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五年了你怎么還學不乖?
病床上,段虞猛地睜開眼,耳旁是心跳儀嘀嘀嘀的聲音,身上也插著各色的管子,待視線清晰了,他掃了一眼守在病床邊昏昏欲睡的段雪來,悶不悄息地取下嘴上的氧氣罩下床。
因為管線的取下,心跳儀檢測不出心跳,發(fā)出尖利的聲音,段雪來被嚇醒,睜開眼就看見段虞已經(jīng)站起來在往身上套衣服。
她一驚,一面按床頭上的警報鈴,一面焦急道:“時虞,你還不能起來,快躺回去!”
段虞不為所動,手指翻飛,直把胸前的紐扣一絲不茍地系上,他掃了周圍一眼,語氣平淡地問:“瞿奉呢?”
“我……我不知道,這幾天很少見他?!倍窝﹣硇乃既诙斡萑缤埰ご嗳醯纳砩?,想攔又不敢攔,亦步亦趨地跟著往前走,只祈禱外面有人能攔住他。
病房門一開,外面東倒西歪等了一堆人,段家還活著手腳靈便的人幾乎都在這了,他們怕段虞怕到骨子里,一個個的連病房也不敢入,都泱泱地守在門外。
聽到動靜,大家齊齊站起來,段二夫人伊敏暗中使力推推自己老公段正鈞,段正鈞被推攘的向前走了幾步,站在段虞面前,他埋怨地看了自己妻子一眼,又回頭悻悻地看著段虞,一聲親熱的“大侄兒”還沒喊出來,就被段虞冷冰冰的打斷。
“二叔,這幾天辛苦了,如果沒什么其他事就先回去吧,侄兒還有事,就不招待大家了?!?p> 伊敏看他一身穿的工整,又接收到自己女兒遞過來的信號,頓時不淡定了:“時虞啊,你這是要去哪啊,身體剛好可見不得風寒,有什么事交代你二叔去做就好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人也都跟著一起勸。
段虞沒空聽這些語重心長,而是看向他的主治醫(yī)生:“戴醫(yī)生,我聽說你不光醫(yī)術(shù)在全國拔尖,還涉獵各種疑難方面,不知道對精神科有沒有高見?”
戴昕一直遠離人群,倚墻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聽到段虞點名自己,有些意外的看過去,他應(yīng)該是有混血血統(tǒng),菱角分明的輪廓,深邃細長的桃花眼,一頭卷毛金光燦燦,微翹的嘴上還叼著一根棒棒糖,黃金比例的身材卻站沒站相,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任誰也看不出來這位就曾在耶魯大學獲得醫(yī)學博士學位,專攻臨床醫(yī)學的天才。
戴昕取下嘴上的棒棒糖,一手揣在白大褂的兜里,衣擺輕揚,邁開長腿邊走邊懶懶道:“談不上高見,倒是懂一點。”
段虞幾乎沒有猶豫,馬上道:“那好,跟我去接一個人。”
……
“啊啊?。。。 ?p> 一陣尖利的悲鳴從療養(yǎng)院內(nèi)一所隱蔽的建筑內(nèi)傳出來,聽那聲音像是痛苦到了極致。
由著圓形石階上去,進入一棟老式建筑內(nèi),里面空無一人的走廊,兩邊都是密閉的房間,順著走廊越是往里,就越是黑暗,前面轉(zhuǎn)角過后,一間類似手術(shù)室的房間出現(xiàn),半邊的玻璃門內(nèi)隱約有紅光閃爍,大門虛掩著,剛剛的叫聲就是從里面?zhèn)鞒鰜淼摹?p> 門內(nèi)前后左右都掛著顯示屏,里面幾幀畫面閃過,都是殷紅一片,如此看來正在播放的不是什么好東西,里面穿梭著好些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這時候都呆怔在原地,尖叫聲還不斷從病床邊的中年婦女口中傳出:“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把人推開?。?!”
只見女人半邊身體仰困在病床上,她身下一人四肢被釘死在病床上,唯一能動的頭顱往上癲狂地咬住女人已經(jīng)鮮血淋漓的耳朵,那歇斯底里的樣子如同野獸要把人耳朵活生生撕扯下來!
房間里的醫(yī)生很快反應(yīng)過來,紛紛沖上去隔開兩人,床上的人無論怎么打,就是不松嘴,一雙陰沉的眸子被屋子里的紅光染的猩紅,看著女人的目光帶著惡毒的光,仿佛恨不得把人直接嚼碎吞下去!
“打針啊!給她打針?。?!”女人痛的撕心裂肺尖叫。
有醫(yī)生慌忙間拿了鎮(zhèn)定劑給床上的人注射,撕扯的力度變小,床上的人最終還是敵不過藥效,無力地倒在了床上,有人往她身上又加了幾層繩索固定。
女人捂著耳朵,心有余悸地的退離床邊,而后恨恨朝那邊看去。
剛好與床上的人對上視線,褚楚嘴唇邊還染著血,漆黑的長發(fā)披散在枕頭上,此時偏頭遠遠地瞧著她,須臾,裂開嘴陰森地笑了。
女人一愣,被那抹笑笑的渾身發(fā)麻,她心跳漏拍,下意識移開視線,良久想到自己為什么要怕?這個小畜生都已經(jīng)這樣了,諒她再烈也翻不過這五指山。
想到這里,女人又覺得沒什么好怕的了,她吩咐身旁的醫(yī)生:“把藥的濃度加大,再給她注射一支,配合電擊放些更刺激的視頻!”
有醫(yī)生不贊成,與她分析道:“李副院長,這恐怕不妥,那藥剛剛已經(jīng)打過了,再注射病人心臟極有可能受不?。 ?p> 李淑芬斜了醫(yī)生一眼,厲聲道:“讓你做你就做,廢話那么多,只要人不死,越瘋上面看了越喜歡。”
被駁回建議的醫(yī)生面上有些為難,他就是怕病人心臟承受不了,造成機械性死亡,他還想勸,被旁邊的同事拉住,同事對他搖了搖頭。
他輕嘆一聲,最后還是無奈去取藥調(diào)試。
李淑芬穿著一雙紅色高跟鞋,走起路來自帶音效,她別有興致地繞著床走了一圈,把玩著涂得紅紅的指甲,邊走還邊感嘆道:“五年了,五年了啊,幺小姐,為什么五年你還學不乖?”
褚楚靜靜躺在床上,眼睛緊緊閉著,但是從那劇烈顫動的眼皮跟睫毛可以看出她并沒有表面那么平靜。
李淑芬手忖在銀屏上,津津有味地看著屏幕里正在播放的視頻,眼睛折射出屏幕的光顯得貪婪之極。
“求求你們,放過我女兒,我什么都給你們,我給你們跪下了!”
視頻里應(yīng)該是在一個類似廢棄倉庫的地方,一個中年男人雙眼被蒙住,雙手反剪在背后,跪在空曠的地上低聲下氣地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