里,將她原本期待已久,馬上要離開療養(yǎng)院的雀躍都消磨殆盡。
戴昕安慰性拍拍她后腦勺,看著前面道:“別亂想,他不告訴你肯定有他的原因,何況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總之到了你就知道了?!?p> 褚楚點頭,心早就飛出療養(yǎng)院,恨不得有扇任意門,讓她馬上穿越到他身旁。
三人走的水路,八寶山山高草深,又不通交通,但是南北卻有來往的船只,褚楚看船下的水,看船只走過的兩岸風景,看天空的白云和飛鳥,任何東西都是新奇的。
出了療養(yǎng)院,她整個人像是換了個人,不,應(yīng)該說是脫胎換骨,破繭成蝶。
不施粉黛的盈盈兩頰潔白如玉,露出的額頭晶瑩飽滿,雙眼浩若星辰,頭發(fā)是經(jīng)過精心打理的,兩旁梳著小辮子往后別成公主妝,穿著琉璃色的及膝長裙,美得不可方物。
她如同一只偏偏起舞的蝴蝶,忽的跑向船頭,忽的跑向船尾,嘴里還時常豪不吝嗇發(fā)出驚嘆,嘰嘰喳喳的也不吵人,反而給她增添了幾分靈動。
船上好些人被她吸引了目光,投去善意的微笑,她也時而逗得一船的人哈哈大笑,平白惹的自己紅了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