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桑吉大師他們耐心等待一樓三個人午休的時候,一陣密集的汽車引擎聲傳來。
七、八臺軍用越野車排成一列,從西面向這邊疾駛而來,揚起一溜長長的沙塵。
情況突變,桑吉大師等人和狼只好伏在地上,靜觀其變。
全副武裝的軍用車陸續(xù)抵達,在徐守君的院墻周圍五十米散開,把院子和小樓緊緊地包圍了起來。
一臺最大的軍車,在院子正門外停了下來,從車上陸續(xù)跳下幾個穿軍裝的人。
公安部門高級偵察員才讓的身影,赫然出現(xiàn)在桑吉大師等人的視線之中。
桑吉大師非常吃驚。
他想,一定是才讓也偵察清楚了徐守君的老巢,領(lǐng)著人前來抓捕人犯。
“但是,為什么他沒有帶公安和武警,而是帶來了野戰(zhàn)部隊呢?”
桑吉大師心里不禁生出這樣的疑問,又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才讓啊,怎能如此魯莽!
怎么能用部隊抓犯人,又怎么一下子弄出這么大的動靜,這不明擺著會打草驚蛇嗎?”
桑吉大師在心里暗罵著才讓,禁不住怒從心生。
顯然,才讓的魯莽舉動,已經(jīng)徹底打亂了他的部署,使得營救成鐘和抓捕徐守君的難度大大增加了。
“看來,一直以來,我都高估了才讓的能力。
就他這樣的素質(zhì),怎么配當公安部門的高級偵察員呢?
在公安部門的領(lǐng)導(dǎo)那邊,我有推薦不當之過??!”
桑吉大師低頭暗想。
他是一個德行崇高的修行者,對于國家,對于民族,對于佛教,永遠懷著一顆赤誠之心。
在這一刻,看到自己的弟子才讓的表現(xiàn),一種強烈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他的胸中有如百蟲撓心,情緒也漸漸激動起來,嘴唇微微顫抖,心血向上翻涌。
為了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口中低聲呼著佛號,念著靜心咒,用雙手按壓著“突突”蹦跳的太陽穴。
孟旭見桑吉大師神情有些異樣,慌忙來到他的身邊,雙膝跪地,抱著他的腿低聲說:
“大師,師弟才讓魯莽,一切皆有因緣,您可千萬不能動怒??!”
還在東面坡坎下隱蔽的雪蓮成,遠遠看見了才讓,站起身子,朝著才讓使勁揮手。
附近軍車上的幾名士兵,看見了雪蓮成。
他們迅速跳下車,向著雪蓮成撲了過去。
雪蓮成身形一縱,已到了十米開外。
“才讓大哥!”
他一邊大聲喊叫著,一邊向才讓這邊沖了過來。
才讓正同部隊首長說話,聽到雪蓮成的叫聲,才轉(zhuǎn)過了頭。
“你們快住手,那是我的朋友?!?p> 無奈之下,才讓也大聲喊叫起來。
追擊雪蓮成的士兵們一個個楞在那里。
“你怎么在這里?”才讓拉著雪蓮成的手問道。
“是桑吉大師帶我們過來的。
才讓大哥,你為什么帶這么多的部隊過來?
你這一下子,肯定打亂了桑吉大師的全盤計劃?!?p> 才讓一聽,原來滿臉得意的神色剎那間消失得干干凈凈。
“快……快領(lǐng)我……去見大師!”
才讓有些結(jié)巴地說。
雪連成領(lǐng)著才讓,跑步來到了桑吉大師面前。
一見孟旭跪在地上,才讓和雪蓮成也都跪了下來。
“才讓……拜見大師!”
桑吉大師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他雙目緊閉,嘴里繼續(xù)喃喃地念著佛號,借以抑制全身奔涌的怒火。
靜默了好幾分鐘,桑吉大師才緩緩開口,語氣如冰:
“才讓,你……你太令我失望!
在這件事情上,不管你以前有多大功勞,僅今天的表現(xiàn)就全部抵消完了。
待此間事畢,我會向公安部門領(lǐng)導(dǎo)請示,暫停你的高級偵察員身份。
你……必須跟我回寺院,面壁三年!”
“師尊!我……我……”
才讓喊了一聲師尊后,急于表白,結(jié)果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眼淚鼻涕瞬間就流下來了。
才讓那邊的實際情況是:
部隊組織人事部門的工作效率極高,僅用一天時間就查明了照片上的人是徐龍。
組織人事部門最高首長親自帶人,去到徐龍所在的后勤裝備庫調(diào)查落實。
這才發(fā)現(xiàn),徐龍頭一天竟然假傳部隊領(lǐng)導(dǎo)指示,私自借用重要軍事裝備,還帶了一挺重機槍出去。
“私自動用裝備庫武器”――僅憑這一條已經(jīng)構(gòu)成了嚴重犯罪,必須上軍事法庭。
于是,軍法部門先把軍備庫其他的相關(guān)人員抓了起來。
部隊又迅速組成了抓捕小隊,由組織人事部門最高首長帶隊,直撲銅城礦區(qū)。
部隊做事,向來雷厲風(fēng)行。
首先和才讓商量,覺得只是抓捕一個犯罪軍人——徐龍而已,沒必要作什么周密安排。
所以軍車一到了徐家,便直接把院子給包圍了……
桑吉大師正在訓(xùn)戒才讓,帶隊的首長也來到小山包的背后。
看到才讓跪在一位農(nóng)家老人面前,痛哭流涕的樣子,首長心中好生詫異。
桑吉大師向首長鞠躬致意,首長也慌忙舉手敬禮。
才讓站了起來,強迫自己冷靜,帶著哭音給雙方做了介紹。
“這位首長,咱們初次見面,我不敢多說什么。
但你們要抓犯人,也得有個計劃安排,保證萬無一失才好。
就這樣直接包圍,搞得動靜也太大了??!
現(xiàn)在,你們要抓的人還在樓內(nèi)。
但是‘一X道’教主、主犯徐守君卻被驚動,從秘道逃走了,我等還需繼續(xù)追捕。
咱們只好分手,再見!”
桑吉大師無可奈何地說完,深深地看了才讓一眼,便領(lǐng)著孟旭和“雙雪”離開了小山包……
徐守君在臥室睡了半個鐘頭,突然驚醒。
本來被酒精燒得熱汗淋漓的身體,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酒意全無。
望著另一張床上睡得正香的成鐘,他實在不忍打擾,但最后還是硬著心腸把他叫了起來,說:
“好孫子,我感到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現(xiàn)在還想向你展示一下爺爺?shù)牡佬?,帶你體驗一下上天入地的感覺?!?p> 成鐘稀里糊涂地爬了起來,跟在徐守君的后面。
兩個人又到了“降香桌”的密室。
徐守君一樣一樣準備著服裝和工具,并一件件穿戴配置在自己的身上。
此時的徐守君,身上穿著厚雨衣一樣的特制服裝。
頭頂帽子部分,變成了一個尖尖的金屬頭盔。
雙臂之下用結(jié)實的皮帶扣著兩個小小的金屬翅膀。
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放大了許多倍的屎殼郎,形像十分古怪。
如果不是情況特殊,看著他這副尊容,成鐘一定會笑出聲來。
最后,徐守君又在神像前上了三柱香,然后同成鐘一起離開。
正在兩人重返臥室的當口,外面?zhèn)鱽砹私佣B三的汽車引擎聲。
“不好,好像有大隊人馬已經(jīng)來了,我這就帶你離開?!?p> 徐守君臉色突變,但語氣還算平靜地說。
“這里似乎已經(jīng)被包圍了,我們怎么出得去???”
成鐘故作慌張地說。
“還有秘密通道出去,你跟我走就行?!毙焓鼐f。
“那……徐龍、趙英他們怎么辦?”
成鐘想盡量拖延時間。
“顧不了那么多了,就讓他們先替咱倆擋上一擋,咱倆快走吧!”
徐守君不容分說,拉起成鐘鉆進了秘道,向前跑去。